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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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方璐、吴九龄此前已经看了眼,堪称“熟悉”的山峦纹路，在这一刻，开始扭动。

像是一个沉睡了久的“人”、“妖”，或者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漫长的沉睡之中苏醒过来,抖动身上的皮肤，查看外界动静,然后发现,自己身侧围绕了几只小虫。

方璐死死盯方,同时，灵气凝聚在自己的重刀上。

她提刀站起。

同一时间,这女修掌一闪，其中现一张信符。

方璐捏信符，语气低沉、稳重，说：“秦道友,你们进去的这个‘山洞’，可能——”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瞳孔骤然一缩。

重刀从掌脱,卷席方璐此前凝起的灵气,带她的修为、刀，从方击来的雄浑力量撞在一处！

只听“嗡”得一声,重刀鸣叫。方璐面色愈冷,口中说：“吴道友、庄道友……”

他们是经年的战友。

吴九龄和庄友渠听到方璐的话,不必她再说,已经明白方璐要他们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诸灵石从袖口飞，先在三人四周,结起一个护卫阵法。同时，又有灵光涌向方璐的重刀，在重刀之上结印。

信符的时间还没有结束。

方璐继续说：“这——魔物身上并无魔族法纹，如此看来，不会是魔族。兴许是魔修祭炼所得，也可能是又有人、妖修习了邪门法，于是变成这般模样。”

她尽量描述自己所见。

重刀对峙的那股力量慢慢弱了去，这让方璐的稍微缓和一些。虽然秦子游等人如今在这魔物“体内”，但她的修为到底低于秦子游。如果连她都能和魔物正面相对，那秦子游也能……

“不好！”

庄友渠面色一变。

恰好，方璐手上的信符将要飞走。

一只莹光闪闪的小鸟，现在她的掌，要往外飞去。

秦子游此前用符纸叠成的白雀不同，这信符化作的小鸟身体仿若只有一个闪动的轮廓，又只有方璐可以看到。在吴九龄、庄友渠看来，他们只见到了信符淡去时朦胧的影子。

庄友渠转向方璐，急声道：“方才那入口，不见了！”

方璐错愕。

吴九龄依然在维持阵法，但到了这时候，还是面色变动。

至于方璐。

她视线往，落在那个曾经的入口、如今却旁边“山峦”一般无二的方，嘴唇颤抖。

信符小鸟已经要拍打翅膀离开，而在它走的后一刻，方璐声，嗓音沙哑，说了在外三人的发现。

她看信符飞去。

方璐想：一要、一要……

信符的灵光没入“山峦”之中。

同时，重刀回到了方璐手上。

在外三人相对，看方的“山”。

在短暂起伏、蠕动之后，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开始时候的样子。这里是在魔族血池影响，没有花草树木，只余怪石林立的山野。每一块石、每一寸山壁，上面都挂黏腻的血色。

只是山脉的走势、一切的模样，又此前有了细微不同。

方璐看了片刻，里冒一个念。但她毕竟不是阵修，对自己的想法并不能肯。于是，方璐以一种寻求建议的目光，看向吴、庄二人。

只听吴九龄喃喃道：“入口一还存在，只是换到了其他方。”

随他的话，罗盘飞起，浮在“山峦”之上。

灵气涌动，像是一只手，伸进了灵泉之中翻搅。在外三人皆察觉痕迹，同时，方璐面色一变：“吴道友！”

重刀在此飞，往罗盘方向去。可这一次，却并未赶急。

那股自魔物而来的力量尖锐而迅速，磅礴而恢弘。

罗盘浮起灵光，以此抵御。

吴九龄手中掐诀，望罗盘方向。

重刀飞去，再度凝聚灵气，往魔物近乎具现化的力量猛然斩去！

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遥远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怒嚎声响。那声音若有雷霆，轰然作响，令三个修士浑身战栗，不能动弹。

连神识都开始凝结。

这样的震荡之中，忽然传来轻轻的“咔”声。

虽然细微，却又清晰落入了三个修士的耳中。

吴九龄眼耳口鼻在这一刻流血泪，而重刀仍然没有碰到“山峦”袭向罗盘的力量。

庄友渠的视线正缓缓转动，是察觉不对，想要查看旁边修士的状况。

“——嚓”。

罗盘之上，现一道裂纹。

裂纹扩大，像是一根藤，一个根，肆无忌惮扩展领。

吴九龄的嘴巴微微张开，方璐喉结滚动。

这一刻，重刀终于斩！

天变色，怒嚎更隆！

猩红色的天云在这一刻开始震动。他们激怒了什么，危险的直觉涌上。有什么东西在注视他们，无声，又无法忽视。

方璐浑身僵硬，庄友渠正抬起手，想要触碰吴九龄。

罗盘的碎片开始掉落。

吴九龄呕一口血，身体一软，倒在上。

“唔！”

