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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干脆到了姚学文的家里,在堂屋开起了家庭会议,杨九香和赵茉莉两个儿媳也兴致勃勃地列席旁听。
赵茉莉早就知道丈夫这些天在忙什么,因为意识到这些样品意味着大笔的钱,她不但没有抱怨姚学文过年也不陪她,反而非常支持姚学文,自己带着孩子,看着老娘,还给他送饭送水。
吴花红稍微清醒之后,习惯性地抱怨姚家、姚学文、姚软枝,却被女儿第一次毫不客气地驳斥了回去,气得又喊着头疼心疼倒在了炕上。
姚软枝面对全家做了一场新农具的意义和投资供销社的报告,不过,当姚文昌问她,是不是应该多买股金的时候,姚软枝如实地说:“购买股金,其实政治意义大于经济意义。”
上辈子他们家可是被排除在外,没有资格购买股金成为供销合作社的社员的。所以当别人都用最低的价格拿到想要的商品,用最高的价格将农副产品卖给供销合作社的时候,姚家人只能默默地躲在角落里看着。
那时候,三哥特别想要一双供销社的布胶鞋,可是因为他们不是社员,只能排在最后购买,结果每次布胶鞋到货,都被社员很快抢光,根本就剩不下,三哥当然也一直买不到。
高万德穿着一双布胶鞋,在三哥面前嘚瑟了多少次?
买供销合作社的股金,成为供销合作社的社员,态度立场比赚钱更重要。其实每个时代都是这样,很多时候立场比什么都重要。
股金赚是肯定会赚的,但是想要靠着股金发大财,第一未必能实现,第二实现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什么?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赵茉莉做了一个新年的发财梦,一下子被粉碎,气得眼都瞪圆了。
骗谁呢,发财怎么就不是好事了?如果说发财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事,那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去好了!
姚软枝对着她冷冷地笑了起来。
“今天公审大会你没去看?台上那些被绑着的人,很快就会被枪毙的那些人,可都曾经是兴化县最有钱最有权的。你想跟他们一样?”
赵茉莉吓了一跳:“我又不偷又不抢,又不杀人又不糟践人,为什么会跟他们一样!”
那你是不知道在之后几年,会有投机倒把、资产阶级作风这样的罪名!
李氏板起了脸:“你这么有本事,还要问满满干什么?反正钱在你手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了。满满欠你的啊?”
姚学文恚怒地看了赵茉莉一眼,赵茉莉脸色一白,连忙站起来解释:“娘,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发财的机会不多,遇到了肯定是要抓住的。要不然不是后悔一辈子吗?”
“满满这是在帮她大哥,我领她的情。”赵茉莉对着姚软枝笑,“满满,大嫂以前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文化,脑子也笨,不过我真的没有坏心。上次真的是觉得瀚表弟跟你才貌相当,是个好姻缘,才想要给你说一说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也不会再提了。”
这句话一说,一下子就吸引了姚文昌夫妻的注意力。
“你还挺能当家做主的啊,连跟我这当娘的说一声都没有,就敢给满满说人?”李氏很不满意。
“娘,我没有,就是买东西的时候,碰见了瀚表弟,回来我给满满说了说。那边什么都不知道呢。”赵茉莉理解李氏的担心,这是害怕男方都相看过了却没有看中姚软枝,对姚软枝名声不好。
“等会儿再问你。”李氏对这个大儿媳妇很不满意,早就忍了一肚子气,今天见她这样更加不高兴,全都记在了心里。
不过这个时侯是谈正事的时候,先不跟她算账。
“咱们家现在,就得跟紧了新政府,支持新政府的工作。我是想着,三哥因为有粮食这件事,在新政府里评价很不错,以后可以往政府干部这个方向发展。”
“大哥有这门手艺,如果也把这个样品当成贡献,回头当个家具厂或者农具厂的正式工人,甚至干部,可能性也很大。”
话还没说完,姚学义就说:“先说好了,我要去当兵的。”
姚软枝以为那天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个时侯姚学义居然还在坚持,这是当真了?也不知道那天他在温俊海那儿受到了什么刺激,怎么会这么执着?
“我已经问了王组长了,王组长夸我是个好同志,说国家正需要我这样有志向有理想的优秀青年,他可以帮我问问武装部的同志,到时候让我去报名。”
要是现在是在姚家,姚文昌肯定就已经抽出烟袋狠狠收拾他了。说当兵就要去当兵,连跟家人商量一下都没有就自己决定了?
