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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点,一大一小两只熊猫眼并肩站在洗手间里刷牙。
宁远含着一嘴泡沫,从镜子里看头顶呆毛、胡茬青青、目光萎靡的洛闻笙。
从小到大,他看见的洛闻笙都是一副王子样、精英范儿,这么有人间烟火气的……
宁远看着看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喷的镜子上全是泡沫。
洛闻笙姿态慵懒地垂眸看他一眼,含着一嘴泡沫含糊不清道:“笑什么,小家伙。”
宁远笑得更厉害了,牵扯到满是青紫瘀痕的腹部,又笑又疼,趴洁面池边上起不来。
洛闻笙垂眼看着笑得几近疯魔的宁远,神色从不解慢慢变得了然。他按部就班地刷牙,抬手在宁远的小脑瓜顶满是宠溺地揉了揉。
宁远笑不动了,不笑了,却也不起来,就那么挂在洁面池边儿上一动不动。
洛闻笙手下一顿,又垂眼看了一眼少年的脑瓜顶,愈发温柔地在他头顶顺着毛。
宁远扒着洁面池站起来,一直压着头,喝水漱口,放水洗脸。
对,他哭了。他不想让洛闻笙知道。
可洛闻笙哪能看不出来呢?
宁远知道洛闻笙看出来了,从洛闻笙把揉毛改成顺毛中间那微妙的一顿,宁远就知道洛闻笙看出来了。
本还能忍的泪突然就决了堤。
宁远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先是笑点超低地爆笑,笑着笑着也不知道触到哪根筋,突然就悲从中来,无法自控地想哭。
洛闻笙一定会笑话他,嫌弃他。
可是洛闻笙没有。
他也没有出言安慰小孩儿,就那么一边按部就班地刷牙,一边一声不响地轻轻顺着宁远的头毛,在觉得宁远洗差不多的时候,扯了挂在高处的毛巾搭在小孩儿头上。
男人漱了口,收好牙具,对头上盖着毛巾趴在池边不动弹的小孩儿说:“去试试陈妈给你买回来的新衣服,看合不合身。”
宁远顶着毛巾一声不吭地转身出去。
确定宁远走远了,洛闻笙才如释重负地叹口气。
得知宁家夫妇出事的消息后,刚刚抵达欧国准备参加国际金融高峰论坛的洛闻笙匆匆重新规划行程,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去紫安城接宁远,却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宁远对于这几天来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缄口不提。洛闻笙不知道自己猜到的占了全部事实的多少。可仅仅是他猜到的这些,就足以压垮很多成年人。而宁远刚刚14岁,正是极其敏感的青春期。
洛闻笙很难揣度宁远的心碎成了什么样。
至少,从刚才宁远突然爆笑又突然无声哭泣的情况来看,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淡然。
逞强的孩子总是叫人心疼。
洛闻笙也算看着宁远从小长到大,不说如视己出,说是当做亲侄子,总是不为过的。
现在宁远父母不在了,洛闻笙想做宁远最坚强的后盾、最温柔的依靠。
只是,洛闻笙虽然看着成熟稳重,其实也才26岁罢了。商场政坛征战沉浮已久不假,感情却是一片空白,更别说带孩子。
还是宁远这样的孩子。
洛闻笙觉得自己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洗去几乎一天一夜没睡的疲惫,洛闻笙走出洗手间,发现小孩儿不在卧室。不过摊在床上给他准备的新衣服已经不见了。
洛闻笙下楼,看见小孩儿已经坐在桌边乖乖吃早餐。或者说,是午餐。
洛闻笙父心甚慰,一路笑着走下楼梯,在小孩儿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软声问:“陈妈做的东西还合口吗?”
宁远动着小嘴把嘴里的东西嚼碎咽下去,抬起那双哭过的还有些泛红、看着愈发惹人爱怜的眼睛,赏了洛闻笙一个白眼:“我是第一次在你家吃饭?白痴吗你?”
宁远打小儿就爱粘着洛闻笙。每年寒暑假都要跑到洛闻笙这儿住上一段时间。除了刚认识的时候叫过几声叔叔,混熟了之后,干脆直呼大名。
那时候洛闻笙也才刚20,还没准备好被人叫“叔叔”,总感觉被叫老了。宁远没大没小地叫他大名他也不觉得什么,就一直这么叫着了。
叫到现在的结果,就是像刚才这样,宁远敢当着满屋子下人的面甩他白眼,说他“白痴吗你”。
而这满屋子的下人里,除了陈妈和张铭是洛闻笙昨晚把人从西四环叫过来待命的,剩下的基本都没见过宁远。见到此情此景,只觉得,这孩子是在作死吗?敢这么说他们主子?
