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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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都各自入了席，男宾席这边，随着妻家前来的贵夫们都起了身，在席间静候那位世女宠侍入席。

洛瑕朝着名唤瑾儿的宠侍轻轻一笑，出声道：“瑾贵侍，请。”

这些为侍的，即便表面看来再如何得宠，也断没有冠上妻姓的资格。

瑾儿定睛将他略略打量一番，过了有一会儿，才轻声一冷哼，道：“容正君话说的客气，却没瞧出奴家身软乏力，身边又不曾带侍子，行路不便吗？”

洛瑕轻笑不减，张手便唤来两个模样并不出挑的小侍子，道：“哪敢如此怠慢，一早就为瑾贵侍备着了。瑾贵侍瞧着这二人可合心意，若成，便劳瑾贵侍赐名。”

这意思，就是将两个小侍子拱手相送了。

瑾儿却不肯领情，他斜了斜身子，不紧不慢道：“这底下的人，没经过容正君亲自调教，用起来哪能称心？奴家可不要，随随便便领回去就只会是落得个糟心。”

这意思，就是不仅不接洛瑕送上的两个小侍子，还想要……将洛瑕身边贴身的一等侍子强征来用了。

洛瑕掀掀眼帘，“我身边的人……熟悉惯了我平素的喜好，再拿出来给瑾贵侍用，恐怕难讨瑾贵侍欢心，倒不如未经主子的小侍子，干干净净白纸一张，任瑾贵侍调教拿捏。”

瑾儿掩嘴一哼，“容正君好一副伶俐口齿，但奴家既然敢开口要，就不怕他之前的主子如何讲规矩。到了奴家这里，不出两日便得事事都学得顺当了。”

这一副强要不可的姿态，蛮横得紧。

洛瑕又笑了笑，“瑾贵侍一定要强人所难，我也没法，只能开口直言，拒绝瑾贵侍了。至于这两位新近来的小侍子，瑾贵侍既然看不上，那就不强求瑾贵侍收，你们下去罢。”

他这话言罢，两个小侍子齐齐躬身，安静退了。

这意思，就是这位瑾贵侍既然送上门的不要，那便一个也要不到了。

瑾儿面上微恼，“你敢这样待我……”想他在奉节城作威作福，奉节城主的正君又哪件不是事事顺着他来？

如今到了临安，他才初初发难，这个洛瑕就敢这样直接地给他难堪？

对他此话，洛瑕没作理会，只客气地朝他笑笑，道：“请瑾贵侍入席。”

瑾儿平息下恼火，抬手摆弄两下手指，又带上几分耍无赖的意味，娇俏道：“奴家说了，奴家一人走不动，容正君既然不肯将身边的侍子给奴家用，那不如就亲自来搀扶奴家入席吧？”

他这话落，洛瑕站着没动，唇边淡笑了笑，却也没言语。

宁初屈膝上前两步，道：“瑾贵侍慎言，我家正君拿着正二品诰命，是世家宗夫，除了宫里的中宫君后和皇贵君两位，就再没有亲自服侍旁人的道理。”

他瑾儿此般命令洛瑕亲自搀扶，那是将自己放到了君后和皇贵君的位子上，是于皇室尊严的大不敬。

宁初说着停了一下，又接着发出一问：“莫非瑾贵侍觉着，自个儿的身份，还在君后与皇贵君之上？”

瑾儿面色微微一白，扬手指指宁初，“你，你们，倒是一个个的能说会道……”

言罢抬步入了席间，径自到主位上坐下了。

一早等候在席间，旁观了整个过程的贵夫们见状不由都于心底暗笑。

毕竟无论走到哪里，一个仗着妻主宠爱便得意忘形的侍，都是不得人心的。

洛瑕由宁初和择荇扶着在侧首坐下，轻转首对一旁的侍膳侍子道：“摆席面罢。”

于是很快，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被渐次呈上，每位贵夫身边都有自己的贴身侍子在旁布菜，只除了那位瑾贵侍。

瑾儿虽然骄横无理了些，却到底是巡抚苏誉行的枕边人，底线之上，洛瑕不愿让瑾儿太没面子。

便低声叫择荇去唤负责侍膳的一等侍子阿离，让阿离去服侍瑾儿用膳。

只是没想到，瑾儿恃宠惯了，对此并不领情。

在阿离为他盛了热汤，要将汤碗放置在他左侧时有意无意地一抬手，直接将冒着热气的圆子汤尽数泼到了阿离身上。

阿离被烫的闷哼一声，却紧紧端住了汤碗没让它落地碎裂，然后垂首跪到地上，稳住声道：“是奴不小心，请瑾贵侍恕罪。”

瑾儿嗤笑一声，“这就是临安城主府的一等侍子？连端个汤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还谈什么规矩？去自行掌嘴五十，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

他这实打实的无理取闹，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洛瑕放下了筷箸，道：“宁初，去带阿离看医师。”

宁初转身便去，阿离随着他的搀扶起身。

瑾儿面色一变，扬声道：“放肆，你一个下贱的侍子，也敢违背我的命令？”

宁初和阿离继续往外走，并不理会他，倒是洛瑕抬眸看向了他，眉间微沉几分，道：“我城主府上的侍子，不劳瑾贵侍管教。”

瑾儿自跟在苏誉行身边起，不论在帝京，还是这一路过来，哪里受过这等磋磨，当下站起了身，“容正君这是执意要与我不对付了？”

洛瑕神色不动，“阿离那碗汤究竟因何而洒，瑾贵侍想必比咱们都清楚，如今却为何还要黑白不分乱下责罚？”

瑾儿怒极而笑，“我便是乐意，你又能奈我何？可别忘了世女大人来这里的原因，朝廷考绩，那上呈圣人的文书随手一写，就是将一城生死握在了手里。”

洛瑕眸底微冷，“朝廷考绩乃圣祖皇帝为民评官而设，是能决定为官者的名声，却绝不是让瑾贵侍这样的闲杂人等耀武扬威来的。”

瑾儿喉间一噎，继而张口便提了嗓音撒起泼来，俨然要将事情闹大，扰了这宴席的意思。

洛瑕微转首，对身后人道：“择荇，让他坐下，安安静静地用膳。”

择荇依言而行，扬手点在瑾儿的哑穴上，又强按住他的肩膀，抬膝踢在他腿窝处，让他跌坐到木椅上，半晌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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