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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瑕很快拿了东西回来,却也没出声说什么,自顾跪坐到床边,为她擦净了血迹,涂上伤药,裹上白纱。
末了,他安静地收好东西,低眉道:“我先去洗了。”
她没拦着,却捞过外裳随意披在身上,跟着他入了净房。
他正褪着寝衣,瞧见她过来,一时低下眼眸,停了动作。
她上前将他进行到一半的事情继续下去,他轻挣了挣,却到底敌不过她执意而为,只能任了她为他脱下寝衣,耳畔听她道:“为妻打算……明日一早启程回去,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摇了摇首,身上寝衣滑落,凉意袭来,他羽睫轻轻一颤,道:“就按您安排的来。只是路上,您与我同坐马车,好不好?”
她扶着他入了浴桶,奉节城主府上无温泉池,容境便让人提前备了这梨花木的大浴桶,里面堆着数不清的玫瑰花瓣。
此时听他这样问,她点一下头,“听你的。”
这只目前看起来还算温顺的小白兔,暗地里其实已经在给她穿小鞋了,她察觉得到,当然得多顺着。
而眼下,这只小白兔一沉入桶中便自己拿了巾帕,说什么不肯再让她帮忙。
她轻笑笑,同样依了他的意思。
————
翌日。
帝京,荣国公府。
荣国公府银面暗卫与增援尽折的消息,是在乔梨衣出嫁的第二日,也就是今日才传至荣国公苏宇耳中的。
容境先前毫无征兆地派人剿了她们位于帝京郊外的联络点,以至于如今,她们的消息再传递,就比以往慢了许多。
而眼下,这一重大消息,即便一路加急,也是迟了足足三日才传来荣国公府。
彼时,荣国公世女苏誉行也在,是以,来报信的暗卫没避讳,当着二人的面将事情说了。
苏宇手中棋子一落,掉在已将近摆满的棋案上,打乱了所有的棋路。
苏誉行更直接站起了身,对着来报信的暗卫劈头盖脸:“混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暗卫惊而跪地,道:“回世女,此事事关重大,卑职委实……不敢乱言。”
“咱们派出去于路上伏击的人,刚到奉节时尚有消息传回,可如今三日已过,去者却既未有归,又无音信。”
“卑职忙命人去探,哪知既定的埋伏之地安然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连咱们人的一块衣角也没找到……”
“再看容……城主,一行人都已到了奉节城主府……”
苏誉行摇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银面暗卫可是母亲费尽心血,亲自训练出来的,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增援,还有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连老天都在偏帮她们,她们又怎么会失手?
不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吗?
“行儿,回来,坐下。”苏宇已冷静了下来,开口呵斥已然有些乱了方寸的苏誉行。
苏誉行浑浑噩噩地坐回棋案边,耳中又听苏宇问道:“目前,我们手中还有多少可动人手?”
暗卫低低头,“咱们手上能动的,已……不足五十。”
苏宇不由一顿,也有几分咬牙切齿,“可知派去的人,是如何折的?”
暗卫头不敢抬,“容氏手段惨绝,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是以根本没法知道当晚……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苏宇眼底一抹狠色,“好一个容境。小小年纪,歹毒心肠。”上次击杀她们的联络点也是,干脆利落的,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苏誉行在旁又站起了身,愤慨道:“母亲,请让行儿亲自带人去,行儿此番,不拿容境人头,不回来见您。”
“你坐下。”苏宇喝道。
苏誉行不敢有违,攥拳而坐。
苏宇又道:“吃一次亏,就要长一次记性。眼下我们手中人手不多,不能再轻举妄动了。想反击,就得靠脑子。”
苏誉行垂下头,“请……母亲赐教。”
苏宇忖度了一下,道:“你仔细想,容境这一趟,即便能料到咱们会安排刺杀,能猜到咱们会不遗余力杀她,也一定把握不了雨势,保证不了她能从临安带足够多的人出来。”
“毕竟,人多了,是要扎眼的,即便是暗卫,也会被人发觉。”
苏宇说至此稍稍一顿,片刻才又带着几分肯定续道:“所以……她在奉节,一定安排了人接应。”
苏誉行在旁皱了眉,“接应?即便是接应,也总不会是乔家。奉节乔氏,虽仰仗临安多矣,奉节城主乔筠衣,却一直对容境心存戒备,二人貌合神离,断不可能有此深交。”
苏宇点了点头,“行儿说的没错。所以这接应,很可能就是容境一早安插在奉节的人。只是隐蔽的深,一直无人察觉。”
苏誉行闻言想到什么,道:“既是如此,那我们要是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乔筠衣……”
苏宇似阴沉一笑,“就是这样。此外还有……”
苏誉行垂首听着,苏宇便接着道:“再有一月,就是三年一度的朝廷考绩,到时为母会向圣人请旨,将你派往临安奉节两地,做巡抚。”
苏誉行闻言一喜,“母亲果真深谋远虑,行儿自愧不如。”
苏宇摆了摆手,问道:“等到了地方该怎么做,行儿知否?”
苏誉行站起来一躬身,“母亲放心,行儿心中有数。”
苏宇颔颔首,回头重新拈起了案上的棋子,“当记前事之辱,以为后事之师。”
————
奉节城,城主府。
天色一早,容氏一行人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说来,因来的路上折了所有随行的亲兵暗卫,这回程的护卫,便是容境前几日从临安增调过来的,时间紧迫,故只得一百金吾卫。
乔筠衣出府相送,与容境如相见时一样的寒暄而别。不同只在于,容境来时,乔筠衣身边一左一右伴着正君侧君,去时,乔筠衣身边却无一人相陪了。
她的正君方雪落是查出了身孕要保胎,侧君关兮辞却是落了胎要将养身子。
一场喜宴上的闹剧,落得两人全然不同的结果。
不过,这些对于容境洛瑕而言,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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