“你个兔崽子,等回去再收拾你!”
姚学义委屈地叫起来:“你不是还夸温俊海呢?说他有本事,以后走到哪里都能立起来。怎么我去当兵就不行了?”
“那能一样吗!”姚文昌气得对他怒吼。
“怎么不一样!”姚学义也不认输。
李氏头都大了:“行了行了,你们俩别吵了,说正事说正事。”
反正这两个改良过的农具样品,大家都能看出来它们的价值。桓省是农业大省,农民众多,都是刚刚分到田地,但是农具却非常匮乏。
别的不说,就是夹沟村的情况,姚文昌和李氏心里都有数。虽然分了地主老财的农具,可是够谁用的?有的人家里连个好点的锄头都没有,锄头用了多少年,都已经磨损严重,还在坚持用。明明是个好庄稼汉,可是用一个歪锄头,干活能干成什么样儿?
“张成贵家那年耙地,好几天都借不到耙子,地里的苗子死了快一半!”李氏提起还是唏嘘,就是这么一个打击,张成贵家就一下子栽下去了,原本还不错的日子,立刻掉到了最底下,吃饭都成了问题。
要不说农民苦呢,每年种地都像是在赌博,谁也不知道会碰见什么。运气不好碰见老天爷捉弄,那半辈子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所以开春的时候必然会迎来一波对农业生产资料的强烈需求。最直接的就是种子和农具。
姚软枝知道,明年全国各地都会开始推广新农具,各省都会努力建立自己的农具机械厂。但是,在工业基础稀薄的中国,建立一个现代科学意义上的机械厂,还有很多难题。
桓省也会在明年建立自己的机械厂,但是和很多机械厂一样,桓省机械厂存在着人才短缺、工艺粗糙的大问题,制造出来的农业机械合格率还不到一半,照着图纸做都做不好。最差的时候,百分之九十的产品都不符合要求。
姚软枝在农业部工作那些年,编纂过农机发展史,召开过全国农业发展计划会议,对这些过去和未来都了若指掌。
所以只要温俊海把这两个样品带到不久后的桓省农具展览会上,肯定会得到很多关注,名利双收。
“钱是肯定有的,不过比钱更重要的是,大哥能得到机会,像三哥一样受到相关领导的关注。以后不管是进工厂还是当干部,都比别人更有优势。”
看了看赵茉莉还有点不忿的脸色,姚软枝补充了一句:“说不定连大嫂的工作都一起解决了,你们两个双职工,以后日子可比现在舒坦得多。”
以后几十年工人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翁啊。
赵茉莉将信将疑,姚学文却连连点头。
他比赵茉莉看得长远。
自从那次姚软枝提过让他去家具厂报名当工人以后,他小心地打听过,费劲了办法,才听到一丝消息,说兴化县在筹办家具厂。可是妹妹竟然这么早就知道了!
于是他又去仔细打听火柴厂那些工人的工资待遇,才发现姚软枝说得一点没错,人家工人过得比他们这些木匠好多了。
要是凭着这些样品换一个好工作好日子的话,那可比卖一二十万划算得多。
“那我回去就找温俊海问问,他不是咱们乡里管供销合作社的吗?”姚文昌见女儿之前为三儿子打算,现在又在为大儿子筹划,心里沉甸甸的。
肯定是满满觉得,梦里家人的遭遇,都是因为她的关系,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努力想要弥补吧?
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她呢?要怪也只能怪他这个当爹的没用,当初没有勇气拒绝许家的提亲,带着一家人走上了绝路,哪里能怪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女孩子呢?
“爹,陪你一起去。”姚学义冷着脸提议。他倒要看看温俊海在他爹面前,还能不能那么嚣张。
温俊海在乡政府门口见到等他的姚家父子的时候,脸色差点崩裂,第一反应是难道姚老爹知道了他跟软软的事情,来乡政府告状来了?
直到姚文昌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温俊海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着姚文昌身后眯着眼睛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姚学义,温俊海怎么不知道,这小子恐怕是故意的,就是来报复那天晚上他把这小子摔了好几跤的仇的。
他已经退让又退让,是姚学义自己打都打不到他恼了下狠手,他才闪了姚学义几下,让姚学义吃了点小亏。
要是别人敢在晚上偷袭他,死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姚叔你放心,我这就去县城,跟学文大哥谈谈。肯定不会让咱们自己人吃亏的。”温俊海热情严肃地保证。
姚文昌很满意他的态度,姚学义在老爹背后对温俊海瞪眼睛。谁准你叫大哥了,谁跟你是咱们自己人了?老爹啊,你知不知道这个家伙盯着你的宝贝,准备把你的宝贝偷走呢,你还跟他笑?
