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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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运行一个把整个城市包裹起来的结界就算在上古巫女力量最强盛的时候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更何况是在灵力式微的现代，若不是有神木家传承下来的阵法里能和这个结界相辅相成，降低了布置结界的难度,神木瞳也根本不敢想这件事。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困难多多。画制阵法的条件十分苛刻,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让月见知道这件事，虽然她未来也会继承巫女这个职位,但是现在,这种职责还不应该由她来承担。

不过她的血里面灵力不够精纯，无论尝试再多次都只有被阵法拒绝的结果，眼看并盛里的妖怪越来越多,甚至白天伤人的事都发生了,瞳只有来询问月见。

瞳与月见相对跪坐在修习室里,向她讲明这几天来并盛的情况。

不等瞳说完,月见就焦急的抢着说道：“这种事情瞳大人应该早点告诉我的,那被妖怪伤害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事,那妖已经被除去了。”瞳拍了拍焦急的月见的肩膀，让她不要担心。

月见却反手捉着瞳的手，“既然并盛的情况都已经这么危险了,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布结界吧。”说完月见就要拉着瞳的手站起来往外走。

“等等。”瞳拉住月见,待她澄澈的眸子疑惑的看着她的时候,瞳有些狼狈又痛苦的垂下头，“完成这么大的阵法需要的血量不只是一点点，一旦开始，连我都没办法阻止,月见你会有危险的。”

月见另一只手按到还跪坐着的瞳的头上，犹豫的....轻轻揉了揉，仿佛感觉到瞳坚硬外壳下的柔软一样，“我知道的，瞳，但是每次面对妖怪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是否足够幸运能够活着回来，难道我们就能不做了吗？不能，毕竟我们的身后还站着许许多多的普通人。”

月见看向外面的天，“唯一能够去想的，便是相信神大人眷顾我们给了我们这么强的力量，那他必定也会保佑和庇护着他的孩子。”

月见一直都是按照瞳的吩咐按部就班的学习着巫女的课程，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开诚布公的跟瞳谈她对巫女这份职业与职责的理解。

对于这份她将要从事一辈子的职业，她也是进行过深层次的思考的，她确认热爱着这个世界、这个城市以及在这里生活着的人，所以要保护他们她是十分愿意的，即使这份职业本身便决定了她未来的生活要经常处在危险中，与普通人的生活无缘。

所以她十分珍惜瞳为她维护着的平静生活，更是因为对现在生活的珍惜和喜欢，她也更有动力去保卫这一切，她想着等事情再平复下来之后，她还能走在街上各位叔叔阿姨热情的跟她打着招呼，还能帮助纲吉融入人群看他纯净的笑容，还能带着山本叔叔家的寿司去看望不会照顾自己的云雀.....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小孩子会想这么多东西，每次站在同龄的小孩面前，看着他们最大的事是今天xx跟不跟自己一起玩的时候，月见就有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一直都是站在大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为什么呢？是有灵力的滋养所以脑子发育得太快的原因吗？月见也不知道，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自己不能也不想去探寻的。

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不想给自己自找麻烦，毕竟能够这么无忧的日子不多了。

瞳看到月见眼中的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站了起来，“好，我明白了。”她牵着月见的手一起走出修习室的门，瞳抬头看天空中悬挂的月亮，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被赐予了与别人不同的力量的瞳也不知道。如果有的话，神大人，请你一定保佑月见这孩子吧。

需要的各种用具瞳一早就准备好了，除了那个拒绝她血液的阵法。瞳和月见一起站在阵法的中央，瞳输入灵力让芒阵亮起的时候，才割破月见的手让她的血流到阵中。

血液和灵力一起升到了半空中，到达顶端之后，像是被圆弧状的容器托着一般，随着重力的作用向四周散开，而空中的月华，像是被这股力量所吸引一样，流金一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和淡淡的血雾、幽蓝的灵力融合在一起。

这场结界的布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并盛中的已经熟睡的人们没有发现天空的奇怪，熬夜一族又只是以为是少见的天气现象欣赏了一会就忙着自己的事了。

妖怪们看着这奇怪的月色以及诡异的结界，心中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本来只想浑水摸鱼的一些妖怪逃了，但是还有许多并不甘心、抵不住灵物诱惑的妖怪咬牙留了下来。

直到整个结界完成，包裹着整个城市的结界向天空中射出一道幽蓝色的光，让周围的云朵都为之一动。而在并盛町里的妖怪们感到结界对他们的镇压，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时候，终于明白了这个结界的威力，只是此时后悔也已经晚了。

