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早餐、礼物、左旋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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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照在我的脸上,我不自觉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柔软的被子遮住了阳光——可惜缩进被子里有些闷。半梦半醒间，我伸手摸向床头柜,寻找着手机。唔，不在吗？我不情愿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见那只白色方形手提包，像往地洞外探头的土拨鼠一样钻出被窝，翻开夹层，拿到了我的手机。早上八点四十分,星期六？今天我醒的真早啊。

按照值班表，今天不用上班。何必起这么早啦。我抓着手机，心安理得地想要再次入睡。额，等等，手机的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一了，要赶快充电！

我睡眼蒙蒙,在床头柜摸索片刻，找到了充电线,插上充电线的下一刻便心情极好地看见了“正在充电”图标亮起，以及手机通知里的几条信息。手机屏幕上的前三条短信,一条来自埃琳娜，一条是雷诺,还有一条是……萨菲罗斯？

唔,昨天是发生了什么了呢？被刺眼阳光照得渐渐清醒的我睁开眼，愈发茫然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其实我昨天并没有完全睡着。确切地说，是半梦半醒才对。毕竟酒精这种东西也不是安眠药，助眠效果哪有那么好。昨天大脑昏昏沉沉，如今只记得自己似乎听见了要在公司举办性骚扰研讨会的提议和脑海里残存的一句非常非常重要的话：

绝对不要睁开双眼。

诶？这是为什么？我冥思苦想，也没记起这句话的前因后果,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洗漱。我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种直觉在五台战场上救过我很多次命：听就对了，不要想为什么。

我脱下已经被睡得起皱的露肩深蓝色礼裙。看样子这身裙子要送去洗衣店干洗熨烫。换上了随便找到的黄色纯棉睡裙，穿上我最喜欢的灰色兔兔睡鞋，我一边在卧室附带的盥洗室梳洗卸妆，一边打着哈欠检查手机。

雷诺昨天到现在发了三条消息：

[你喝醉之后，我和埃琳娜陪副总裁一起送你到家了。中途还在公寓一楼遇见了萨菲罗斯。他把他带给你的礼物放在了客厅咖啡桌上。]昨天晚上八点四十九分。

[那杯不到100毫升的贝利尼酒精浓度才百分之七……你酒量真的很差啦，下次不要喝酒了。]昨天晚上八点五十一分。

[思薇。对不起。副总裁没发，路德也没发，但我喝得有点多，居然把我们去酒吧聚会的照片发到了社交软件上……

曾知道了。

【截图：被备注为“主任”的账号在雷诺的动态下点了一个赞】]今天凌晨零点三十八分。

这不是挺好嘛！人生第一次去酒吧，也要让主任看到这样珍贵的回忆啦。我不以为意，向雷诺留言要了昨天的照片，继续检查下一条。

埃琳娜：

[如果醒了还头痛就多喝水。以后，绝对、绝对不可以再喝酒。还有，小心副总裁。他，呃，有点不怀好意。]昨天晚上八点十七分。

我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果然是死不悔改的屑资本家！他该不会想让我从偶尔997变为稳定007吧？！等周一上班我就去欧拉他！不过看在他陪雷诺和埃琳娜送我回家的份上下手轻一点吧。

萨菲罗斯：

[我从朱农回到米德加了。]昨天晚上七点十二分。

[从朱农带回来的贝壳在客厅的白色桌子上。]

我感动不已，一边从卧室走出来一边回复，[谢谢！欢迎回来！]

“滴滴。”陌生的短信铃声在客厅里响起，显然不是我的手机发出的。已经走到厨房冰箱旁的我有些发愣地向声源处望去，一个金发一个银发，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对视着，眼都不眨。

“……萨菲罗斯、路法斯副总裁。”我彻底陷入了迷惑，“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路法斯看上去有点狼狈，但手臂上挂着的条纹西装外套被他叠的整整齐齐。他眼睛微红，特别是眼角的一片血丝，看起来似乎一夜没睡，幸好发胶让他的金发看上去颇为整齐。似乎我的询问打破了路法斯和萨菲罗斯的‘谁先把视线移开谁就输了’又名‘一二三木头人’游戏，路法斯彬彬有礼地和我打招呼，“早上好，思薇。”

萨菲罗斯的头发依旧飘逸——但我居然看见了发质一向超级好的银发英雄发尾的分叉。他似乎也一夜未睡？但他看起来毫无异样。萨菲罗斯沉默地向我点头，将手中的礼物盒推向我的方向，“这是礼物。”

“呃，谢谢！”我揉揉额头，“你们渴了吗？要吃点什么？”

萨菲罗斯的声线平稳：“无所谓。”

路法斯语气友善：“我都行。”

我转过身翻了个白眼，打开了冰箱，“我这里只有酸奶和水果。请自便吧，先生们。”我拿出了一大玻璃罐的酸奶，突然觉得有点不对，“等等，”我转头盯着他们，震撼地睁大双眼，“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公寓，我的客厅里？”

