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琥珀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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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在中城高中上过一天课，还不能算完全开始了自己新学校生活的新同学被卷进了超级英雄的战斗中，这个消息让彼得等人惊愕不已。

食堂里，彼得与内德一如往常的坐在一块儿，不同的是，今天丽兹·艾伦也坐到了他们俩的对面。

墙壁上播放着今日的新闻，不断晃动明显是手持拍摄的视频中，画面对准了一栋冒着浓烟的公寓楼，哒哒哒的枪声在远处响起，几秒后，穿着金红色标志性战衣的钢铁侠撞破一面墙壁冲了出来，他怀里抱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朝着天空远处飞去了。

画面定格在能最大程度看清那个人影的一帧，然后放大。

凌乱的金发，粉色衬衫睡裙，一只脚光着，另一只脚上套着一只摇摇欲坠的拖鞋——好像担心人们蠢到看不明白一样，配音解说随着多莉的照片一块儿弹了出来。

“多洛莉丝·萨曼莎·格林，皇后区中城高中的学生，当托尼·斯塔克与恐怖分子战斗时，这个可怜的女孩儿正在屋里吃自己的早餐，随后，她的家就被钢铁侠撞出了个洞。”

照片上的多洛莉丝可爱的脸蛋上挂着标志性的灿烂笑容，能让人们最大化的同情这个遭到无辜波及的女孩儿。

几个西装革履的新闻评论家正坐在演播室里对着托尼·斯塔克慷慨激昂的谴责。

“这女孩儿应该将他告上法庭。”

“斯塔克工业官方发言人佩普·波茨小姐公开发言称将会全权负责一切损失以及格林的医药费——多可笑！这是他们本应该做的，而不是拿出来博取好感！”

“超级英雄应该受到制约，瞧瞧他们一天到晚给普通民众造成了多大的损失，纽约不是他们的角斗场！”

他们这些论调明显不讨人喜欢，因为学生们坐在电视前嘘道：“谁来把这玩意儿关掉！谁要听几个刻薄的老头子对钢铁侠说三道四？”

电视机被关掉了，那些讨厌的言论从中城高中的餐厅里消失，内德摇了摇头：“我真的挺喜欢她，可怜的多莉。”

丽兹心不在焉的用叉子戳着餐盘里的蔬菜沙拉：“希望她伤的不重，我想去看望她，可惜不知道她在哪个医院，应该是斯塔克工业安排的私立医院吧？我们联系他们，能不能要来地址和病房号？”

彼得始终沉默着，事实上，他有些心烦意乱，满心都是担忧，就连丽兹在他身旁他也提不起兴奋劲儿了。

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米歇尔忽然出现在四人桌的最后一张椅子上：“不，多莉不在医院。”

三双眼睛同时炯炯有神的凝视着她。

“你们知道神盾局吗？”

三人面面相觑。

她翘起一根指头：“据说，在纽约大战后，一个神秘的国家组织负责了一切和复仇者联盟有关的事物，包括清点战斗中的损失。”

“那就是神盾局。”

丽兹满面疑惑：“你怎么知道？”

米歇尔：“因为我家在纽约大战里被外星人的武器轰爆了——有个死掉的外星人躺在我家厨房里——别担心，没人受伤或者死掉，除了我妈养的金鱼。”

“之后有人来我家回收外星武器和外星尸体，有个傻蛋不小心掉了自己的证件，我还给他了，在我翻来覆去的看完之后。”

“youtube上有路人录制的战斗后现场撤离的视频，那些超级英雄和一些政府人员在说话，旁边的车上有和那个证件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我昨天通过一些手段查到了去了钢铁侠战斗的地方救人的救护车记录，一共也就十来个人受伤，没有多洛莉丝的记录。”

内德的嘴可以吞进一整个鸡蛋：“我服了。”

经过这一番牛逼的推断，三人都一副彻底折服了的样子。

彼得忍不住问道：“那是神盾局带走了多莉吗？为什么？”

米歇尔喃喃道：“这就是这件事的糟糕之处了。”

彼得突然想起来这个神秘政府组织目前能看出来的职责方向，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多洛莉丝一定是发生了比受伤甚至比死亡都还要更加严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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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斯塔克此时正站在神盾局总部实验室内，和菲尔·科尔森一起面对着装在密封箱内的白色大茧。

他凝视着透视窗里在蓝色箱内光照耀下毫无动静的白茧。

他不死心的问：“你们真的什么都试过了？脉冲也...”

