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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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一夜之间整个村庄被白雪覆盖。

周久安早晨睁开眼就被窗外的亮堂恍了眼,揉了揉眼睛,周久安起身,瞬间就被冻的缩进了被窝，“好冷,怎么这么冷？”

“安安,起了吗？”听见西屋有动静，沈秋树敲了敲门问道。

“我不想起,太冷了！”周久安躲在被窝里哀嚎。他想念暖气,想念空调，还想念花了2000多大洋买的波司登羽绒服。

沈秋树推开门进来,就见周久安整个人缩在被窝里，“不想起就不起，今天外边下雪了,我把饭给你端炕上,你做炕上吃。我在给你烧烧炕。”沈秋树摸了摸炕边,已经冰凉了。怪不得屋里这么冷。

“外边下雪了？”周久安从被窝里伸出头,脸上惊讶的问。

“昨晚上下的，看地上雪的厚度还不小。”沈秋树估摸着说。

“汪,汪汪！”

周久安屋里突然窜出来一条黑色的半大小狗。

“小黑！”周久安趴在炕沿高兴的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小狗,伸手摸摸小黑的狗头。这条小黑狗是沈秋树从别村猎户家里抱来的,刚来的时候，小狗刚断奶，胖乎乎的,走路都不稳当，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周久安后面，可爱死了。

“小黑头上怎么湿了？”

沈秋树瞅着地上对着周久安摇头摆尾的小黑狗说：“出去玩雪了，我一开门就看见在雪地里撒欢呢。”

“也不怕冷！”周久安羡慕的说道。

“秋树，安安，收拾收拾咱们走吧。村里今天分猪肉，要过年了，村里都等着这一天呢。早点过去，好排队。”

方辰捂得严严实实的，手里还端着盆。

“安安就不用去了，路上雪厚，山道不好走。”沈秋树对方辰说道。

周久安翻出棉袄穿上，“我也不躺了，躺多了头疼，你们赶紧去吧，记得要点猪蹄，猪下水啥的，回头我弄点卤水卤卤，过年也好多几个下酒菜。”

“好来！”方辰兴奋的说道。

沈秋树和方辰走在路上正好遇见大牛一家，看到沈秋树他们，周婶子很高兴，“沈知青，安安呢！不去看分猪肉吗？”

“安安身体怕冷，路上又不好走，我让他在家呆着。”沈秋树回道。

“也是，安安这孩子身子骨还是太弱，不过比起往年来，今年情况好点，以前每到冬天安安这孩子不是感冒就是发烧，遭老罪了！”周婶子操心的说。

“让婶子忧心了。”沈秋树感激的说。

“嗨，哪的话，安安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跟亲人没两样，婶子才要感谢你和这位方知青对安安的照顾呢。”周婶子摆摆手。

“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您知道的，我一直把安安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哥哥照顾弟弟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沈秋树立马表决心。

周婶子看了看沈秋树，哈哈大笑，“是，是，沈知青说的对，你看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

沈秋树脸上扬起笑容，“你过谦了，谁不知道周婶子是咱们谢家沟第一伶俐人。现在家家户户出门找媳妇，都是比着您来找呢。”

“哈哈哈，沈知青真会说话。你放心，往后你想找媳妇，找婶子，婶子一定给你介绍个好的！”周婶子被沈秋树哄的眉开眼笑。

对于周婶子的打趣，沈秋树脸上笑笑，详装羞涩，默不吭声。

等到了麦场，两家人分开，周婶子去找村里人拉呱，沈秋树和方辰找了个空地呆着。

等周围没人，方辰怼了怼沈秋树，“秋树，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还拍马屁，你看把周婶子哄的，眉开眼笑的，就差没把你当亲儿子了。”

“你懂个屁！”沈秋树斜睨了方辰一眼。“你没听出来周婶子刚才是在点我们吗？”

“点什么？”方辰一头雾水。

沈秋树受不了方辰一脸蠢样，“周婶子在提醒我们要对安安好，怕我们俩个大小伙子欺负安安，还暗示安安有他们一家人做靠山呢！”

“啥时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别是你自己想多了吧！”方辰一脸不信。

沈秋树懒得搭理方辰。

“那你怎么还拍上周婶子马屁了呢？”方辰不明白。

“什么叫拍马屁，我那是看在安安的份上和周婶子友好交谈，远亲不如近邻，何况安安在谢家沟算是独户，在农村独门独户最易受人欺负，说话办事都没底气。和周婶子一家交好，对安安百利而无一害。”沈秋树说道。

“沈秋树！方辰！”

