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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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无处可去，唐释一行三人原本打算夜里就住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处的。找到林枫以后唐释厚着脸皮去向侍者讨些吃食，那侍者倒是好说话，非但没有撵唐释他们走，还给他们找了间闲置的屋子住。

第二天三人起了个大早，林枫因为前一天晚上大哭一场，起床后眼睛肿了，被没心没肺的石头好一通嘲笑。

根据前一天得到的指示，三人来兜兜转转到了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小院子。院子门口立了块牌子，画了个图案，与唐释他们先前拿到的木牌上刻的图案是一样的。可能他们来的早了些，周围只有有他们三个人，院子门也还没开，三人便坐在台阶上等，石头原本想爬上院门的石狮子玩耍，被林枫一把拍了下来，威胁他老实点。

打打闹闹又等了一会，就有人陆陆续续过来了。

看着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林枫皱皱眉头，扯了石头的衣角对他悄声说：“这么多人，一会也不可能全都挤进去，我估摸着可能得排排队。”

“你放心，我会抢个前头的位置的。”石头摸摸鼻尖，一脸认真的模样，“咱可是第一个来的。”

林枫原本担心的事情是，若排队遇上了不守规矩的人，自己几个人小力薄恐要惹点无妄之灾，这会看着石头完全误解他的意思了，反倒被噎了一噎。

果然，不多时，院门一开，就有几个性子急的往里冲。可人还没过门槛，就被一股力推了出来。门里一个扎着双髻的少年模样的人探出头来，很是不客气地对门外众人道：“急什么，自己排好队伍，一个个进来便是。”说完人便自顾自地进去了。

那少年一脸白净稚嫩，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对他露出不满来，毕竟那样轻轻松松就将几个一头往里栽的人一下子全倒腾出来，这手段不是一般人能使得出的，当下没有人敢有异议，全都乖乖地排起了队。

石头眼疾手快地抢到了位置，不过是靠中间的，三个小孩明显矮了周围人一头，站成一串卡在一条主要由青年人组成的队列里十分显眼。

这队伍排起来了，前头的人轮的却不怎么快，唐释看看自己的两个小伙伴，林枫还能沉得住气，肿的核桃似的两只眼睛也稍微消肿了一点，石头就一副等得不耐烦的模样了，老是晃来晃去试图看清前头排到第几人了。

“石头，别晃了，安心等着！”唐释终于看不下去，提醒了他一句。

这时来了几个锦衣公子，摇晃着扇子鼻孔朝天，很是得意的模样，旁边几个下人一脸狗腿地前后跟着。

几个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到了门边准备进去，一看这长长的队伍，差了小厮过去问，才得知要排队，当下就恼了。狗腿看主子一副要发火的模样，立马献计，自告奋勇地要找人插队。

唐释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倒霉的人应该是他们了，无语地望望天，心想我又不是主角，干嘛整这种情节。

果然，那小厮一眼就挑中了低着头说话的石头和林枫，还有被他们挡住的小矮子唐释——原本队伍当中也有一些富贵子弟的，那些人不好得罪，而看上去像是平民的则大多一脸愤愤，有几个还满脸横肉，也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只有唐释他们，就三个半大小子，其中一个满脸憨厚，身板看上去也不是很结实，一个瘦弱纤细，跟个竹竿精似的，还有一个，又矮又小，不仔细看都没注意到有这人！况且三人的着装也是寒酸，这都初冬了还只穿着身单薄的麻布衣裳，这样的组合看上去就很好欺负。

狗腿小厮在唐释炽热目光的洗礼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石头面前，推了一把石头：“你你你！让开让开！”

石头被推得有些莫名其妙，梗着脖子气的脸红脖子粗就和那小厮呛起声来，眼看着二人就要打起来，那小厮的同伙也纷纷围了上来，林枫连忙拉住石头想把他和那小厮分开，却被石头带的一个踉跄。

一旁的唐释看着他们长叹一口气。

眼前这一幕不就是经典的“狗腿子炮灰仗势欺人少年主角能力不足忍气吞声”的桥段吗？可是场中的“少年主角”是林枫和石头，这俩应该算是“与反派boss狼狈为奸”的坏人才对吧？按照剧情发展应该是欺负人的人怎么反而被欺负了？

不行不行，你们战斗力太弱，还是看我的。

唐释一下子挤到都快贴在一起的石头和狗腿小厮中间，用力把那小厮推出去几步远，给自己腾出来足够的空间，然后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那咄咄逼人的小厮的鼻子，摆出了菜市场大妈骂街的经典造型：“哪里来的野狗乱咬人！”

