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灰袍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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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玄真人缓缓说道：

“离尘长老闭关十余载，从不轻易见人，你能见他也是机缘巧合。

早些时候，我中剧毒实力受损严重，发了几封密信，才请动离尘长老出关帮我压制体内剧毒，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青颜师侄出殡当日，我未必能到场。

我若不在，你吴师伯肯定压不住于彤、季天心二人，楚原小子自然也救不到你师妹，纵然你有仙丹在手，亦是枉然，你甚至连棺材盖都摸不到。”

说到此处，楚原知道掌门真人所言非虚，不禁手心冒汗，宗门之事，复杂程度远超想象啊。

老掌门又道：

“今日午间，我曾几次三番试探离尘长老，问他支持哪边，但他均未明确表态。我知道他的难处，皆是因为另外两个太上长老的态度让他为难。”

“哎，也不知道另外两位太上长老被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宗门很多事，都支持季天心和于彤。”

“不知掌门师伯说的哪些事？”

“另外两个太上支持他们是事可多了，暗里的自不必说，单说明面上的，那季天心掌管聚丹阁多少年了？我几次三番提出换人，长老大会均没有通过，谁不知聚丹阁有多少油水，光是‘青雾丹’他们几个长老不知要贪墨多少，都以为我不知呢。”

说到这里，清玄真人难得一见地动了真怒。

楚原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说来，季天心虽然断了一条腿，却仍然动不得啊。”

“所以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的确不能轻举妄动。”

“若要找到凭据，恐怕需要找到苗仁杰，作为突破口。”楚原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会派人暗中查询苗姓修士的跟脚，不过说起那季天心，小子你断他一足，的确让人畅怀，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若单打独斗，被断足的应该是你啊？”

楚原一歪头，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你会不会聊天，说道：

“回禀掌门师伯，那是意外。”

随后大致讲了一下当日的经过。

掌门真人听完，震惊莫名地说道：

“原来如此，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也幸得你小子足智多谋。你师父在天之灵，也应该能瞑目了。”

楚原想到师父，心里一阵难过，说道：“如果师父在世，我一样能为他老人家祛毒。”

清玄真人点点头：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过于难过。齐宇和我情同手足，我何尝不想手刃仇人，小子回去好好炼丹，好好修练，不愁将来不能报仇。俗话说得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谨遵掌门教诲，弟子告退。”

拜别掌门，楚原掐指算来，今天是师父三七之期，也不回峰，直奔地宫而去。

来到法门殿，门口买了些黄纸，供品，一壶烧酒，进入殿内。

大殿供奉七尊神像，分别有神号，庙号牌匾，正是七殿阎罗。一个灰袍老者在一角，趴在香案上呼呼大睡。

“这位师兄，醒醒了。”

“zzzzzz”

楚原大喊：“着火了，走水了。”

灰袍师兄急忙起身，抹了一把口水，四处看了看，问道：“哪里着火了？”

楚原站在原地，耸耸肩说道：“不是我说的。”

灰袍师兄疑惑地嘀咕难道是做梦？

又对着楚原，问明来意，找来黄册一本，仔细翻找，过了一会说道：

“这位师弟，你要找的可是青宇峰掌座齐宇真人。”

“正是家师，烦请开启地宫法门。”

“按例，不能在宫内烧祭，若要缅怀先辈，烧符化钱，皆在大殿火盆行事。”灰袍老者如是说。

楚原掏出怀里烧酒，无意间掉落两颗灵石，咕噜噜滚在脚边，也不去捡，仿佛不知道一样。

那个灰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悄悄用脚拨动灵石，拨动到香案木桌下方，木桌自有黄布包裹在四脚，着为隐藏法门，是再适合不过了。

楚原再次抱拳：“有劳师兄通融。”

灰袍老者指向左边一条通道：“嗯，在庚金殿，甲通道，十三号地宫。”

楚原再次拜别老师兄，不作多言，这些老东西说不清楚什么路数，莫要钻出来一个扫地僧之流，徒惹些麻烦。

顺着老师兄手指的方向，他抬步进入庚金殿，甲通道，沿着昏暗通道一路向前。

通道按照地宫规制，分为三六九等。根据辈分位次高低，有严格的下葬要求。

这地宫历来属于宗门重地，多年来各位师祖师爷，大多安葬于此，所以刚刚在门前，楚原一点不敢造次，就算他如今自诩的掌门的人，行为做事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灯笼照亮，看见门上标记“甲字十三”，推开石门，一间地下墓室出现在眼前。

