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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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小境以后，叶限发现自己的位置离得高塔很近，他是最早进入塔内的人。

因着身上有护身符在，叶限躲过了守卫——所谓的守卫，就是塔身上那些看似只是装饰的一幅幅浮雕中，各种人物、动物的眼睛。这种机关他曾听尊主说过，通道内设迷阵，而壁画上则施了术式。那些浮雕、壁画只要感觉到人的目光，就能通过壁画或浮雕上的眼看到观赏的人。

叶限小心地避开各种机关和塔内圈养的凶兽，摸到了一处像是藏书室一样的房间，房间十分大，精致的一排排书架上放满了书，而房间正中央的一张桌上，有一具风干的尸体趴着，手上还拿着笔，尸体压着一个摊开的卷轴。叶限粗略的翻了翻藏书室，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便去看那卷轴，那上面是枭阳的历史——发迹、繁荣、走向巅峰、最终如何消亡……

等探查完藏书室，叶限又晃悠了一阵，没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直到他走到一处大殿，看到被打伤的黑岩和和勉，还有打伤他们的人，叶限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就是卷轴里说的枭阳主人——斩夏。

看斩夏并不如卷轴上所说的，身中剧毒行动艰难，叶限心中早就萌生了退意，可想想他还是想要救走黑岩，却一时不察将自己也给搭进去了，被击中的一刻叶限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叶限被抽进了一旁的碎石堆，大殿内又是一片尘土飞扬。

“周允……”突然停住动作的斩夏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正对着前方，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幻觉——看到那个穿着嫁衣的少女就在那里，手里拿着刀，眼里满是憎恨和畏惧。

斩夏愣住了，这样的眼神不对，这眼神中少了些什么……一些……会发光的东西？

叶限的反应很快，被斩夏发现的瞬间就用灵气护住了周身，因此虽然被打中，却也还没伤到爬不起来的地步，况且那一击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重？

或许，斩夏身上的剧毒确实是有些效果的？

看到斩夏站在原地，好像在发呆，叶限心中的猜测渐渐得到了确认，忙爬起来，赶到了黑岩的身边。黑岩受伤太重，想动弹都难，叶限见他口里吐出血来了，忙点了黑岩的几个穴位，给他暂时止住血。

“叶师兄……你快……走……”看到叶限爬起来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到了自己旁边，黑岩有些着急，他知道在场的人里，没有一个是斩夏的对手，自己是跑不动了，可是叶限还有机会走。

叶限看起来却并不惊慌，他又抽出几张符，掐诀运起灵力：“别慌，斩夏只是强弩之末罢了。”

“……什么……？”黑岩明显不明白叶限在说什么，他看着那一张张符咒像之前一样在空中排成了一列，将自己环绕住，感到一股力又把自己抬了起来。

叶限也没解释，抬起黑岩就慢慢往大殿出口处移动，他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引起正在发呆的斩夏的注意。

另一边满身血的和勉也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不过跟叶限的悄无声息一对比。她发出的声音就有点大了。

斩夏瞬间回过了神，他把目光从眼前只有自己看得见的红衣少女身上移开，看了看和勉，又看了眼准备偷偷逃走的叶限和黑岩：“……想走？”

叶限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想掐死和勉的冲动。

===我是一大坨主角正在接近的分割线===

进入小境后，第一个落脚的地方是一处由白色石头建成的高台，这处平台四四方方还算宽敞，入口的镜子放置在平台的中央，和在祭坛那头的镜子是同样的制式。高台边缘没有护栏，向下看会让人有种脑充血的感觉。一条同材质的长长的桥将这处平台与远处的其他建筑物相连接，暮云带着沐无咎在石桥上走了一段，边走边不停感叹此地灵气充裕适合修炼。

看着眼前连成一片的水与天，还有一条条线条流畅优美的桥梁，沐无咎也觉得心旷神怡。

再走了一段，他们就见到了众多桥梁延伸聚集中心处的高塔。见到那圆形的无敌洞瀑布与悬浮在空中的高塔，暮云也惊讶道：“这世上奇景虽多，但这般景色也真是头一次见。”

末了，又在原地蹦跳试验了一番，待适应了那反常的重力以后，就拎着沐无咎一跃跳到那塔上去了。暮云的准头还不错，正好对着一处入口。待进了塔，暮云的脚刚碰到地，就手一松把沐无咎超前丢了出去。

沐无咎在遣榆谷里已经习惯了这位暮云师叔的粗暴对待，在地上打了个滚就站好了：“这儿好像……”

