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除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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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释的记忆里,他很少这么坚决地反对过作者,哪怕作者说让他做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一类的事,他都能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是干。

但是今天他却死活不肯了。

说真的，让他现在去帮沐无咎去忽悠人都行,阴谋诡计什么的他最拿手了！可是,拿个粉红色的魔法杖去把人变成智障什么的,别人还没智障自己就先智障了好不啦！

“我死都不去。”唐释的声音闷闷的,他把头埋在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了一条蚕，闭眼捂耳装鸵鸟,“不然你弄死我好了。”

——【快去。】

唐释感到一股力开始扯他的被子,他不肯动,于是被连人带被子地拖到了地上。落地了唐释还是不肯起来，干脆就势钻到床底下去了。

——【出来！】

对于唐释这次坚定地不听话，作者似乎感到有些恼怒了，钻到床底下的唐释听到耳边开始有噼啪的声响,他睁开眼,看到身边是一层薄薄的雷光。

——【3……2……】

我勒个去又要劈我！唐释飞快地在心底衡量了一秒被雷劈和扮魔法少女哪个更让他受不了,结论是后者,于是他决定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暴力还是不合作的方式，闭上眼睛大喊：“你劈熟我算了！”

预想中的雷却没劈到身上，周围恢复了安静。唐释闭着眼睛缩成一团,等了一会……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作者叹了口气？

唐释慢慢睁开眼看到周围的雷光消失了,他爬出床底,地上还堆着掉下来的被子，而那根断成两截的魔法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药罐。

唐释伸手拿起那个小药罐，上头贴着张纸写着三个字——

“除智散？”

——【去下毒吧。】

作者说完就没声了，唐释估摸着她是走了，他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然后坐到一边打开了小药罐，里头装的是白色的药粉。

看名字也知道这除智散是让人变弱智的药了，虽然之前跟作者闹腾了那么一顿，但唐释还是很尽职尽责的，他决定立刻就出门上班。悄悄推开门，院子里没人，只对面屋子的门大开着，赵修文和周律相对而坐，一个挺直了身板像棵小松树一样坐着，另一个摊在椅子里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

唐释看看赵修文头往后仰半张着嘴的姿势，觉得他这样很容易被人割喉。他轻手轻脚地慢慢走过去，心底想着反正对方嘴张着，要不干脆拿赵修文试试除智散的威力？待他走到赵修文面前，又觉得这人已经够傻了，再变傻一点可就没救了，便作罢。

“你要出去？”周律突然轻声问唐释，他依旧闭着眼，若不不是唐释知道他醒着，只怕要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一跳。

“嗯。”唐释随口应了周律一声，他绕着赵修文走了一圈，赵修文依旧无知无觉，呼噜声震天。唐释把一边桌子上的茶盏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赵修文的脑门上，看了看茶盏稳稳地停在赵修文光洁的额头上，没有要滑下来的迹象。

嗯，赵修文果然很适合这样，唐释满意地点点头。

“去做什么？”周律问。

“我不想告诉你。”唐释边说边出了门，待句子说完，他人也走到院子外头去了。屋子里周律慢慢睁开眼，看到对面仰着头睡着的赵修文脑门上竟然放着个茶盏，他先是一愣，然后有些莫名。周律心想唐释这人真难看透，有时候觉得他比同龄人沉稳太多，心思也太过狠厉，完全不像个小孩，可有时，他干出来的事却又幼稚得让人哭笑不得。

周律静待着赵修文动一动，那茶盏就会砸下来把他吓醒，可惜赵修文虽然睡相差，却是一动都不动，老半天了，那茶盏还在他脑门上稳稳摆着。

看来这赵修文也是个能人啊，周律啧啧称奇。

另一边拿着智障药……呸，除智散的唐释慢慢在外头晃悠着，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群人，他连忙找地方躲。唐释向来身手灵活，他就近挑了根柱子，只一瞬就爬上去翻到了回廊顶上，等那群人走到他藏身处的正下方，唐释把药罐子微微倾斜，轻轻控了一点点药粉往下撒——

作者没说这个药该怎么用，唐释也不清楚该掺进水或食物里，还是该加到香炉蜡烛中。在从前的故事里唐释也扮演过毒蛊双全的boss，所以他深知不同的使用方式对药性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原本他就是想混进厨房或者去找水源处下药的，现在往下撒也只是随便试试罢了。

唐释只是随便一试，药粉落入空气中就看不到了，下头的几人也没什么反应，依旧低声说着话慢慢走过去。正当唐释叹口气准备再去找厨房的时候，那没走多远的几人却由小声讨论变成大声争吵，一个个满面怒容，你推我一把我拽你一下地，就差没打起来了。

正当唐释觉得奇怪的时候，几人头顶上分别浮现出了几个数值，一下一下地跳着——智商1、智商2、怒气+1……

这这这……这负面buff也太直观有效了吧！这还只是把药粉往他们头上撒了点罢了！唐释目瞪口呆，心里万分后怕，幸亏刚才没有用手直接接触药粉，这些人身上不过沾了一点就成这样了，若是药下得重一点那还得了！