点亮墓室四角油台，昏暗的地下墓室立刻明亮起来，整个墓室由青石铺成，长宽不过数丈，墓室四周都有一条地沟，用来排泄雨水之用，以免被洪水淹没。

一副石棺居于墓室正中央，石棺前面一张祭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楚原关上石门，一个人坐在石棺旁边，在地上点燃纸烛，拿出烧酒一壶，倒上三杯酒，倒满之后，端起酒杯：

“这一杯，谢师父传艺。”哗啦啦，倒在地上。

“第二杯，谢师父明理。”哗啦啦，又倒在地上。

“第三杯，谢师父救场。”哗啦啦，再倒在地上。

师徒一场，有今生，没来世，如今师父恐怕早陷轮回，生生世世，永无再见之时，想到此处，再满上一杯，仰头喝下，烧酒入腹，呛得眼泪直流。

少年暗叹一声，这酒够劲，再次倒满，仰头喝下。

看着冥符纸钱，在火焰中化作光和热，照在他脸上，一闪一烁，目光逐渐模糊，思绪飘飞，好像看见一位青衣剑客，披着月光在草原疾驰，忽然一声小孩啼哭，划破夜晚宁静。

那位青衣剑客，在月光下看见一张幼稚的脸庞，睁着漆黑大眼，盯着青衣剑客，居然不再哭泣。

襁褓中不过寥寥几笔：三岁，楚原。

这些画面再次出现在楚原脑海，他自然知道这并非他记事早，而是师父后来告诉他的。

他曾一度认为师父在说笑，如今脑海再次出现这些画面，他才清楚知道，内心深处，隐藏的角落，他是如此地在意。

自诩为风流潇洒，狂浪不羁的他，在这件事上，竟有些柔弱。

他站了起来，带了些许醉意，扯起嘴角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腰间一壶酒，我本楚狂人。”

“叮……”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

不行了，酒喝多了，脑袋又开始嗡嗡直响。

“叮……”

什么在响？魂灯手机。打开魂灯手机桌面，那只魂灯一直跳过不停。

“你醒啦？”楚原问道。

“不是，我本来还在沉睡，但是我感受到了我的魂灯卡片在跳动。”

“魂灯卡片在跳动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叮在你师父额头的魂灯卡，给你师父的命魂保留得挺好的。”

“然后呢？”

“这张命魂卡吊住了你师父最后一口生机，若有仙丹，比如九转还魂丹，就能救醒他。”

楚原先是一怔，惊讶师父还有生机，今天都三七了，一般修士头七一过，就没有生机了。

之后听说需要九转还魂丹，又失望地说道：

“还不如不知道，没由来地失落一阵。那可是仙丹，叫我去哪里弄？”

说完，手轻轻抚摸石棺，然后掌力一吐，劲气四溢，石棺盖哗啦被推开一半，横在棺材上方。

借着四周火光，看得真切，师父如初睡一般，果然还有一丝生机。

再看他额头，一盏小魂灯的印记，忽明忽暗的，隐隐发出金色的光芒。

魂灯告诉楚原：“这魂灯卡需要使用魂灯的能量，并非永远都是这样亮着。”

楚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魂灯卡的意义在于延长等待救援时间，但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去实施救援步骤。

他掏出怀里重宝‘八莲回生丹’毫不犹豫扔进师父嘴里。

这颗丹药是他炼制的，按理说，只能让重伤的人回生，断不能让死亡的修士回魂，回魂这样的事太玄乎，需要使用仙丹，而且需要高级仙丹才行。

“如今只能等待奇迹了。”楚原看着师父仿佛熟睡的面容，心里升起一股希望。

“咚！”

他似乎有心跳了？

“咚咚，咚咚。”齐宇突然一口气，吐了出来，再咳嗽了两声，忽的睁开了眼，怔怔的看着楚原。

楚原一脚踢开棺材板，抱起师父放在祭台之上，一股真气由掌心缓缓渡入师父的体内。

“咳咳，原儿。”

“弟子在。”楚原双掌放在师父背心，丝毫不敢放手，生怕这一放手，好不容易恢复生气的师父，又撒手西去。

“你转过来，听我说。”

“你说吧，徒儿听着呢。”楚原感到额头冒汗，背心一阵阵发凉，因为他意识到了，或许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自己的真元仿佛渡入了虚空之中，半点不能留在师父体内。

“原儿，没有用的。我只能回神片刻，我感觉时间不多了，你速度到我面前来。”

楚原感到束手无策，依言来到师父面前，双膝跪地，抱着师父双膝，静静听师父吩咐。

齐宇看见楚原，老怀欣慰，不断的点头：“好孩子，你给我吃的什么丹，如此神奇。”

“是八莲回生丹，丹阳子祖师爷的丹方，后经过徒儿改良，炼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