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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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有点难为我了。”巨龙发现安格斯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你希望他过得好还是不好？”

“那是你的父亲，你以为我会在乎？”

安格斯的回应一点也不意外，他在很多事情上，从来不会做到正面回应。

就像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害怕做出错误的选择一样，安格斯更期待圆满的答案。

一旦答案不圆满，他就不会做出回应，而是绕弯子的把问题丢回去。

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巨龙更期望能听到安格斯理直气壮的回答。

哪怕安格斯说希望他父亲过的惨兮兮的，他也不会生气。

毕竟，巨龙是最不喜欢动脑子的生物，唯一动脑子的例外，就是在保命和求偶这两件事上。

一出生就比大多数生物要强大的巨龙，面对“弱小”的安格斯，也是很苦恼的。

“我其实不希望他过得好。”巨龙的语气万分认真，“我最想看到他被打得满地打滚，尤其是看到我的母亲动手打他。”

安格斯定定的看着巨龙，他蹙起的眉头，让他的表情更加难以琢磨了。

“别看我现在强壮无比，小时候我被他打的次数多的数不过来。”

巨龙说着自己小时候的悲惨事迹求得关注，从掉进石头缝里被跟父亲挖出来打一顿，到好奇的拔父亲的鳞片被打一顿，种种绩像表明，巨龙小时候顽劣的不行。

然而，巨龙罗里吧嗦的讲了一路，也没有把安格斯哄回正常状态。

“你想让我怎么样？”

巨龙耍脾气了，拦住安格斯不让他继续往前走了。

安格斯一头撞到巨龙的胸膛上，被巨龙擒住了手腕。

巨龙眼神凶恶的看着安格斯，俯下身盯着人的样子有些骇人。

“非得让我说生你的气了，你才高兴？”

安格斯的手腕被捏红了，他仰起头：“你想打我？”

“我没有。”

“放手。”

“不放！”

“你想被人看笑话吗？”

“哼，你会介意被蚂蚁看笑话？”

巨龙的话，把安格斯的神经刺痛了。

安格斯涨红了脸，挣扎着想要甩开巨龙的禁锢，但是这都是无用功。

人类的力量，比不上龙。

从这一刻起，安格斯越来越觉得，自己难堪到不行。

“我这一只蚂蚁配不上高贵的龙族，我自卑可以吗？你想看笑话尽管看，你什么都不说，只等着我在你面前挥霍自己拙劣的演技，这一份难堪是你给我的最大伤害！”

安格斯的话语，将自己刺伤的血淋淋。

两人周身的空气中，只剩下安格斯急促的喘息声，声音越来越大。

和他的慌乱与无助相比，巨龙的安静不语，就像是在默认一样。

激动的情绪从顶端跌下，安格斯放弃了挣扎。

那一段话的自我剖析和自我唾弃，用掉了他所有的勇气。

已经红了的眼睛里，慢慢滑落下泪水。

“我以为，一直是我在哄你。”巨龙的声音很沉静，他的表情也很平静，“没想到其实是你在哄我，什么事情都不敢下决心要求我去做，只敢哄着我、骗着我去做。”

安格斯已经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他捂住眼睛。

“安格斯，在你心里，我是个是失败的龙，也是个失败的伴侣吗？”

“不要问我……”

“我已经答应了不对你说谎，你为什么不继续要求我对你言听计从？”

“……”

“是害怕我会拒绝？还是害怕我会丢开你？”

“……”

“你把我当成什么龙了？”巨龙强硬的掰开安格斯捂住眼睛的手，“你不相信我的真心话，以为我会无聊的陪着人类玩闹？还是你认为我很蠢，很好哄，而且试图哄着我、骗着我，用这种欺骗我的手段跟我过一生？”

“我没有……”

“不，你就是这样想的。”

巨龙的两只手都抓着安格斯的手，他只好用头，在安格斯脑门上一磕。

这一套不按常理做出的行动，直接将安格斯撞懵了，让他发出了痛呼声。

“你睁开眼睛，对着我的眼睛，认真告诉我，你想这样和我过一生吗？”

“混蛋，你只会欺负我！”

“我只会在床上欺负你。”巨龙恶劣的又磕了一次头，“再不回答，我就用以前的办法欺负你。”

