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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班的时候,温俊海又准时出现在了农机厂的荒地上。
艾中华跟他开玩笑:“小温,你又来报到了?”
温俊海每天准时来接姚软枝,就连给农机厂干活盖厂房的工人,都知道温俊海是来干啥的了。
这几天确实有点乱,不过像温俊海这样天天来接送自己对象的,还真是不多。艾中华有种感觉,就算是没有什么安全问题,只怕温俊海也是愿意天天接送姚软枝的。
到底是年轻人啊,艾中华摇着头,看着姚软枝一脸喜悦地收拾东西。
温俊海在乡里正忙着,毕竟供销合作社也是刚开张不久,各种事务都还没有走上正轨,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过问决定,结果就听到县城这边轰然巨响,他当然不放心。
哪怕后来知道了是铸铁公司的炉子炸坏了,他还是担心姚软枝的安危。
“这几天风声不对。”温俊海和姚软枝并肩骑着自行车往夹沟村去,郑重地提醒她,“你这几天一定要小心,不要一个人去偏僻的地方。”
姚软枝也怕自己这辈子改变了姚家的命运,会引来许家昔日手下的报复,今天一直在考虑该如何让家人都注意安全。
“你也别掉以轻心。”姚软枝转头看温俊海,神色同样凝重,“许龙飞手下可能还有一些匪徒逃窜在外,他们要是趁机报复,说不定会连累到你。”因为他跟自己订了婚,许家那些匪徒也许会把温俊海列为报复对象。
温俊海点头,他早就在提防了。不过他做的那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软软了,她就算是聪明勇敢,也毕竟是个小姑娘家,不应该直面那种血淋淋的场面。
他只希望他能把她护在怀里,让她一辈子都不用见识那些黑暗残酷。
“供销社新到了一批沪市的布料,颜色特别鲜亮,我给你挑了一块。”在姚家门口,温俊海又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姚软枝。
姚软枝做出不高兴的样子:“上次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老给我买东西了吗?好好也这么大了,你给她买两块新料子,回头做条新裙子,别委屈了她。”
想起上辈子那个早早满头白发、眼窝深陷、耳聋眼花的温好好,姚软枝心底就觉得十分内疚。
温俊海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她的高飞,但是同时,却也将他弟弟妹妹生活提升的希望掐灭了大半。
要是他一直活着,要是他没有跟自己这个反坏子女纠缠在一起,他有着洪书记这样的老领导,有着到处可见的老战友,有着供销社主任这样的好工作,他的弟弟妹妹都该会过得富裕轻松,未来一片光明。
自己上辈子的成就,是用温家所有人的牺牲换来的。
这辈子,她要嫁到温家,要好好爱这个男人,也要好好对他的弟弟妹妹,哪怕是她在物质上受点委屈,都要让他们成材,过上好日子。
温俊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涌动着无法控制的情绪:“我给他们都买了,不过这个,只适合你。”
姚软枝回到家,打开纸包一看,竟然是一块大红布料,显然是温俊海买给她做喜服的。
“呀,这块布料颜色真正。”李氏也习惯了温俊海隔三岔五送礼的行径,一看那熟悉的纸包就知道,又是温俊海给买的。
其实李氏早就准备了一块绣花绸缎大红料子,就放在箱子里,等着女儿出嫁前做喜服的。可是没想到突然改朝换代,风气大变,整个村子里都没人敢穿绸缎长袍了,她哪里敢拿出来那样扎眼的料子给女儿用?
倒是这块棉布,又细又密又滑又厚,颜色红得耀眼,做喜服真是不错。
“这都开始送料子催嫁了吗?”李氏嘀咕了一声,想想温俊海也已经是二十四岁的人了,急着结婚也是正常。
“正好,叫你二嫂教你,自己把喜服做出来。”按照规矩,还要新娘子自己绣花做鞋的,要不然过了门,什么都不会做,不是要被人笑话?
姚软枝刚要撒娇让李氏帮自己做,李氏就给她一个白眼:“现在你娘给你做,以后你当了娘,给孩子做个小衣服都不会,还让你娘做?温家那么多弟弟妹妹,家里缝缝补补的,还能也让我来做?既然你自己挑了他家,你就老老实实干活吧,人家不是说‘长嫂如母’吗?”