温俊海的效率很高,很快就跟姚学文谈好了。这两个样品和图纸温俊海拿走,去向上级汇报,把脱粒机用铸铁做个新的出来。姚学文的手工费、成本费一定报销,然后样品价格怎么算,等待上级批示。
但是肯定不让姚学文吃亏。温俊海私下跟他保证。
没过两天,温俊海就真的把事情办好了:“姚大哥,领导说了,这两个样品很有价值,非常值得表扬。马上正月十六,咱们省要在省会举办一个农具展览会,到时候全国各地的兄弟省市都会来参加,咱们县正愁着没有拿得出去的农具呢,你这是立了一大功啊!”
“这是领导特批的,你这次样品的工本费。还有奖励会给你记着的。”
给了钱,温俊海继续说:“领导说,到时候参加展览会,需要改良这两件农具的设计人员在场,向观众和客户解释设计的理由,回答他们的提问。姚大哥,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可别错过啊。到时候县领导都会参加,你跟他们熟了,以后,那个,是不是?”
姚学文一喜,他从来没想过做个木匠还能跟县领导搭上关系!可是没过一秒,他就突然清醒:“设计人员?”
温俊海点头:“对啊。就是比如说,有人会问,你的脱粒机,下面的筛板孔洞的大小是怎么决定的。也许有人会问,脱粒桶能不能调整大小,入料口是否可以变得更大,能不能同时给更多的玉米脱粒?如果他们有特殊需求的话,咱们的脱粒机能不能根据他们的需求进行调整……”
“这些问题就需要设计人员来回答了。”
姚学文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不去行不行?”又不是他设计的,这些问题他也回答不了啊。
要是在自家店里,回答不出来问题随便说几句也行,或者直接说不知道也没人说什么。但是那可是县领导都在跟前看着呢,他敢乱说吗?说了做不出来,人家找上门来,他当得起吗?
妹妹倒是应该懂,但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哪里能跟着他们这些男人往外跑,让人知道了不得被闲话淹死?
温俊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大哥,你以为是干什么?领导这是提拔你,给你机会,让你出去立功,你还能不去的?你不去,我带着两个样品往那一搁,别人一问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是要害死我吗?”
姚学文也明白温俊海说的没错,县领导觉得你有本事准备用你,本来是好事,结果你不给领导面子,让人家把好事办砸了,领导会怎么想?本来想跟紧政府,结果呢正好把政府给得罪了!
“那我想想吧。”姚学文不得不这么回答。
这次赵茉莉的态度分外开明:“那就让满满去呗,新政府这么多女干部,谁说什么了?”那些女干部剪着短头发,穿着列宁装,走路精神得很,谁也没敢说人家一个不是。
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得罪了领导吧?
姚学文赶回了夹沟村,跟家人说了温俊海传达的领导要求。一家人就看着姚文昌,等着他做决定。
姚文昌却只看着女儿:“满满,你自己说吧。”
“我去。”姚软枝嫣然一笑,“我读这么多书,要的就是做一番事业,哪能连个门都不敢出?”
“再说了,新政府跟旧政府不一样,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李氏拧着眉头:“去诸市啊,太远了……”现在的交通,去隔壁县就得一天,诸市,那就是在天边的感觉。
要不为什么每次一说起许凤翔在省城读书,村里人就不由肃然起敬呢?能够在那么远的地方念书生活,那就不是一般人啊。
满满从小就在她身边,逃荒的时候她抱着满满的蜡烛包,背着一两岁的老三,一直到现在把满满养到十八岁,都没有让女儿离开过自己眼皮底下。李氏真的很不放心。
“要不你教教你大哥,让他去。”李氏说。
姚学文赶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他就认识那几个字,画个线还行,画图根本就差得远,更不要说是什么“设计”了,他脑子就没那东西!
“爹,娘,你们这是不信我吗?我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县领导需要我,我对他们有重要的价值,他们肯定会好好护着我的。”姚软枝淡淡一笑,“兴化县想要建立农具厂的话,缺的是人才,以后找我帮忙的时候还多着呢。人家能当上县领导,就能想明白这些。”
姚文昌点点头。
“可是你终究是个大姑娘家,跟着一群男人去外地待那么久,以后谁还敢跟你说亲啊。”李氏愁得很。
“娘,要是因为这个就不敢来提亲的男人,也配不上姚满满。”姚学义哼了一声,他才不是帮温俊海,而是因为看出来,姚满满不想做那些在家里围着灶台转的女人,她想飞上云霄!
