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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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茜睡不着，索性一个人到帐篷外发呆，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不由得思念起了秦术和许长泽。营救王宣萱看起来简单，但是一招不慎就可能面临‘死亡’，这种危机她第一次经历，死亡虽不是真的，但是那感受很真。她卷起衣袖，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已经结痂的伤口，隐隐胀痛着。这中杀伐探险的日子，是她自己选的。如果她没有与秦术成亲，那么一切就不会发生，她依然是浣纱镇上的孤女。她拿出一只未烧灭的木枝，无意识地在沙地里乱画，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写的都是寓意化境功中的句子。她丢掉木枝，突然想到大师兄说“此中有真意”，修仙的真意是什么？她无法回答，也到不了“夕死可矣”的地步。

修仙是寂寞的，她不得不在这守魔塔上呆好几个月，等回到天栾，许长泽又该长高许多了。山中不知岁月，修仙莫念年华。

许茜迷茫地看着天空，也没有月亮，夜很黑，这帐篷前的两垛篝火就是唯一的光亮。她靠近火光，感觉浑身的寒气都被驱走了。

就这样靠着火堆枯坐了一晚，晨光微曦的时候，石峰钻出帐篷，笑道：“许妹儿，你一个人看火？”

石峰迎着朝阳开始晨练，似乎在打一套军体拳，虎虎生风，也很好看。许茜忍不住道：“我两切磋一二。”便迎上去施展回风腿法，石峰吃惊道，“你居然又有进益，难道真是天才不成？”

许茜和他对练了数个时辰，感觉他已经无法让自己取得进步了，便将自己的一手缚住，用单手与他练习，才拼了个旗鼓相当。石峰的脸已经全黑了，停手后便默默拆解帐篷去了，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许茜只觉得胸怀大畅，双眼发光，她要变强！

只有变强，才能不做寄生的菟丝，只有变强，她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有变强，才能幸福。

田沐弃她，因她为凡。

秦术娶她，因她为仙。

仙，高高在上。凡，零落成泥。

她不要做被人踩在脚下的泥，她要做仙人！

她黑漆的瞳孔中的光芒显得令人害怕。

她正思绪纷纷，王宣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她伸了个懒腰，道：“这里好奇怪。”

“怎么了？”

“有种让人不愉快的气息。”王宣萱皱眉，随即一笑，“也许是昨晚烤的火原蝎变坏了。”

三人于是启程往红沙城方向去。不料这一走，便走了大半个月，风沙吹得许茜的脸都出现了红丝，王宣萱也被磨得没了脾气，低着头只知道赶路。不过两人都没有抱怨，因为只要是呆在守魔塔，时间越长，对体质越好。三人下午休息，清晨和傍晚赶路，许茜也没有浪费时间，暗暗在空间练习廖家击鼓功。回风腿法她已经炉火纯青，修到了顶峰造极的地步。这回风腿法的效果竟然非常好，若不是有这速度，她也救不了王宣萱。在和石峰对敌的时候，她变幻莫测的踪迹也让石峰招架不及。只是这铁木拳法，她却仅仅熟悉了第一层，离铁木不移的圆熟还差得远。她不知道这与个人的天赋有关，她天生敏捷，却力量不足，更重要的是，这更与一个人的肉体强横度有关。

“既然我每天练一百遍已经没有效果，那我就每天练一千遍！”许茜默默想。她整个晚上都不在帐篷，弄得王宣萱神神秘秘又吞吞吐吐。

终于有一天王宣萱一脸严肃地对许茜说：“这种事对我们女子不好。”

“什么事？”

“就那种事。怎么可以做那种事？”王宣萱一边说一边脸脖发红，看起来像只煮熟的虾子。

“什么？！”许茜实在莫名奇妙。

“每天晚上你都出去，出去和那石峰….”王宣萱声音越来越小，说不下去了。

“啊？！”许茜不由得啼笑皆非，解释道，“我睡不惯帐篷，每晚都在外面守夜，站着睡也一样的。”

得知是一个误会，王宣萱松了一口气。她又告诉许茜，她的婚期已经定下，从守魔塔出去后便要成亲，她邀请许茜去青霞山参加她的婚礼。许茜笑着应了。想到许茜已经成亲，王宣萱似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绝佳人选，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她的小女儿心事。

“那天阿哥来我家做客，我见阿哥没吃多少东西，特意煮了一锅菰米什锦粥，等他要回去的时候把他牵到我那里来吃，本来想好好跟他说两句话，没想到族兄在门前叫我快出去，我就说已经睡下，结果他这个混蛋居然挤进房来，看见阿哥吃粥，嘲笑我说，之前我来问你要粥，你说吃完了，原来全留着给你夫婿！他这个大嘴巴，到处说我给阿哥煮粥的事，害的阿哥带着仆从匆匆就走了，我也不敢随便再见他。你说我族兄可不可恨？”

“阿哥现在驻守蓉城，城中有一亭，叫孟冬庭，亭前有大河。阿哥写信邀我去亭前赏月，那一夜的月很圆，天上一轮，水上一轮….”

王宣萱一口气说了下去，却发现许茜神色淡淡，不禁掩口道：“对不起，我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许茜笑道：“这沙漠太安静了，你说说也好。”

她拍了拍衣袍，站起身来，笑着握住王宣萱的手，道：“要是没有你，我该多寂寞。我们进守魔塔多久了？”

王宣萱掰起手指数了数，道：“已经是第二十一天了。”许茜眉头紧锁，一直是石峰带路的，虽然她知道石峰狡猾，但他又是唯一可以带她们去红沙城的人。在沙漠中行走了这么久，偶尔只碰到十多只火原蝎的队伍，都作了三人的早餐。石峰会不会记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