说归说,李氏还是和杨九香一起,帮着姚软枝量了尺寸,留了富裕的量,细细地教她怎么做衣服了。
吃晚饭的时候,姚软枝把这几天风头不对的事情跟全家人都讲了一遍,着重强调许家还有残兵在外流荡,说不定还会盯上自家,让全家人都提高警惕。
“过不了半个月就没事了。”姚软枝记得上辈子闹腾最厉害的那天应该是春分那天,阴历二月十四,阳历三月二十一号。而今天是二月初二龙抬头,阳历三月九号。
也就是十几天的时间,就会肃清乾坤。
那些不甘心接受新政府统治的各路势力勾结在一起,冲击县城,破坏公共财产,抢劫财物,杀害干部,但是却被驻军一举拿下,顺藤摸瓜,揪出来一大串。
从三月到六月,枪毙这些匪徒的枪声几乎每天都有。
从那之后,整个新中国风气一清,再也没有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黎明前最后一缕黑暗了。
姚文昌叹了口气,叮嘱姚学武:“你跟你媳妇都注意点,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
姚软枝看他看向自己,连忙说:“我没事,温大哥每天都接送我。”她顿了顿,“明天我去大哥家,跟他们也说一声。”
晚饭后,姚软枝又去了韩青梅家一趟,叮嘱她这些天要小心点。
“这些天,曹补巧出村的次数特别多。”韩青梅偷偷跟姚软枝说。
她的未婚夫马林是村里的民兵,每天都在村子周围巡逻,几乎每天都能看见曹补巧往县城的方向去。
“她还跟高万德见面吗?”
“马林说,高万德找了她两次,不过好像不太顺利,一直垂头丧气的,不知道曹补巧跟他说了什么。”
“我听前面的刘嫂子说,高万德他家吵起来了,他娘骂他是败家子,骂他被外面的狐狸精迷了心窍。”韩青梅凑到姚软枝耳边,低声说,“好像是说高万德偷了家里的钱……”
姚软枝眼睛一闪:“给了曹补巧?”
韩青梅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好几个嫂子都这么猜的。”
姚软枝心里一笑,曹补巧以为自己勾搭高万德的事情做得隐秘,可是她大概不知道,村里到处都是窥视的眼睛,喜欢八卦的长舌妇人汇聚在一起交流情报都是日常,很容易就能把零零碎碎的拼图拼成或真或假的完整。
高万德偷钱给曹补巧,曹补巧总是往县城跑,涂强也说,铸铁公司的人说,丘大柱这些天去公司的次数少多了,公司里两个情人都被冷落了……
要是能知道丘大柱在外面的落脚点就好了。
这个还是得交给涂强和韩进运……姚软枝第二天出门上班的时候,还是一脸思索的神情。
两个人一起骑着车去县城,温俊海看了她好大会儿,都没有得到她的目光回顾,眼神微暗:“软软,是有什么难题吗?”
姚软枝回过神来,温俊海脸上的神情他很熟悉,上辈子她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的表情,似乎下一刻就要说出那句“软软别怕,温大哥在呢”——她莞尔一笑:“是啊。”
上辈子她们两个的条件比现在差多了,但是他还是有本事把各种危险一一抵挡在外,那么现在他应该也有办法吧?
姚软枝一点儿也不怕自己暴露出真面目会让温俊海逃离。上辈子她一心都是报复,温俊海哪怕是连连叹息,也仍旧护着她不让她出事。
她将丘大柱觊觎自己,后来又转移目标盯上曹补巧,曹补巧为了改变处境,勾引高万德成功,勾引姚学义失败,如今又很可能勾搭上了丘大柱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丘大柱居然敢对姚软枝动邪心,温俊海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我现在怀疑丘大柱跟冲天炉爆炸有关,但是却没有证据。我想要让高万德去撞破他和曹补巧的事情,让公安以作风败坏的理由把他扣起来,然后鼓动铸铁公司的工人们集体控诉丘大柱,引起政府关注,对丘大柱深入调查。那么他隐藏的所有秘密,都会大白天下,冲天炉爆炸的真相,可能也就会暴露出来。”
姚软枝皱着眉头:“可是我跟高万德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丘大柱和曹补巧在什么地方幽会……
温俊海轻轻一笑,素来板正严肃的脸上竟突然多了一缕邪气:“放心,我来办。”
难得他的软软这么坦荡,把她的难题如实托出,他当然要好好表现表现,让这未过门的媳妇知道,以后有事找她男人就行,别一个人在那里发愁。
中午下班,姚软枝去姚学文家,提醒他们这些天一定要小心,把孩子也看好了,关好门户,不要卷入争斗之中。
赵茉莉吓得脸都白了:“这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她本来还想再问问姚软枝,农机厂的工作怎么样了,现在也不敢问了。万一要是美蒋回来,她不是要被清算的吗?