安格斯颤颤巍巍的睁开眼，长长的睫毛挂着已经碎裂的泪珠，湿润的眼眸里面，已经爬满了红血丝，隐约的将他的眼睛修饰成了血色。

“我想把你吃掉，像母亲一样。”安格斯害怕的颤抖，但是他没有求饶示弱。“我不想费心思猜测你的想法，不想看着你的目光流连在美丽的精灵身上，更不想一点一点看着你走到我够不到的地方。”

“吃掉巨龙？这是个不错的想法，等到我想死的那一天，一定达成你的心愿。”巨龙并不生气，“爱骗人的安格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想用那种披着伪装样子和我过一生吗？”

“你也在伪装，你也一直在骗我。”安格斯控诉，“龙族从来不是温柔的性格，你在我面前表现的那些温柔，都是你的虚假欺骗！为了一片领地，你能耐下性子哄我，将来为了更好的东西，你会做出什么决定？古恩，你也是个骗子！”

“温柔？”巨龙失笑，“这是什么东西？我对你的态度竟然是温柔！该死的，安格斯，你是不是不懂得分辨真正的情感？我把你给强了，你竟然还……哈哈……太好笑了！”

巨龙发出了神经质的笑声。

安格斯呼吸的时候都在颤抖，他已经分辨不清自己是在害怕，还是生气。

“我能轻易办到很多事情，但是我遵循人类的规则，用你们的做事方法行动。可是我所有的退让，在你眼里，就是欺骗，或者是利用？安格斯，我叫你亲爱的，你回应的时候是真心的在笑吗？”

泪水再一次的冲垮了安格斯的心理防线。

“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

“你一边怀疑我在骗你，又一边喜欢我，还用满是欺骗的面具面对我。”

巨龙在生气，他身边的空气已经升温，他掌心灼热的温度，烫红了安格斯的双手。

“难怪所有巨龙的传承记忆，都在警告我们，不要妄图和人类谈感情。”

“古恩，我疼……”

“你又想骗我了？”

“不是，我真的疼！”

“没关系，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但是我不会再听你的话。我只会按自己想做的方式去做。”

巨龙松开了手，安格斯的双手已经有了焦黑的痕迹。

“看看，这就是骗我的下场，你会记得身体上的伤痛，骗我一次，就让你知道一次有多痛。”巨龙收回了空气中释放的所有火元素，“等到你不再骗我的时候，我会结束这种惩罚。或者等到你记不住痛的时候，我会再找一个……找一个精灵好不好？”

“不要！”安格斯浑身颤抖，“我错了！”

“为什么不要？人类太难琢磨了，你骗我，我不生气，你却生气了，还闹成了这幅样子……精灵多好，活的长久，做事专一，感情也是专一，只听到过死了伴侣的精灵孤独到死，从来没听说过精灵会三心二意，不懂得忠诚！”

“我错了！古恩，我错了！你别说了！”

“我想要的答案呢？”

“古恩，我想要和你一起走过一生，我真的想过。”安格斯顾不得手上的伤，他抓着巨龙的衣服，满脸泪痕的祈求他。“我想要一个家，但是我害怕，我从来没有享受过被疼爱，只有一层又一层的算计，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本能的防范一切有企图的人接近我，只有你踏进了我的安全范围里面，我最害怕的，就是你来了又会离开。”

“因为害怕，所以你拒绝用最真实的自己面对我？”巨龙闷笑起来，“真好笑，人类真有意思……”

“我不想变成你眼里的一只蚂蚁，我太要强，不想被你当成装饰品。古恩，如果我不顺着你，不哄着你，你的眼里会有我的位置吗？你只需要有用的人帮你建造城市，不会需要一个帮不上忙的装饰品。”

“你想多了。”巨龙冷漠的表情，冷冰冰的太伤人，“城市系统只是一个消遣无聊时间的玩具，金币是很好看，宝石也很漂亮，珍宝更是稀有而且迷人，但是它们并不是必需品。巨龙的宝藏，从来只看个人喜好，喜欢收集珍宝的巨龙很多，喜欢搜集普通石头的巨龙也有。我只是因为无事可做，才会答应系统建造城市……如果在你眼里，这个城市比你在我心里更重要，你已经输了。”

安格斯呆呆的看着巨龙。

“因为……”

巨龙捧起安格斯的脸，在他唇边印下一吻。

他的表情依旧冰冷，唇印也是微凉的温度。

“我随时可以舍弃这个城市，但是我不会舍弃自己的伴侣。”

眼泪已经无法控制的越流越多。

安格斯抱着巨龙嚎啕大哭。

“你、你还会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