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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村的活干完,绝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因为上午出门出得急,午饭都没来得及准备,绝儿只能苦巴巴的凑合吃了几口昨天吃剩的馒头,可一想到兜里新挣得的那一块大洋,嘴里又干又硬的馒头就仿佛跟卤过的猪肘子一样美味可口。
说起卤味,绝儿已有一个多月没有去过县城了。
平日没什么活的时候她都会去县城的集市里摆摊算卦挣些小钱糊口,眼下有了这一块大洋的进账,摆摊倒是不必了,可她还是想去集市一趟,一来想吃碗素日最爱的打卤面犒劳自己,二来她还得去钱庄办点私事。
补屋顶的活只干了一半,绝儿已然没有心思接着修补,收拾好搁置在屋顶的工具,便拿起一只小铲去了屋后用来收集雨水的大水缸旁。
她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挪开盛着小半缸水的水缸,着急忙慌的拿起小铲往缸下的地里掘,直到小铲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她才扔下铲子开始用手扒土。
地下埋的是一个略有些生锈的铁罐,铁罐里装的都是她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每隔三个月她就会将铁罐里的钱全都拿出来,带到镇上的钱庄存下,能生点利息还比放家里保险。
铁罐里除了钱还有十几张之前的存票,绝儿将存票拿出来,跟拿着什么宝贝似的捧在手里一张一张的数了一遍,每一张存的都是五块大洋,铁罐里剩下的钱加上绝儿今天刚挣的一块大洋就正好可以再去钱庄存一趟,还能有结余。
绝儿估摸着再存上三五年的钱就能去县城里买间小宅子了。县城认识她的不多,即使打过交道的也只是在她的小摊上算过命,对她的身家背景几乎一无所知,在那里,绝儿才能稍稍卸下天煞孤星的包袱,做个普通人。
从绝儿家到县城要走上几十里地的路,来回都得两三个小时,几乎要耗上半天的时间。
可她并不觉得辛苦麻烦,她走的每一步都怀揣着心里那个小小的念想,更何况还有世上最美味的打卤面等着她。
抵达县城的时候,绝儿身上的衣裳都汗湿透了,走在市集气派的石板路上,她才真正敢昂首挺胸的去迎接往来的目光,没人会指着她的脊梁骨暗地里骂丧门星。
要去的广福钱庄正好跟老李面店挨着,绝儿在路边闻着面店的卤水和肉香,馋得一个劲的咽口水。
她按了按放在怀里的钱袋,望着面店摊上客人碗里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舔了舔嘴巴,还是先踏进了钱庄。
这笔“巨款”在她身上哪怕多搁一会儿,绝儿都觉得不踏实。
可没想到不是冤家不聚头,一踏进钱庄,他就看到钱庄的少东家——跟绝儿一般年纪的隆业,正跟他的狐朋狗友在柜上斗蛐蛐。
这个纨绔富家子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是镇上出了名的“恶少”,缺德事没少干。
绝儿压低着脑袋,尽量不引起隆业的注意,走到偏柜上将钱袋里的五块大洋拿了出来,跟钱庄里的伙计低声打了个招呼,“小章,存钱。”
“好嘞!”伙计小章天生是个大嗓门,他点验着绝儿递上的钱,冲陈掌柜的位置喊了声,“掌柜的,开张五块大洋的存票!”
绝儿一听小章这嗓子,心想坏了,连忙侧身挡着隆业的位置,烦恼地扶起了额头。
隆业正巧循着小章的声音看了过来,本来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瞟,见绝儿有意躲着他便生起了好奇,伸长脑袋往她身上看了又看,最后将手里装蛐蛐的竹筒往柜上用力一拍,坏笑道:“嘿嘿!哥几个快看看谁来柜上了!”
狐朋狗友纷纷探头,附声问道:“谁啊?”
“你们不知道她!?”隆业假装吃惊的模样,抬起眉头,卷起袖口,指着胳膊上的一块疤痕说:“爷胳膊上的这块疤就是她留的!”
“不是吧隆少爷,你连一个娘们都打不过?”狐朋狗友嘲讽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呸!”隆业脸一红,警惕的往绝儿身上打量了一圈,见她没带着桃木剑才松了口气,怒道:“她用剑,我赤手空拳,要是换做你们,说不定早脑袋开花了,哪能像我这样全身而退只留下这块疤!”
绝儿闻言,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都说穷不跟富斗,当初她要是知道隆业是广福钱庄的少东家,肯定不会帮路边被他调戏的小姑娘出头。
“小章,存票能不能开快点?”绝儿忍气吞声,不想在隆业的地盘跟他起冲突,将他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只求拿着存票赶紧离开这里。
“行,我帮你催催。”隆业的惹是生非对小章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他看了眼绝儿钱袋里剩下的铜钱,又问:“钱不都存了?”