……
温俊海和穿着公安制服的高大男人坐在食堂二楼窗边,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突然,公安伸出手指,对着楼下点了点:“你家小媳妇走了,你不去送送?”
他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姚软枝骑着自行车从胡同里出来,一路向着农机厂的方向去了。
“你既然心里有数,那我就放心了。”温俊海把碗里的面条吃得干干净净,筷子一丢,“老严,你慢慢吃,我下去送媳妇儿上班去。”
严力笑着摇头:“真是……唉,当初听她说帮她的是你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小子肯定是图谋已久!”
温俊海虽然腿脚不便,但是走起路来速度却不比任何人慢,三步两步已经到了楼梯口:“知道以后就多关照着你弟妹点!”
姚软枝从温俊海那里得到消息,让她等着看就行,她就真的什么也不管了。
没过几天,韩进运来上班的时候,脸上就明显是一脸八卦,写着“快来问我呀发生了很有意思的事情你们肯定都不知道”。
涂强看着他那种表情,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可不憋死你,快说吧。”
韩进运还要卖关子:“丘大柱出事了,你不知道吧?”
涂强这些天白天在盯着人盖厂房,晚上就在写写画画,想着怎么把冲天炉修补好,根本就没有出过门,哪里知道丘大柱的事情?
“昨天有人举报六里桥东头院子里偷偷开烟馆,公安和街道把门冲开,进去一看,你猜看见了什么?”
涂强:“丘大柱吸大烟?”
韩进运差点绝倒:“哪里啊!是丘大柱跟一个女人,什么衣服都没穿,直接被抓了出来,啧啧啧,当时围了个人山人海啊。”
“丘大柱又糟践人家姑娘了?”涂强怒了,“这个王八蛋,真该吃枪子!”
铸铁公司有个小姑娘,就是负责做点粗活,给大家洗洗衣服的。丘大柱让人家把衣服洗干净给他送到住处,就把小姑娘给糟蹋了,小姑娘想不开要上吊,大家伙都气坏了,说要去告状,给小姑娘讨个公道。
结果那小姑娘的爹妈收了丘大柱的钱,把小姑娘带回了老家,把儿子留在铸铁公司当了工人,丘大柱就一点儿事也没有了。
人家苦主都不追究,他们这些人干瞪眼没办法,只能在背地里骂丘大柱是畜生,以后不得好死。
这回又糟践人家姑娘,还把事情弄得这么大,说不定这姑娘也得寻死,唉!
听了涂强的话,韩进运的眼神有些诡异:“这次寻死的不是姑娘,是这姑娘的相好。”
“啊?”
艾中华都惊讶了。
“说来也巧,这姑娘的相好是夹沟村的。”韩进运看了姚软枝一眼,姚软枝露出惊讶的表情,“那小伙子正好陪着人来县城买东西,在路边看热闹,谁知道看见的是自己的热闹,发现跟丘大柱滚在一起的竟然是自己相好的姑娘。当时那小伙子就冲上去,逮着丘大柱一通猛揍。”
“活该。”涂强哼了一声。
“然后那小伙子就跪在那姑娘面前,嚎啕大哭,说自己不想活了……”
涂强和艾中华都惊了,还有这样的男人?
姚软枝在心里摊手,上辈子高万德被害成那样,不也是蹲在曹家门口哭着要跟曹补巧过一辈子吗?所以发现曹补巧背叛自己的时候,他绝望到不想活,也是比较正常的吧?
