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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碧元修士眼中强大无比、令人望尘莫及的化神修士,在外来的魔族面前不堪一击。

苏支目佉被青云老祖激怒,身上银光大作,却不同于先前的抵挡。这一次,魔修身上繁复花纹之中涌出的光芒宛若受他识操控,流水一般朝青云老祖盖去。

又像蚕结茧子,青云老祖裹入其中。

这当中,银光颜色渐淡,没有修士会因此掉轻心。

灵梭之内,寂静之中,所有人眼睁睁看到老祖的护体灵气亮了一瞬。

碧元修士们状,心中冒出一点细微期许。

这点期许来不及变多,便护体灵气迅速溃散在苏支目佉的攻击之下。而那乍看起来不显威力、实则震慑无穷的银光并不停下,而再往前,没入青云老祖身体。

青云老祖似痛极。他身体挣动一下,哪里还有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化神真人的模样?很快,青云老祖又识到,自己已然无计可施。

他凝聚起所有灵气、用上归元宗最高明剑诀的攻击魔族毫无用处,相反,方如今还很好整暇,自己却已经沦落到这般田。

碧元修士们的目光落在青云老祖身上,让他面颊火辣辣得痛。他来不及觉得狼狈、羞愤,便迎来了更大的煎熬。

那些银光,像针,又像毒,他的身体翻搅得血肉模糊。

青云老祖咬紧牙关,不呼痛,皮肤上却冒出无数密密麻麻的血色小点。小点起初不过针尖大小,往后,却真成了一滴、又一滴的鲜血,蕴含着让孟峰主等人头晕目眩的浓郁灵气,从皮肤里奔腾而出。

须臾之,青云老祖成了一个血人,形容可怖。

他身上的道袍尚干干净净,不染脏污。面上的血水汇聚到下巴上、鼻尖上,再珠串似的落在面,汇聚出一个小小的血洼。同时,身上的血顺着袖口、裤口等处淌出,转眼便成了一条细细溪流。

碧元修士们听得青云老祖喉发出“嗬嗬”声响,像扛过了此前的剧痛,说些什么。苏支目佉冷笑一声,银光又一亮,青云老祖的头便软软垂了下去,再无动静。

“老祖——!”

“掌门!!!”

“这……师尊?!”

前面声自然碧元修士们的急呼,后一声,则秦子游胆战之下,下识用目光去寻楚慎行。

如果连青云老祖都不那个能让碧元大陆脱困、让宋真人心安的变数,答案又会什么?

秦子游到一个答案。

他又忧心自己错。

楚慎行那里,还有从紫霄掌门手中拿到的变异天莲炼制成的洗髓丹。

秦子游知道师尊捡起了瓶子,却不知道,里面究竟一颗,还颗。

师尊此斩杀宋安,那如今呢?能否再此斩杀苏支目佉?

苏支目佉之后,天裂之上,又可有其他魔族在?

秦子游不出一个答案。

……

……

楚慎行也在思索同一个问题。

今日之前,他和所有人一样,觉得此番劫难的转机,或许系在青云老祖身上,而这也宋真人能冷静相待的原因。

可此刻,这个法被推翻。

楚慎行看不出魔族几多修为,看方面青云老祖时游刃有余的模样,可知此魔修为远在化神之上。

这味着,哪怕青云老祖自爆元神,也不一定能杀死苏支目佉。

如此一来,变数究竟在哪里?

……

……

楚慎行知道,如今,灵梭之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苏支目佉的神识。

短时内,苏支目佉还没有心力他们的全身家一一查验。也就说,瓶子里的洗髓丹目前还安全的。

楚慎行心中推演:或许自己错了?这才转机所在?

……

……

宋真人知道的,“宋安”所知道的未来。在那个未来之中,碧元大陆平安度过此劫。

而宋安知道的,又偏偏他这个“外来者”并未出现在碧元大陆的情况下,曾经发生的、会发生的一切。

原本不会有楚慎行与宋安的争斗;

楚慎行不会由此知道洗髓丹的作用……

不不不,还前推。

没有宋安,秦子游一样会成为归元宗弟子,会和宋真人成为一寻常师徒。

他会经历楚慎行所经历的百年,而后,在宋安在徒弟的芥子袋内放入《紫霄心法》的之后,一切陡然变化。

而宋安不曾出手干预程玉堂、莫浪愁这道侣经历的一切。所,他们在宋真人所知道的那个未来之中曾有的经历,就楚慎行的过往。

人相识、相遇,有了程云清。

莫浪愁被紫霄院重新找上,程玉堂幼女托付故友宋真人,而后——多半去南疆找寻道侣。

所变异洗髓丹依然会出现。

楚慎行已经知道,在这瓶洗髓丹炼制出的第一时,紫霄掌门就找到自己,他寻一名正道修士,好知晓此丹作用。

倘若没有楚慎行在,那接到这个任务的,多半裘振。此人或阴险,或歹毒,也因此懂得“审时度势”,乖觉做着紫霄掌门手边的一条狗。

他会比楚慎行更积极、主动完成师尊吩咐的事。

正好,同一年,归元宗收徒,无数修士前往姑苏。

楚慎行不记得当年归元弟子有何伤亡,照这么看来,裘振最后找上的仍旁人。总归,他会尝试出一个结果。

假若证明灵丹有用,那紫霄掌门会亲自吞下灵丹,求进境。

所,如果当下玉瓶内有唯有一枚丹药……

那在“原定”的命运之中,正道之人再无拿到变异洗髓丹的可能。

如果枚呢?