“现在是新社会,不是旧社会了。”姚学武也开口了,“这不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话吗?连李二丫都改名叫李爱红,去跟着工作小组干活了,难道满满不比她强?”
“行行行,你们都有道理,就我一个老婆子瞎操心。”李氏哼了一声,站起身去翻自己的箱子,“我得找个包袱皮,给满满带几件替换的衣裳。”
……
“什么?你说这都是你妹妹设计的?”温俊海一脸惊讶,“你妹妹和我妹妹不是同班同学吗?她怎么这么厉害,都会设计农具了?”
姚学文一脸自豪:“满满可聪明了,又爱读书,什么都懂,上学期考试全都是满分呢。”
“那,姚软枝同志可就要跟着咱们县的代表团一起去诸市了呀。”温俊海似乎也有点担心,“她能习惯吗?”
不等姚学文说话,温俊海就想起了什么:“不过,代表团里有两个女干部,都比她年纪大,应该能照顾她的。”
姚学文试探着问:“如果县领导知道是我妹妹设计的,会不会不用她去了?”
“不会的。”温俊海摇头,“姚大哥,县政府一直在宣传‘男女平等’,大家同工同酬,怎么可能因为设计师是女的就不让她去了?那样的话,领导也会被上级批评的。”
姚学文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县城里墙上都是宣传画,还有标语,都是说男女平等的,领导肯定要用行动支持政府的宣传。
“那就拜托你照顾一下我妹妹了。”姚学文皱着眉毛,“她年纪小,从来没出过远门,我怕她适应不了。”
温俊海非常认真地点头保证:“姚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会照顾好她的。”
为了表示自己对承诺的重视,温俊海还带着一个县里的女干部去姚家进行了拜访。
姚学义在自家院子里看见好几天没见到的梅干部时,差点跳起来。
“梅干部,你,你来了?”
一身蓝色列宁装的梅干部眉毛很浓,眼睛很亮,英姿飒爽,看着姚学义的反应就是一笑,姚学义下意识地就站直了身体。
“小学义,听说你想去当兵?”梅干部上下打量着姚学义,“扭个秧歌都差点散架的人,也能上战场?”
姚学义的脸都涨红了,尤其是在梅干部身边还站着温俊海的情况下。他大声说:“我当然能!我还要当战斗英雄呢!”
梅干部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一声:“那你要先学着活下来。”
姚软枝掀开门帘请客人进去坐,姚文昌夫妻也连忙出来迎接。
“这是咱们兴化县宣传科梅科长,这次去诸市参加农具展览会,主要就是梅科长负责带队。”温俊海向姚文昌夫妻介绍,“姚叔,姚婶,梅科长特意来拜访你们,就是怕你们担心。”
梅科长在面对姚文昌夫妻的时候,态度就非常温和了。她认真地向姚文昌夫妻解释了这次展览会的意义,介绍了代表团的成员,保证会把姚软枝这个重要人才照顾得好好的。
姚文昌夫妻这是真的放下了心。这个梅干部他们也见过,把陈大亮和高万德批得头都不敢抬的厉害角色,能够专门上门来跟他们面谈,这种态度,确实是旧政府官员根本不会做出来的。
正月十六桓省农具展览会开幕,可是正月初十,兴化县代表团就出发了。
一行五人,梅干部和另一位姓田的女干部,温俊海和另一个姓艾的中年男人,加上一个十八岁的姚软枝。
县里也没有专车,好在兴化县有一个火车站。虽然火车站又老又小,可是好在每天上午都有一趟去诸市的火车。
“小温,你跟小姚是一个村的,这路上你就负责把她照顾好了。”在去火车站的汽车上,梅干部给温俊海下了命令。
温俊海光明正大地帮姚软枝拎着包袱,把她送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火车票都不连号,五个人甚至还分在两个车厢。温俊海找人家换了位置,坐在了姚软枝的旁边。
汽笛拉响,火车慢慢滚动起来。姚软枝推开窗户,看看周围没有认识的人,才小声对着温俊海呲牙:“挺能折腾的啊你。”
原以为温俊海会找她问清楚样品的事,到时候她就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谁知道他竟然直接把她划拉到代表团里,还带着梅干部把她给拽出了家门。能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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