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林如海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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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林如海的怒火

在雍亲王司徒清离开以后，林如海的脸当时就阴沉下来，让人找来了林府的大管家，然后一言不发，就这样盯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沉默不语。

大管家被林如海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完全摸不着头脑，半响之后，才试探般的开口问道：“老爷，不知您叫小的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林伯，你也是父亲身边儿的老人了，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就想知道，最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没有？妞妞最近过的怎样？”

“这……”大管家听了以后先是沉默了一下，斟酌了半响之后，这才慢慢开口道：“老爷，您现在也是一家之主了，夫人也是当家主母，这男主外、女主内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不过，夫人这段时间也是伤心过度，家里的事情都是由身边的大嬷嬷在负责！

当然，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嬷嬷想要任用夫人陪嫁的那些亲信，这原本就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因为各处管事的大面积更换，这段时间府中的规矩确实有些松散了，小的主要管理着外院，内院女眷方面的事情却不太好插手！

这些新管事才刚刚上任，难免有些地方考虑的不够周全，怠慢了小姐。毕竟，原本大厨房的采买是在下的小儿子，也是小姐奶嬷嬷的相公，小姐想吃点儿什么，采买点儿什么自然是更加方便一些……”

大管家虽然没有挑明，但是聪明如林如海，怎么会不知道他言语中所透漏出来的意思。

“林伯，你实话告诉我，家里到底有多少管事被撤换了？”林如海目光冰冷的看着大管家，沉声问道。

“这……”林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这府中，基本上除了小的，还有前院的管事基本没有怎么调换，像是后院之中的，几乎全部都被撤换了，尤其像是负责大厨房以及其他采买一类的，全部被大嬷嬷换成了夫人的陪房。最近，大嬷嬷好像还准备裁撤、更换一些庄子的庄头，咱们府里商铺的一些掌柜之类的……

只不过，这些打理外物的必须要夫人亲自点头同意才能做到，大嬷嬷只是暂时放出风声去了，具体什么时候才开始调整，这个还不好说！”

“这些都是大嬷嬷一个人做的？夫人她……知道吗？”原本异常愤怒林如海此刻却一下子平静下来了。

“这个……”大管家犹豫了一下，这才中肯的说道：“夫人最近一直在看病吃药，治疗那宫寒之症，听大夫的意思，夫人一定要静心养病才行，那些耗神的事情最好少做。小的猜测，夫人有可能不太清楚这些事情，毕竟，原来夫人掌家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是有礼有节、进退有度，从来没有如此大规模的更换管事！即便要调换，也绝对是润物细无声，不会影响到家中正常运作的。”

“真的这样吗？”林如海淡淡的低声喃喃自语着，但是心中到底想到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打发走了大管家之后，林如海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之中，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他才像是想通了什么似得，让自己身边儿的小厮，去仔细调查最近家中发生的事情。

他身边贴身小厮来历可不一般，虽然不是家生子出生，但是确实从小就被卖入林家，名字都是林如海给他取的，叫做林小峰。

从林如海有记忆开始，他就跟在他的身边了，几乎是同吃同住，林如海读书识字的时候，都是他在一旁研磨理书的陪伴着，而且，他还跟着泰安侯的部下学习了一身的好功夫，文韬武略是样样不差，平日里为人却是非常的低调，话也不多。可是，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实际上是林如海的左膀右臂，更是林家情报来源的主要负责人。

只不过，原来他负责的主要都是外面的一些情报的收集整理工作，像是朝廷内发生了什么大事，又或者跟林如海有利益关系的一些官员的动向。林如海却从来没有让他把这些手段用在家里面，家人身上而已。

但是，经过这次的突然变故，以及司徒清的特别提醒，就令林如海不得不去面对一些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在这一刻，林如海的心感觉闷闷的，酸甜苦辣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一想到自己当年金榜题名，跨马游街时的风光，在众多人眼红羡慕中，十里红妆迎娶了贾敏，在大婚当夜掀开盖头时候的惊喜，林如海此刻的心中更是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自从成亲以后，贾敏为他，为林天，为林家付出的一切，林如海都是看在眼里的，心中对这个妻子他是非常喜欢的，毕竟，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都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像是荣国公府二房的王夫人，才是这个时代的标准闺秀。