唐释连忙小心地把罐子重新盖好，四下观察一番，待看到远处的另一拨人，他便跃跃欲试地哼着小曲儿往那头去了——给人加buff什么的，最喜欢了~

=======我是智商全都掉光了的分割线=======

宁姝冲着沐无咎发了一顿脾气后，就跟着木诶就去见他的“同伙”了。几人见面的时候暮云和上官倚月正坐在屋子里商量事情，沐无咎还没来得及敲门，宁姝就自己踹开门进去了。

上官倚月认出来人是宁姝的时候慌乱了一瞬。她待在炼神宗的时间太长，对这个素有恶名在外的大小姐那是既敬又怕，同时又因她对炼神宗的仇恨，连带着对宁姝也满是怨气和不信任，宁姝说的合作，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暮云对此倒是没多大反应，不过看到上官倚月一副惊恐的样子，他安抚地拍拍上官倚月的手，然后抬手随意一比划，就把一道禁制打进了宁姝的身体里：“这禁制在身，你就得乖乖听话，否则我只要心念一动就能要了你的命！”

宁姝这才发觉自己直接见对方的行为欠妥当，这不，事先没由防备实力又不如人，竟被人就这么轻轻松松给制住了！见暮云不好惹，上官倚月又被他护在身后，宁姝立刻把矛头指向了看起来很好惹的沐无咎，怒道：“你这个骗子！说好的合作怎又如此待我！”

“我并未和大小姐承诺什么。”沐无咎感到自己有些冤枉，抬手挡了挡对方挥过来的拳头，明明是宁姝自己说要见“奸细的同伙”，然后又自己一马当先冲进屋子里的，“况且下禁制的也不是我。”

暮云看着宁姝那顶着一副跋扈相捏软柿子的样，不屑地一哂：“堂堂炼神宗的大小姐竟然会愚笨至此，你爹没和你说过不可轻信于人吗？”

“哼！明明就是你们卑鄙！”宁姝听他这轻蔑的话语，气不打一处来，都顾不上发沐无咎的脾气了，转过来对着暮云大喊，“我现在就去告诉爹爹，让他杀了你们！”

“走得出去你便试试。”暮云手上绕着上官倚月的一束头发轻轻把玩，语气里满是不在乎。他可不怕这位大小姐，宁姝擅长的咒术虽然厉害，但是都是些通感术，只要不被她拿到媒介，那她本人就构不成什么威胁。而宁姝那位老爹再厉害，却是个修炼狂，终日只知闭关修炼，连宗门内的事务也都托付给了手底下几个得力弟子去管，只要宁姝不能联系上他，那他也就跟不存在似的。

宁姝却气得想不起这些了，她转身就要出门喊人，却发现自己双腿冰冷，竟是一动也不能动了，而且那冰冷的感觉还顺着腰慢慢爬了上来。宁姝惊恐万分，想喊救命却张不了嘴。

“不知我的禁制和大小姐的咒术相比如何？”一旁的暮云放下上官倚月的头发，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走到宁姝面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周身的空气也渐渐变得冰冷，他压低了声音：“炼神宗的大小姐若是因宗门内斗身死，那一定比死几个弟子来的有效。”

“师叔！”沐无咎知道暮云这是动了杀心，暮云不信宁姝，宁可杀了她以绝后患，可是沐无咎却觉得这样行事不妥，“她若死了，只怕会惹怒了炼神宗宗主。”

死几个不打眼的外门弟子，确实会动摇人心，但未必会引起高层的注意，毕竟在炼神宗这样的宗门内，每隔几日便有人不声不响地消失，死人对他们而言是司空见惯的事。可是若是宁姝这样的人物死了，上头必会仔细查探，再加上之前偷袭李子封的事已打草惊蛇，沐无咎他们潜在炼神宗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凶险。

当然，沐无咎不想让宁姝死的另一个原因，只是于心不忍罢了——人毕竟是他带来的。

“你倒是怜香惜玉？”暮云对着他脸色倒还好，只打趣了一句，便拉着上官倚月出门去了，“那便暂且饶她一命。”

暮云和上官倚月一出门，宁姝身上的冰冷就瞬间退去，她身子脱力，跌坐在了地上，因着害怕，脸色惨白心如擂鼓。

沐无咎过去扶她起来，让她坐到椅子上，然后倒了杯温茶给她：“你放心，师叔他不会杀你的。”

暮云的脾气沐无咎还是知道的，他是见惯了生死的，对认定了的自己人会无条件地信任和保护，但是对其他人，他甚至不会把他们看成人，死了便死了，杀了便杀了。不过他这人也守信得很，沐无咎替宁姝求了情，而暮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对宁姝下杀手。

宁姝这才对上沐无咎的眼，沐无咎见她一脸委屈害怕，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底叹了口气，道：“这次长了教训，以后不可轻信于人，知道吗？”

“你还欠我一巴掌。”宁姝咬咬嘴唇，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

“那你打回来吧。”沐无咎把脸伸过去让她打。

宁姝抬起手，犹豫了一会又放下，道：“算了……不过你可得保证，不能让我死了。”

“好，我保证。”沐无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