“嗯？”暮云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怎的身子感觉重了不少？”

正甩着胳膊想再适应适应，但见沐无咎似乎想看那通道两旁的浮雕，暮云赶快过去揪住衣领又把他提溜了回来：“哎哎，可不能看啊。”

“为何？”沐无咎不解地问，他身上还在时不时闪着点电，暮云把他抓回来就松了手，生怕再被他身上的雷电到。

“看了小心被摄走了魂。”暮云故意加重了语气，整个通道内空洞洞的一样摆设也无，只有左右两边的墙面上都是精美的浮雕，且那浮雕上还有灵气盘踞，只怕是弄了什么陷阱在上面，暮云不清楚大致是什么样的陷阱，但他毕竟是见得多了，再怎么抓瞎，也知道最好不要盯着看。

带着沐无咎又走了一段，暮云皱起眉头，停下了。

“师叔……我们怎么好像……在同一个地方打转？”沐无咎也发现了不正常。

暮云抽了抽鼻子，仔细嗅着空气中的气味：“许是设了什么迷阵吧？”

还没等暮云查探出什么，沐无咎突然想抬手探探墙边柱子上的烛台，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暮云来不及阻止他，只见沐无咎抬起的手一靠近那金属制的烛台，一条细细的电蛇一下子从沐无咎的手上窜了过去，听得滋滋几声，早就已经燃尽了的烛台突然就亮了起来。

沐无咎被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手，和暮云大眼瞪小眼，皆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很快，不止这一个烛台，整条通道的所有烛台都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而烛光所照到的地方，所有的浮雕壁画都消失了，不远处，正是通道的尽头。

“你破阵的方式倒是挺……简单的。”遣榆谷弟子不擅长阵法，暮云也不例外，每次碰到阵法总要头疼一阵子，破不了，便用蛮力强行破阵的时候多得是。像今天这样的一个不小心就把迷阵破了的情况还真是是头一次，沐无咎此举算是刷新了暮云对“走狗屎运”的理解。

虽说暮云见多识广，但他毕竟是静不下性子，这看的书也就少，要是他能多读一点三流小话本，说不定就能悟到沐无咎的幸运其实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了。只是不知若是让包括石头在内的、曾被这长廊里的阵法给困过的一众修士知道了这事，会不会呕不过气得吐出三两血来。

不管怎么说，破了阵就是好事，也省下了不少力气，暮云便一脸轻松地领着头顶金闪闪的主角光环、身上还冒着电火花、脸上是一副懵懵的表情的沐无咎往出口走去了。出了走道，又来到一处回廊，回廊是环装的，廊檐下挂着一盏盏精巧的灯。回廊的圆环外是用半透明的帷幕隔出来的房间，房间里都是些矮桌坐席，每张桌边皆有一个高高的灯架子，挂着另一种知识的小型宫灯，桌上有的摆着些纸笔杯壶，有的没放什么什物；靠边的地方则摆着些珠宝玉石作装饰的博物架、挂着些字画一类的东西；环内则是空着的天井，有巨大的垂幔从塔顶上垂下来；连接上下两层的不是楼梯，而是修的较平缓的斜道，一层有两条这样的道，以与回廊一样的弧度连接着上下两层。看样子，这一层应是被当作休息间或者会客室使用的地方。

沐无咎对那些字画感兴趣，问过暮云得了可以看的话后，便背着手慢慢看了起来，不过那些画上文字都十分奇怪，沐无咎仔细地分辨着，硬是没看懂。

暮云花了几分钟时间在这一层各处转了转，仔细把感兴趣的东西都看过一遍，却没动任何东西，末了又走到回廊边上，半倚着护栏网上看，上面不知是不是被开了个洞，或是装了什么照明用的法宝，总之是亮堂堂的。再往下看，下面某一层开始挂满了黑色的锁链，仔细看的话锁链上有不少尸骨，而且——

“无咎，你过来看。”暮云招呼沐无咎，沐无咎便去到他身边，也往下看。下面的锁链悉悉索索，似乎……在动？

还没等沐无咎看个明白，下面突然“碰”一声，扬起一片灰尘，又有几团火焰爆开，还有人的叫喊声传来。

“有人在下面打起来了！”沐无咎惊讶。

“嗯？”暮云一手架在眉头作凉棚状，仔细看了一眼下面，他的视力和其他同等修为的修士差不多，但嗅觉却是别人的数百倍，于是暮云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却闻到了一些气味——毒和血，而且这血的味道……

“无咎，上次那两个卖琏石的小鬼，有一个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