“不了。”绝儿淡淡一笑,将钱袋剩余的铜钱收进了怀里,那是她留着买打卤面的钱,还要留一些过日子。
隆业见绝儿不搭理自己,在自己的地盘上,当着朋友的面挑衅不成还被无视,面子上挂不住,便得寸进尺的从掌柜手里抢过开出的存票,在绝儿眼前晃了几下,居高临下的说:“想要存票,就叫声好哥哥~”
绝儿瞪了他一眼,想抢,却敌不过他手快。
狐朋狗友看着她被隆业戏耍无奈的模样,跟着起了哄,隆业这才觉得面子给挣回来了,可他的嘚瑟劲还没过,就被屋外的一声咳嗽吓得一哆嗦。
“隆庆,干嘛呢。”来人是广福的东家,隆业他爹——隆盛。
他进屋将手里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掷,一派威严,所有的人立马就噤了声。除了隆业。
“爹……”
隆业天不怕地不怕,家里的老少娘们都宠着他,拿他这个独苗没办法,可唯独他爹隆盛,管教严厉,隆业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隆盛手里的那副拐杖的多少打。
“在店里胡闹,你是不是又皮痒了?”隆盛瞪了隆业一眼,抬起拐杖指着他手里的存票说:“还给人家,给我滚回家去。”
隆业恨恨地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里的存票拍在了柜上,生闷气似的撇头就走。
“多谢隆老板。”绝儿拿过存票,感激的对隆盛微微一笑。
隆盛摆了摆手,看着绝儿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不好意思,刚才让你受惊了,怪我教子无方。”
绝儿摇摇头,钱既已存下,她也就没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了。幸亏隆盛及时出现,否则刚才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她从隆盛身边走过,忽闻到他身上又一股奇怪的味道。
绝儿介意的瞥了隆盛一眼,陡地看到他的印堂正中悬着一团黑气,这是只有他们这些精通五行风水,并且在行当里干得久才能一眼看透的。
绝儿心头一沉,本想一走了之,可又不想存了自己全副身家的钱庄东家遇到什么意外,便停在隆盛身边嘱咐道:“隆老板,这些日子您应当多注意注意身体。”
隆盛听后微微一怔,不等他细问,绝儿就低头疾步走出了钱庄。她不想生出太多枝节。
被隆业这么一闹腾,绝儿的好心情全都给弄没了,最喜欢的打卤面也少了几分滋味。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她赶紧将晒在外面的衣服收进了屋里,往炉灶上烧了一锅水,准备晚上洗澡用。
经过堂屋的时候,绝儿忽然发觉饭桌上有些奇怪,桌上本来盛着馒头的盘子竟然空了,她记得应该还剩下两个才对,正当她准备回厨房看看的时候,屋外忽然响起一声闷雷,吓得她连忙钻到桌下躲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抱起了头。
绝儿不怕什么妖魔鬼怪,偏怕打雷闪电,一年当中的梅雨季最是难熬,特别是夜里。原来师父还在的时候她还有个依靠,能躲在师父怀里,可师父死后她就只能躲在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咬着牙硬抗。
眼下她也顾不得馒头去哪了,趁着雷声停歇,赶忙将厨房烧着的柴火给灭了,打盆水草草的擦了擦身,一咕噜钻进了被子里。
断断续续的打雷闪电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瓢泼大雨从夜幕之中倾盆而下,雷公电母这才收了威严。
绝儿在被子里闷得透不过气,战战兢兢地听着从有些漏雨的屋顶滴答落下的水声,见雷声停了,这才敢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
屋里漆黑一片,可她一时半会也不敢下地点蜡,只能静静地听着屋外的雨声和田里的蛙叫,直到一刻钟之后,雨完全停了,她才从被子里出来,想下床去找口水喝。
她举着点燃的蜡烛,借着闪烁着的豆大烛光刚踏进厨房,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从灶台旁的窗边一闪而过。
绝儿的心口猛地往上提了一下,心想坏了,今天出门忘记锁窗,不知是不是被什么人钻了空子。
她连忙警惕了起来,第一时间回到房里取出了桃木剑。
她不怕鬼更不会怕人,这间屋子鬼没来过,没眼力劲的贼倒是光顾过几回,可每回都被师父教的桃木剑法打得屁滚尿流。虽然那套剑法通常用来驱鬼,不过打起人来效果也不赖。
拿起桃木剑后绝儿便立时有了底气,往屋子的各个角落都点了蜡烛,然后提剑走到了刚才闪过黑影的窗边。
绝儿心想,人来砍人,鬼来劈鬼!
“坏人!”窗外的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绝儿先是一愣,继而冷笑了一声,提起剑就循着声音刺了出去,心想当贼的还先诬陷起人了。
她感觉自己刺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紧接着黑暗中又传来了那个声音,伴随着一声呜咽:“啊!我的馒头!”
“馒头!?”绝儿在原地懵了一阵,连忙拿起蜡烛从厨房的后门绕到窗外,被蜡烛照亮的地上出现了一个留着长辫的人影,好像正蹲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绝儿看着地上斜出的影子,心里吃了颗定心丸,有影子那便不是鬼,既然是人那就好说了。
“哪里来的偷儿!”绝儿二话不说一剑往来人的背上刺了过去,地上那人竟未躲闪,只“哎哟”了一声,反手摸了摸自己被刺的后背,猛地回头瞪向绝儿,又是那句骂话,“坏人!赔我馒头!”
绝儿睁大眼睛看清地上那家伙的模样,心里头当下即是一凉——人来好办,鬼来也好办,可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玩意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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