像是贾敏这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熟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如果不是身为女子无法参加科考，恐怕比他都要强上半分的。虽然这不是时代的标准，但是却是林如海非常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人，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生活，需要的可不光是生理上的造人活动，更多的却是精神上的共鸣。

像是贾敏这样，既能打理好家中俗物琐事，不让他有一点儿后顾之忧，又能跟她一起畅谈文学，吟诗作对，红袖添香，高兴时还可以来一段琴箫合奏的知音，这才是他心中最合适的妻子人选。

而贾敏一直以来做的都很完美，甚至好的超出了他的想象，所以他才能在之前出了父孝以后，一心扑在朝廷上，用了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不但成功的结交了雍亲王司徒清，还在皇上心中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在这个朝廷内不动荡的时候，皇帝甚至愿意夺情让他复起，这如果没有贾敏在背后的帮衬，几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林如海，智商再次回到了正常水平，之前的愤怒也化为了理性的思考。

贾敏之前打理家事的时候，到底怎么做的，他虽然不是一清二楚，但是也知道个大概，如此鲁莽，没有章法跟条例的事情，显然不会是出自她手。

哪怕就算是贾敏要做同样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只会是润物细无声的慢慢渗透来完成，怎么弄都不会弄到让林天都不顾一切跑到他这里来大闹一番的地步。

要知道，林天还未出生的时候，贾敏就已经嫁入了林家，而林母生下林天后因为身体的原因，并没有精力好好儿的照顾这个小女儿，那时候，基本上都是贾敏长嫂为母，亲力亲为的照顾她，而她又怎么会看着自己一直疼在心坎里的小孩子受到如此大儿的委屈呢！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如海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方面是家中这一团乱麻的事情，一边儿是司徒清带来的即将复起的消息，机智如他，此刻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毕竟，如果不趁着现在赶紧处理好家中这一摊麻烦事，那么等复出以后，自己将会更加的忙碌，彻底顾不上这一切了。

“敏儿，这应该不会是你让人做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突兀的放权给大嬷嬷，但是，你遇到了困难为什么不跟我说呢？难道，我还不能令你全心全意的信任吗？”

林如海喃喃自语着，右手不自觉的按在自己的心口处，那一阵阵的绞痛之感，令他几乎是五内俱焚。

林如海就在这种烦躁跟焦虑中，等来了林小峰的调查报告。虽然因为时间太过紧张，并没有更加深层次的东西在里面，但是就从表面上来看，林家府中的事物除了他书房以及前院的这一亩三分地，其余则是全部在那大嬷嬷的掌控之中了。

甚至，就连林家所有的产业，大嬷嬷也开始不断的往里面安插人手了。看着那报告上写的一条条，一项项，林如海的眼睛中瞬间充满了血丝，在全部看完这些之后，林如海却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难道，这些真的都是敏儿授意的吗？难道，我真的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她吗？’林如海的心在这一刻已经彻底乱了。

一旁的林小峰看到林如海这样，急忙插言道：“主子，这些只不过是这段时间咱们府中人员的变动情况。不过，所有的命令都是大嬷嬷下的，并不是夫人出面。而且，奴才觉得这其中恐怕有着贾家的影子……”

“什么？”林如海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道：“贾家的影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说！”

“主子，经过奴才这几天的调查发现，这很多替换上来的所为的夫人的陪嫁，其实并不在夫人当初的陪嫁人员名单之上，她们根本就是贾家最近才派过来的！而且，这几天，贾家那边儿的人非常频繁的出入咱们府中，大嬷嬷也去过好几次贾府……

而夫人这段时间忙着治病，恐怕根本就没有关注过这些事情，奴才觉得主子最好能跟夫人仔细谈一谈，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林如海点了点头，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