一切会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

楚慎行在归元百年,又在思过崖下五百年,不曾到天裂。如今天裂提前出现,联到诸人提过的“天机变动”,楚慎行认为,这和宋安之死有关。

宋安的出现,在楚慎行的人生图卷之中落下浅浅一笔。他的死亡,则让碧元大陆红尘众生提早遭逢劫难。

在最初那个没有宋安的世界里,紫霄掌门有至少八百年时,来抉择他否用第枚灵丹。

八百年中,他或许已经其用去,也有可能把这灵丹当做底牌。

到这里,楚慎行的心跳一点点加快。

他更深入:如果灵丹没有用,甚至会损伤道体呢?

并非没有可能。楚慎行此前就知道,一个炉子出来的灵丹也可能出现不同功效,遑主材料一株变异灵植。紫霄掌门显然不知这点,在此人看来,一炉子丹,该一种用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命弟子找人试药。

一旦裘振发觉灵丹无用,那余下的一枚枚,可能被毁去,也可能就此被束之高阁。

这么一来,正道之人倒依然有可能拿到余下的洗髓丹。

余下的丹药或许有用的一枚,或许一好一坏。

这就很简单了。

楚慎行理清思路,得到结。

假若如今瓶子里还有一枚洗髓丹,换言之,当初紫霄掌门一共炼出枚,那这一枚灵丹,就会坏丹,不能再用。

毕竟能拔升修为的一枚“好丹”已经被楚慎行用掉,这不可能成为底牌所在。

倘若还有枚,便不妨一试。

情况再坏,总不至于坏过现在。

……

……

满室碧元修士仍被魔修困住,不得脱身,能眼睁睁看苏支目佉杀鸡儆猴。

伴随着诸人惊呼,青云老祖一动不动,上的血洼却出现些许变化。

那原先分明一小滩血,这一刻,却似化作泉眼,往外汩汩冒出浓稠、腥臭的血水。

除此之外,此前碧元修士们为青云老祖所伤,有人一样呕血。到现在,他们吐出的血,也成了一样的泉眼,期血水无穷无尽。转瞬工夫,就在诸人脚下积起小小一洼。

分明颇薄的一层,却又像一方深深潭水,带着不知名的力量,人往下拽去,陷入其中。

早前旬,在场诸多修士虽然行于血水之,总搭乘灵梭。陆璇和儒风南长老倒试图研究血池构成,也用机关血水盛到灵梭之上,不会像现在这样,亲身踩在其中。

他们初次遇这样的架势,花了些工夫,才识到,照这么下去,青云老祖会先被血池淹没!

所有人不寒而栗。

在这时候,苏支目佉幽幽问:“你们可开始修习我族心法?”

凌玉、陆璇等人眼带愤色,往魔族望去。

哪怕知道此时应该忍一时之气,他们如何能当真不显露分毫?

正这样,忽听一道迫不及待的话声从耳边传来,大叫道:“开始!这便开始!”

这话音近乎称得上谄媚了。

归元诸人齐齐侧头,此人怒目而视。孟峰主被这样看着,原先还有所瑟缩,转瞬,他听到几声痛苦的呜咽,那些瞪着自己的人双目流下血来。

孟峰主当即挺胸抬头,还劝一句:“诸位道友,我知你们关切青云真人,”连青云老祖的称呼都改去,“做人,总往前看的。如今跟着紫霄院,方算前途大好,你们便莫负隅顽抗了,趁早弃暗投明,才正理。”

他这一番言,听得旁边穿云楼主啧啧称奇,同时后悔,觉得自己该早些开口。这下落了先机,往后,恐怕都比姓孟的慢上一手。

穿云楼主心中斟酌。

他取巧,看能不能琢磨句好听的,好迎头赶上。耳边魔族的笑声,血水涌动的声音,归元修士的细微动静。再有,尖锐的、像什么东西破风而来的声音——

什么?!

穿云楼主来不及细,就觉灵梭一震。

苏支目佉青黑色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分作半。

半分别砸落在,溅起一片血水。

同时,有一个遥远的、宛若来自天际的声音,带着幽幽梵音,问:“谁修习《紫霄心法》?”

孟峰主浑身一震。

那个嗓音又开口,问:“谁‘弃暗投明’?”

孟峰主“咚”得一声,跪在上,顾不得血水四溅,浑身战栗。

归元之人觉得身上禁锢倏忽一松,眉目之的刺痛也在须臾之和缓。

几人冲去青云老祖身侧,人扶起。血水不住从掌门老祖身上滑落,那之后,露出寻常的、未受过伤的皮肤。

发生了什么?!

他们心头大惊,巨大的惊诧之下,甚至忘记欢喜。

一直到楚慎行开口,打破一室寂静。

他带着分惊讶,七分了然,朝出现在灵梭中的人规规矩矩拜下。

秦子游一样跟着师尊,朝此人拜下。

听楚慎行道:“多谢老祖相救。”

谁?

秦子游跟着说:“多谢老祖相救。”

有谁还能被称作“老祖”?

青云老祖起身,面色凝重,目带喜,拱手而拜。

诸人听一声轻叹:“原来都归元后辈。”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觉得楚哥在编程(?

今天去做检查的时候,排我前面的那个姐姐要做鼻咽拭子测试(不是测新冠)。

棉签塞进那个姐姐鼻子里的时候我还在想,之前微博上看到说这种测试很痛苦啊,但感觉还好?

然后那个姐姐的神色一下子扭曲了。

江某:……(默默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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