而阵法中心的月见在阵法完成的那一刻便倒了下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色更是白的不行，冷汗布满了脸颊，已经有些失血过多的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耳朵更是一阵轰鸣，那过于吵闹的轰鸣声让她有些想吐。

瞳第一时间为月见输送灵力，手上的伤痕在灵力的作用下渐渐愈合、消失不见，但是失血负面影响却不是灵力一下子就能治愈的，月见努力的想扬起嘴角对瞳笑笑让她放心。

看到月见凄惨的样子，瞳心里的愧疚更甚，即使没有很大作用，她还是坚持给月见输着灵力，起码让她因为血液循环不足的手脚重新暖起来也好。

月见按住了瞳，“瞳大人也失去了好多灵力，就要撑不住了吧，已经没事了，我休息几天就好，结界完成，我担心被困在并盛的妖怪会更加疯狂，这时候更加需要瞳大人的力量啊。”

或许是听进了月见的话，瞳手上的灵力消散重新回到她体内，连续输了一个小时灵力的她也撑不住了，跌坐在地上。十分疲惫的她干脆像月见一样躺倒在地上，抬眼看重新恢复了平静的天空。

很难想象瞳这么自律的人会做出这么不雅的举动，连瞳自己也不是很适应，不过很快她就把这别扭抛之脑后了。普通人看不见，但是他们这些有灵力之人可以看到已经完成的结界像是透明的幕布一般流转运行着。

“月见，我代表并盛町的人们感谢你，你守护了他们的安全。”瞳转过头来看着月见真诚的感谢到。

月见微微摇了摇头，“才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瞳大人才是守护这个城市的主力，我想如果他们知道的话，第一个要感谢的肯定是瞳大人。”

月见看向瞳的目光带着点依恋和崇拜，瞳大人是个很优秀的巫女呢，没有她的影响，自己肯定不会做得如现在这般好，即使自己生来便有强大的灵力，是她收养教导了自己，以身作则、言传身教的让自己明白巫女这个职务背后的沉重及荣耀。

瞳脸上飘过了一个昙花一现般的笑容，或许是高冷的人笑起来才更加让人惊艳，月见在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雪莲花开的场景，她轻轻抚上月见的脸，发现她的脸冰冷得厉害。

休息稍微恢复了点力气的瞳把月见抱了起来，虽然月见的思维已经接近大人了，但是身体也只有正常五岁小女孩的重量呢。从月见记事以来就没跟瞳这样过于亲密的接触过，被瞳的气息包围着，月见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才反应过来瞳还没恢复过来，挣扎着要下来，却被瞳轻轻拍了一下屁、股，“别动。”

月见整个人僵在瞳的怀里不敢动了，脸上不变的温和都染上了粉红的羞涩，月见犹豫了一会，轻轻搂住瞳的脖子，虽然觉得很难为情，但是心里面还是欢喜的呢，月见把额头抵在瞳的肩膀中，眼睛亮亮的。

瞳把月见送回她的房间，帮她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或许是气氛太过温情，对于瞳的离开月见下意识的感到了不舍，眸子跟随着她的身影。

瞳拉开门的时候，转过头回望了月见一眼。

被抓包的月见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看着瞳的嘴巴开开合合说出的一句话，让月见的惊喜得连瞳离开都不知道了。

她用手捂住热热的脸颊，嘴角弧度忍不住上扬，脑中不断循环回放着瞳说出那句话的样子，‘月见，妈妈为你骄傲。’

“妈妈...吗？”月见在床上忍不住捂住脸翻滚了几圈，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收养手续齐全的瞳确实是自己妈妈不错，但是这么多年，瞳都没让自己叫过她妈妈，再加上训练上她一直对自己很严厉，并不像其他母亲一样对自己的孩子极尽温柔，让月见以为她们的可能会一直这样维持下去。

但是此刻的高兴让月见清楚的认识到，原来自己早已把那个表面严厉内里温柔的女人当作母亲了，也期待着得到无论自己做得再好也只是故作淡漠的点点头的瞳的一句赞赏。

因为自己早就看明白了看起来毫不留情的压榨自己的举动只是想给自己的未来换取更高的生存率，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乎的瞳每天晚上除妖回来都会‘路过’自己的房间看看自己有没有踢被子，知道之所以在神社中没有寄人篱下的不安是因为这里处处都给她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