“也不知道是谁把丘大柱老婆叫来了,场面就更热闹了。”
丘大柱当初是个二流子,谁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后来就娶了同村一个长相不好、家里又穷的姑娘,两人凑活过日子,还生了一个儿子。
后来丘大柱发达了,对家里的丑妻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可是看在儿子的份上,也还是继续维持了下来。
而对于丑妻来说,丘大柱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想要抢走丘大柱的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
丑妻一来,就逮着她心目中的罪魁祸首狐狸精又抓又打,结果狐狸精的男人看不下去,把她一巴掌抽开了。丑妻坐地大哭,拍着腿撒泼打滚,嘴里脏话一连串地往外冒。
丘大柱嫌她把事情闹得更大更丢人,那边一对相好的也不知道怎么说的,竟然抱头痛哭起来……简直像是一对被苍天戏弄的苦命鸳鸯。
光听韩进运的描述,大家就能想到当时的情景有多混乱。
不过因为当事人是丘大柱,所有人都只有幸灾乐祸。
“事情闹这么大,影响极为恶劣,组织上是不会放过他的。”涂强冷笑了一声。丘大柱的所作所为,根本经不起组织的调查,这下他是彻底完了!
“温大哥办事果然让人放心。”温俊海来接姚软枝的时候,姚软枝就抓住他的胳膊夸他,眼神里满是崇拜。
这就是她爱温俊海的地方,他从来不多说什么华丽的辞藻来表示自己的爱意,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他从来不说那些“我相信你”、“加油,你一定可以”的假鸡汤,而是用沉稳的声音告诉她,“放心,温大哥在”,然后他就真的去解决了那些让姚软枝头痛的困难。
只要他在身边,姚软枝就觉得安心。
上辈子她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这辈子没有了仇恨让她迷失自我,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感觉,那是一种被无条件宠爱呵护的幸福。
那就是他的爱带给她的幸福。
上辈子她没有珍惜,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再让它溜走。
温俊海看看周围没人,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尖:“小坏蛋。”
硬是要用这种手段来坑人,但是他为什么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样的软软让人敬而远之呢?相反,她这种样子,却更让他有一种把她抱在怀里用力揉搓的yu望呢。
就像当初她当着自己的面,狠狠给了许凤翔两个耳光,还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一样。他看着心里只有高兴和宠溺,一点儿也没有反感。
他跟严力说好了,丘大柱这个渣滓为非作歹,居然还敢打他女人的主意,这次一定要把丘大柱查个清清楚楚,将丘大柱绳之于法,为以前那些被丘大柱糟践的无辜者讨个公道。
晚上,姚软枝先是跟着李氏和杨九香学了会儿做衣服,然后又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规划,就按照平时的习惯准点上床睡觉。
凌晨时分,夹沟村突然冒出片片火光,脚步声和呐喊声在村中回荡,所有人都想起了当初伪军和倭寇横行的那些日子。
有人把头缩在被窝里,有人匆忙起身拿起武器,有人则藏身黑暗,寻找机会。
“爹,娘。”姚学武在窗台下轻轻敲响动静,堂屋的门轻轻打开,姚学武回头拉着杨九香,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把门插上,又搬了桌椅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姚软枝也听见了动静,一家人悄无声息地在挤在姚文昌夫妻的西间里,连灯也没敢点,怕吸引外面人的注意。
李氏又搬出一床被子,一家人挤在床上,盖着腿脚,靠着墙缩着,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姚软枝心里念头飞转,这比她记忆中上辈子的动乱早了好多天,是不是武土根他们那次?不过兴化县里暗藏的势力也就是他们那几方,早就应该勾结在一起,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啪!一声枪响,姚家人都禁不住颤了一下,杨九香想要叫,被姚学武一把捂着嘴巴拖到了怀里。
“陈大亮跑了!”
“抓住几个?”
“凡是跟着新党分过咱们财产的,今儿个全都给爷爷吐出来!”
“大家伙听着,咱们还乡团回来了!”
隐隐有火光从窗户外面闪过,各种叫声喊声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在夜色里分外瘆人。
“把姚家大门给点了!”
姚软枝猛地坐直,这是许凤翔的声音!
“好咧,二少!”火光越来越亮,植物燃烧的味道越来越浓,姚家的葛针大门真的被点着了。
“我倒要知道知道,姚软枝她背叛了我,选了一个瘸子,图的是个啥!”许凤翔换了一身新衣服,手里还握着一把枪,带着人一步步地走进了姚家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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