迎面走来的几个知青打断了沈秋树和方辰的谈话。

“你们也来啦。”方辰对几人招招手。

“分猪肉可是大事，可不得赶着来吗！”王伯川推了推眼镜说道。

“我都半年多没吃肉了，今天分了猪肉，我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顿。”吴晓梅眼带兴奋的说道。

“今年咱们要不要一起过年？”王伯川提议到。

“好啊，这是咱们几个下乡的第一年，平时都要上工，每天累的要死，也没时间说话，等过年的时候，正好可以好好聚聚。”章红同意。

沈秋树眉头一皱，有点不愿意，刚想开口拒绝，方辰立马开口道：“好啊，是应该聚聚了，咱们大家来自天南地北能分到同一个地方，就是缘分，出门在外，回不了家，有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过年，也不算寂寞了。”

“分猪肉喽！”

“快，分猪肉了，孩他娘赶紧拿盆子！”

看到开始分肉，知青们也急了。

“行，那就说好了啊。”说完几个知青拿上东西赶紧挤上去。

等几个知青都走了，沈秋树才生气的问，“你为什么要同意，咱们去和他们过年，安安怎么办，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吗！”

“哎呀。你先别生气啊，听我给你解释。”方辰忙劝道。

“秋树，道理你都明白的啊。你刚才还跟我说在农村最怕单打独斗，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糊涂了呢。咱们是知青，相对于谢家沟人来说，咱们就是外人，”方辰语重心长的说道，“虽说谢家沟的人对咱们态度不错，但是这是因为我们没侵犯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当然，这也是老天保佑我们，咱们到这第一天，安安就发现了北山山谷。村里耕地变多了，收的粮食也多了，也就不计较咱们几个争口粮的了。可是，你看看别的村，别的村的知青过的是什么日子。”

方辰接着提醒道：“前几年，咱们在城里的时候，报纸上报道的下乡知青因为和当地村民发生冲突，闹出的种种惨剧。你都忘了吗？我答应和知青们过年，就是想咱们团结起来，给外人一种咱们是一个整体的感觉，这样不管做什么，村里人别想轻易欺负咱们，不把咱们当回事。咱们不惹事，可咱们也不怕事。如果村里人谁存了坏心，看咱们团结一致，使坏时也得掂量掂量。”

听完方辰的话，沈秋树很欣慰，下乡看来真的很磨砺人，原来的方辰可不会想这么多。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秋树……你……”方辰急了。

沈秋树抬手制止方辰，“你等我说完，只凭着我帮忙把村里的罐头都销出去，还换回了那么多东西，这就对村里人有恩。不到一定份上村里人不敢把我怎么样。还有，我沈秋树从出生到现在，十二岁之前靠我爹娘吃饭，十二岁之后，吃饭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凭本事吃饭，谁都困不住我！”

听完沈秋树的话，方辰摇头苦笑，“我怎么忘了，你如果会妥协，你就不是沈秋树了。”

沈秋树拍拍方辰的肩膀，“走吧，别想那么多了，领猪肉去，希望别把安安爱吃的猪蹄分没了。”

“放心，除了你的安安，没人想要这些边角料。”

方辰没好气道。

周久安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兑了热水刷牙洗脸，洗完脸又挖了点雪花膏擦脸。小黑就在周久安脚下围着打圈圈。

走出屋外，周久安抬头看天上还在飘着小雪花，屋顶的雪也打扫过，院子里的雪也被堆到槐树底下。

看到这些，周久安难免有些羞愧，他还在被窝里睡觉的时候，沈秋树和方辰早就起来把雪打扫好了。

可是，没办法啊，周久安实在是起不来。他这身体本就怕冷，现在一到冬天更是连门都不敢出，晚上睡觉，前半夜热炕烧着还好，等火灭了，炕变冷，周久安连被窝都暖和不起来，后半夜整个都是蜷缩着睡的，每天起来身体都发僵，比不睡还累人呢。

要不是小黑身上太脏，周久安真想抱着小黑睡。

再一次哀叹这没用的身体，周久安被冷风吹的一哆嗦，赶忙走回屋子里。

“小黑，进来！”等小黑狗跑进屋里，周久安关上门。

天一冷后，厨房就搬到堂屋里了。周久安掀开锅盖就看到篦子上温着一碗鸡蛋羹，两个菜包子。

这碗鸡蛋羹一看就是沈秋树给他做的，周久安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吃完饭，周久安用锅里的热水把碗筷刷出来，接着加水烧火。往锅底放了一根木头，让它烧着，周久安拿出家里的黄豆坐在灶前一边烤火一边捡豆子。

冬天里没什么青菜，大白菜吃腻了，虽然有周久安晒得干菜，到底还是不如青翠鲜嫩的好吃，所以周久安决定发点黄豆芽。虽说储物袋里存着很多青菜，可是家里还有方辰呢，就不方便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