菲尔微笑着打断了他：“我确定研究人员已经把我们能试的都试过了。”

托尼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就是不太能指望神盾局的人能给我什么惊喜，打开它吧。”

在他的地图炮冲击下，菲尔的涵养居然没有随之报废，脸上挂着永恒般的微笑对任性而且偶尔非常讨人厌的钢铁侠报以了自己最大的宽容。

他上前一步，将手按在箱子上的屏幕中央，掌纹唤醒了密码系统，他的手指飞快的输入密码后就退到了一边，将位置让给了迫不及待的托尼。

箱子伴随着液压下降的喷气声，弹开了箱盖，针对生物镇静的化学气体带着特有的古怪味道立即扑了托尼一脸，呛得他咳嗽起来。

此刻菲尔却走到了一边去，从杂乱的摆了许多小仪器小玩意的桌面上捡起一把小小的脉冲枪。

正是刚才菲兹用的那一把。

他将针尖般的枪口对准了白茧，同时说道：“我们目前的发现就只有这个...”

虽然知道了一切武器都被轮番试过了一遍，但当菲尔将枪对准了包裹着女孩儿的白茧时，托尼还是下意识伸出了手：“等等！”

特殊的咻的一声枪响，一道蓝光立刻击中了白茧看上去不甚坚硬的表面。

随着淡淡的萤光散去，托尼用手指在它被击中的部位轻轻的摩挲着，眼中是真心实意的惊叹：“哇哦。”

那一圈被足以射爆银行保险库门的脉冲枪击中的地方毫发无损，仅仅是微微发烫。

“经过放大无数倍，可以看见这种特殊的物质是一层层0.001微米的丝状物组成的，强韧度目前无法估计，任何我们现有的武器都无法对它造成一点点影响，完全的被消融了。”

“但当我们攻击时，生物探测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波动，而且它还会发亮。”跟上了电池的圣诞彩灯一样。这句话菲尔没有说出口，他看着托尼糖褐色的双眼微微眯起来，长的出奇的睫毛因为飞快的思考而偶尔颤动。

托尼用脚尖在带来的战衣箱子边上用巧劲儿一踩，箱子倏忽立起，打开，手臂部分飞快的在他伸出的右手上组装成形。

菲尔挑起了眉，他想干什么？

他将右手按在白茧上，钢铁手掌与表面接触处和指缝里漏出掌心炮发射前的白光。

由于距离太近，后坐力不可忽视，托尼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握住手臂借力，身体前倾，随着掌心炮的连续发射，他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掌心炮嗡嗡的发射轰隆声不断，白茧此刻真像个被充上了电的彩灯，一滴不剩的吸收着能量的同时散发出越来越明亮的银白色萤光。

“看得开心吗？我更希望你能上来扶我一把。”

萤光几乎照亮了房间，菲尔回过神来上前用力抵住托尼的后背，让他不被后坐力推个屁墩儿。

在混乱的嗡嗡声中，菲尔大声问：“这是什么？斯塔克工业新开发的照明能源吗？”

托尼微微回过头来：“当然！就是供给的能量有点儿贵。”

“这样做会发生什么？会爆炸吗？”

“我不知道，希望你有穿防弹背心。”

“什么！？”菲尔发出了一声类似怒吼的疑问。

万幸没有发生爆炸，因为菲尔真的没有穿防弹背心。

白茧不再逐渐的变得更亮了，它的光芒稳定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月光般美丽柔和的银白色光辉。

同时，托尼看见白茧的表面很快变得微微透明了，他先是能看清里面蜷缩的女孩儿的大概轮廓，脑袋埋在膝盖中，紧挨着她的大猫，手脚都蜷缩着，不知为何，托尼觉得这姿势很像胎儿待在母亲子宫里的形态，平静祥和，充满了安全感。

白茧在不断的褪色，最后透明度褪成了磨砂玻璃或者冰块的那种程度就不再有变化了。

于是托尼也停止了继续浪费掌心炮，他甩了甩手，由于长时间举着手臂用力，他的胳膊有点酸了。

“太好了，我这玩意还剩百分之十的能量。”他看着掌心炮嘟囔道，随后卸掉了钢铁臂将它放回了箱子里。

此刻，多洛莉丝的身影已经完全的显现出来，隔着厚厚的屏障，他们可以看见女孩儿浑身赤裸的被封在了一块巨大的水晶或者琥珀里，像一件怪异的艺术品。

就像人们把昆虫和花草叶子包裹在透明物质中以永久存留它们的形态和细微的细节。

此刻，关于她是否还活着这种沉重的事实就仿佛避无可避了。

菲尔站在托尼身后，看见他背对着自己低头长久的凝视着女孩儿，好像要看到天荒地老。

他心头升起一丝淡淡的疑惑。

他没有听见托尼无声的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来，就好像这样就能将心中汹涌的负罪感和一切不好的感觉随着这一口气排出来。

多洛莉丝安静的被凝固在透明茧中，柔和的萤光却让托尼感觉浑身发冷，有一种仿佛自己才是被封闭在几乎坚不可摧的茧状物中的那个人，外界的一切感觉都被封闭了，只剩恐惧从脚尖一点点盘绕上全身，像蛇在身上爬过。

“托尼？托尼？”

他可能对着面前被凝固成一个类似胎卵的安静的金发姑娘足足楞了十来秒，直到菲尔疑惑的声音将他唤醒，从一片死寂中拉回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