“我昨天晚上开车送你回家。”路法斯眼神如此坦然，以至于对他的话语的信任似乎是必然的产物——虽然这显然不是问题的答案，“遇见了萨菲罗斯。我担心他会……”

萨菲罗斯截住路法斯的下半句，“路法斯副总裁像一个变态一样赖在这里不走。”

路法斯冷笑，“我是为了监视你！”

好吧，我从冰箱里出一盒草莓和蓝莓，洗净后放在陶瓷盘内，还从橱柜拿下一盒即食早餐谷片，完全无视了他们和风细雨（？）的讨论。将盘子、麦片和酸奶都放入右手边的托盘里，“请稍等，我去给你们拿餐具。喝水还是茶呢？”

路法斯神情微妙，“奶茶？”

“没错！”我兴冲冲地回答，“真的很好喝！”是曾主任教给我的秘方！

“还是水吧。”路法斯叹了一口气。

萨菲罗斯也选择了水。我从食物储藏柜里拿出了两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顺便找到了一盒咸味苏打饼干。因为独居的缘故我的碗柜里只有一个备用杯子，而现在这里有三个人——幸好我常备一箱矿泉水用来泡茶和招待客人。而碗盘则是成套的。我拿出三套碗和勺子，“不好意思，家里只有这些速食食品当做早餐。”

等我说完我倒觉得怪起来了——这两个人私闯民宅（？）、夜不归宿（？）、还在我这里蹭吃蹭喝，这样一想就超级过分诶！我为什么要道歉啊？！但当我的视线落在萨菲罗斯推到我这边的礼物盒，再理直气壮也有点心虚——怕了你们啦。我乖乖把餐具分给他们，“酸奶自取，加上水果就好了。喜欢谷片可以加进酸奶里。不喜欢谷片可以吃苏打饼干。”我忽然想到什么，“啊，我忘记把草莓切成两半了！”

“不用麻烦了，”路法斯说，“谢谢你，思薇。”

“切成两半就好了吗？”萨菲罗斯询问道。

“不客气。”我下意识礼貌性地对路法斯回了一句，然后望向萨菲罗斯，“对，因为草莓太大了，切成两半就刚刚好。”

“我明白了。”萨菲罗斯轻声说，用魔石凝聚出一把冰刀，向盘子里的草莓轻轻挥了一刀。盘子里的每一颗草莓都在下一秒被分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半，而我眼里甚至连他的动作的残影都没有捕捉到。我被贴心的萨菲罗斯感动得眼泪汪汪，“谢谢你，萨菲罗斯！”让神罗1st特种兵为我切草莓什么的，我何德何能啦，“是用了八刀一闪吗？”

“嗯，差不多。”

刚刚加了几颗未切开的草莓落入酸奶里的路法斯冷笑一声，转而去拿蓝莓和谷物片。而萨菲罗斯也避开了蓝莓，选了些草莓和苏打饼干。

啊，可能是路法斯不喜欢苏打饼干，萨菲罗斯不喜欢蓝莓吧。不过既然这些食物都出现在了我家冰箱和橱柜里——

我当然是全部都喜欢！我全都要啦！

我每样都取了一点，雨露均沾。然后才拿起萨菲罗斯给我的礼物，“我现在就拆开看可以吗？”

萨菲罗斯点头。

我解开了被绑得很认真的缎带。在阳光下礼物盒的包装纸隐隐闪烁着金色的光点。里面是一个朴素的银白色纸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只贝壳——洁白细长的纺轴长旋螺，一只淡红的女王凤凰螺，以及一只稀少的左旋白法螺。我惊奇地拿起那只左旋螺，“是稀有的左旋螺，在自然界里很少见呢。”

我的妈妈的业余爱好就是研究古代神话。我还记得有一次爸爸出差带回了贝壳，她给我小时候讲过的故事——在藏传佛教中，吹海螺代表释迦牟尼佛说法时的法音。乾隆还写了一首很烂的诗称赞僧人送给他的法螺，“白螺右旋为至贵”。此外，右旋螺还被视为能定海波平的神圣贝壳，若是渡江者若供右旋螺于船头，就能使江海风平浪静，护佑平安。而佛教中的“右旋”事实上就是现代贝壳分类法里的左旋：螺顶向上时，螺口朝向观察者。如果螺口位于右侧，则是右旋，反之则为左旋。

“嗯，有士兵告诉我这种贝壳很稀少。”萨菲罗斯温柔地注视着我，“据说，这样稀有的贝壳能带给人幸福。”

幸福……？

能获得幸福才很难吧？是比找到稀有贝壳更难的事。我笑了起来，“放心啦，如果贝壳真的能让人幸福，我立刻把贝壳也送给萨菲罗斯——这样就是幸福的永动机啦！”

路法斯扬眉，“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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