庄友渠扶住吴九龄。

“唔。”

洞窟之中，秦子游余光一闪，看到了那朝自己飞来的灵光小鸟。

他识到，这是外间道友给自己的信符。

秦子游抬手，接住小鸟，听到传来的话音。他分辨其中内容，面色显得忽明忽暗，喜怒不。

其他修士看他，有紧张也有忐忑。

他们刚刚发现自己所处的不对之处，秦子游收到这么一张信符，如此想来，一是外间道友有所发现先。

片刻后，但见秦子游喉结滚动一。所有修士的识海之中传来秦子游的传音入密，青年嗓音平稳冷静，口中说的，却是一个个无比糟糕的消息。

首先，他们此前的猜想并没有错。周围的“山”，在方璐等人看，的确“活了过来”。

孔铎的脸颊抽搐一，看周身，想：在佛道典籍之中，曾经记载过孔雀吞掉如来的传说。那会儿如来身在我同族的肚腹之中，不知是怎样感受。

再往后，如来去，将那只孔雀尊为“佛母”。如今，孔铎怀揣一点庆幸，想：无论如何，我们去之后，是要将这魔物斩杀，而非和它再扯上什么关系。

周明雪轻轻问：“秦道友，而后呢？”

秦子游语气温和，说：“方道友后说，从外面看，我们进来的入口，已经不见了。”

修士们悚然。

秦子游偏，想了片刻，又抽两张信符。

他一边叠纸、画符，一边轻声解释：这个放了隐匿符的纸雀，会留在这里。等到两炷香工夫之后，再往外飞。

金善说：“秦道友，咱们还要往里探？”

秦子游回答：“对，还有几位道友在等你我相救。”

金善眼皮颤动一，说“正是”。而秦子游看向他的方向，若有所思。

妖族人修不同。

在秦子游身的碧元大陆，早在百千年前，有人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人人或许身不同，天分不同，但归根究底，他们又都是人族。抛开身份、修为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异。

但对妖兽而言，他们的血脉传承，原本决了每一个妖族可以达到的高度。更有甚者，高阶妖族会天然存有一种对低阶妖族的震慑力。

秦子游温言问：“金善，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金善耳朵抖动一，在诸道友的目光之中，他的面颊不受控制变成了豹子的形状。

修士们面色不动。

他们知道，对于妖族来说，这是寻常事。

只听金善轻声说：“我想到了一个传说中的大妖，”

修士们循金善嗅到的血腥气，再往深入去探。

两炷香工夫之后，纸雀飞起，灵巧往外间去，想要找到离开的洞口。

金善说：“在上古时期，山河大川皆可化作妖神。其中，又以昆仑为尊。”

这些字眼对秦子游而言有些陌，不过孔铎低声和他解释：“昆仑是天罗洲的一座山。金善，你的思是，现在这个，”他手指在身侧转了一圈，“也是‘山精妖神’？”

金善说：“我只是有这个想法。是不是，尚且不知。”

秦子游说：“你方才说‘上古时期’，莫非近千年中，都再无类似妖神现？”

不等金善回答，孔铎先快言快语，“对，近万年，不，三万年，我只听说过一个玉石精。”

金善默认了孔铎的话。

秦子游沉思片刻，说：“这里到底只是雷泽大世界的一座山，哪怕是类似状况，也不能你们说的‘昆仑’同日而语。”

金善赞同：“这倒是。”

秦子游温和说：“诸位道友，你我相识百年，也曾不少魔修、魔族相对，行斩魔之事，替天行道。到如今，无论此魔是何来历，无非是厉害一些。可说到底，你我从前所见，并无不同……”

他话音一顿。

孔铎等人听，望向秦子游。

秦子游神色更淡了，告诉他们：“外面的确封住了。”

孔铎瞳孔一缩，“封住了？”

秦子游轻声说：“不止如此。”

那肉壁还在往内缩小。

纸雀已经吞入其中，难以挣脱。

而再往，他们一样会吞入，成为整个山体的一部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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