一嗓子嚎的周围一下子鸦雀无声，那小厮一时间也有些懵，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呢你！让你们给我家少爷腾个位置是你们的福分！”

这吵这么大动静了，也不见院子里的人出来管管事，不过唐释肯定这边的一举一动应是有人盯着的，他不介意锋芒毕露，眼下正有刺头自己送上门来，不利用一下岂非浪费？

唐释刚准备摆开架子把那还在满嘴不干不净乱喷的人揍一顿，就被林枫拉了回来，耳边是林枫压低的声音：“左右不过是个位子罢了，他要，我们给就是了，少惹是非。”然后示意唐释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小厮的同伙。

闻言唐释有些不悦，不过林枫再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眼神里甚至带了些乞求的色彩，他也就只好跟着林枫石头两个到队伍尾巴那去了。也罢，对方人多，若是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会吃亏。

事儿办成了，小厮立刻欢喜地迎着他的主子站位，仿佛立了很大的功。被抢了位子的人没有再吭声，旁边居然也没有人出声相帮，大概是看着那些个公子哥带着的人多，又一副强横的样子，自然各个都是怕吃亏的，连带着原本三个人排的位子插进去四五个人都没人反对。

看看，这就是差别待遇了，唐释脑子里瞬间划过了一句吐槽，要是换成主角在这，受了委屈立刻就会有贵人相帮，不过自己几个没有主角光环，吃了亏也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三个人重新在队末站定，唐释还盯着那几个占了他们位子的公子哥，看着那小厮一脸谄媚的讨赏，眼神冰冷，他可并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林枫见状安抚性地喊了声“小释”，唐释知道林枫心里是怎么想的，息事宁人罢了。林枫想给三个人留下退路，毕竟过了第二次选拔才有可能成为仙宗弟子，安全才能得到保证。万一他们当中有人落选了，不管是回去苍梧还是留在汝南，总得防着有人报复才是。俗话还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呢，那些人一看就是地头蛇，他们三个却不是什么强龙，充其量也就三条小虫。方才抢位子一事已经显露出他们“好欺负”的形象了，现在还是不要做太多打眼的事比较好。要是真有人没事找事挑着这个由头想折腾他们，可找谁哭去。

这事说起来憋屈得很，但是很无奈，要显示自己强，想给别人下马威以示自己不好惹，前提是有相应的实力。

唐释他们三个目前并没有这样的实力。

等待总是漫长的，太阳都升到头顶的时候，终于轮到石头了，石头转过身来对他们两个快速地眨眨眼，赶忙在两个侍者不耐催促里快步走了进去。

林枫悄声问了唐释一句，“怕不怕？”

唐释想了想，把原本想回答的不怕咽回肚子里，点了点头。

“别怕。”林枫摇了摇牵着唐释的手。

三个人早在唐释的有意引导下讨论过无数中关于落选的情况，对待以后，他们都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是谁没有通过测试，通过了的人无论如何得帮他一把，让他不管是回去苍梧还是留在汝南都能平安活下去。

这时门内忽然一阵骚动，从外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唐释和林枫对视一眼，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没得一会，骚动平息，两个侍者一脸心虚的模样又出来了，这次排在林枫前面的唐释被带了进去，他又回头看了林枫一眼，林枫对着他鼓励似的笑笑。

说实话唐释是不怕自己会在这关落选的，虽然先前的幻境测试里他差点被坑，但是那也有三四分原因是他对此毫无准备。今天应该只是测试一下资质，这一点，唐释对石头和林枫有信心，对自己更有。

跟着带路的侍者绕过门墙和外屋，又往里走了一段到了另一个较开阔的院子里，唐释才见到了所谓的测试资质是怎样的——又是一个法阵，不过这次是实打实地，由打磨光滑的黑色石头嵌在地面上组成的、花样繁复的法阵。法阵中央是一个空出来的圈，看样子是要人站进去；外围则有四把太师椅摆放，不过这时却空了两个，椅子旁边的小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茶水，看样子原本坐在这里的人临时走开了。另外两把椅子上四平八稳地坐着两个白胡子老者，看上去俱是慈眉善目、道骨仙风的模样。唐释不由得又开始在心里暗暗吐槽道：“这种复制粘贴出来的npc，一看就是龙套。”

其中一个老者对着唐释微微点了点头，原本立在一旁的侍者就引导唐释站到圈里，待他站定以后，那老者又点点头，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