可他们主子丝毫不在意,反而宠溺地揉了宁远的小脑瓜一把。
宁远烦躁地挥开洛闻笙的大手,闷头吃东西。
他觉得洛闻笙好烦。
像往常一样,忙得脚不沾地,把他丢一边,让他自己玩儿,等有空儿了再过来理理他就好了。
干嘛要在他还没睡醒的时候去门外小声讲电话,把行程全部推掉。
干嘛能一瞬间就看出来他哭了,还帮他取毛巾,帮他盖头上,帮他藏眼泪?
干嘛小心翼翼地问他东西合不合口,不是分明知道他最喜欢陈妈做的饭菜了,所以才会把陈妈叫到这边来不是吗?
干嘛……干嘛要这么体贴自己。
会超级催泪啊混蛋!
嗓子又开始肿痛,宁远吃几口撂下筷子,“我吃饱了。”
洛闻笙把那杯压根没动过的牛奶推到少年眼前,哄到:“喝了。”
宁远皱眉:“我不爱喝这玩意儿。”
“喝了。”洛闻笙重复,不过不再是刚才诱哄的口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宁远下意识地浑身绷紧。他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洛闻笙身上的气场很压人。
默默对峙片刻,宁远完全败下阵来,慢悠悠伸出小爪子,一脸不情愿地摸过杯子凑到鼻子底下,抽着鼻尖闻了闻。
唔,好像没印象中那么膻?
小孩儿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洛闻笙,双手捧着杯子往下挪挪,对准嘴唇,试探性地抿了一小口,眉头狠狠一皱,又撩起眼皮可怜巴巴地看洛闻笙。
洛闻笙心底一软,但面不改色,一脸强硬地看着他。
宁远觉得今儿他不喝下去这事儿大概没完,遂饮鸩一般,皱着小脸仰头灌了一大口。
喝到一半的时候,洛闻笙实在不忍心,伸手压下杯子,柔和了语气,“今天就先喝这些吧,慢慢适应。”
宁远皱着脸去漱口。
洛闻笙摇头叹气。
孩子真是太不好带了。
要有天使的姿态,还得有一颗魔鬼的心。
要不是商场政坛摸爬滚打多年,练就铁石心肠,就宁小远刚才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洛闻笙真的要败下阵来。
吃完饭,洛闻笙带宁远去东都市最好的国安医院拍片检查。张铭随行。毕竟医生与医生之间更容易沟通。
检查结果还好。宁远把自己保护得很好,骨头一根儿没断,就是皮下瘀血看着吓人,另外有些软组织挫伤。
洛闻笙陪宁远在医院做了一次推拿。整个过程他一直站旁边仔细观摩。
张铭站一旁琢磨着,估计回去之后的定期推拿按摩,也没他什么事儿。
从医院拎着一大推外敷内服的药出来,张铭带着药先回西四环的别墅去,洛闻笙带着宁远去商业街买了一车的小孩衣服。
“我很快就长高了,穿不上。”宁远坐进车后座后吐槽。
他觉得男人败家。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洛闻笙比比他头顶,取笑他:“是啊,小远长得可快了,每年一毫米!”
“混蛋!”宁远扑上去打洛闻笙,结果被洛闻笙一手轻易制服。
宁远也不是动真格,被按回去了也就罢手,但没忘在洛闻笙的车上狠踹一脚。
猛然被踢了椅背的司机:……
我招谁惹谁了?
冬日天黑的快。他们从商业街出来天还亮着,往西四环开到一半,天就全黑了。
宁远偏头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子,很沉默。
“在想什么?”洛闻笙轻声问。
“发呆。”宁远答的干脆。而后似是不喜欢男人观察自己,不再看窗子,闭目养神。
今天,是11月22日。
11月22日,是宁远的生日。
父母离世不足一周,竟然还想着自己的生日,宁远觉得自己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可他也明白,他真正想的,不是怎么庆祝自己的生日,而且过往的14年里,爸爸妈妈是怎么给他庆祝的。
因为再也不可能得到那样的宠爱和祝福,所以会愈发的想要。
“爸爸、妈妈,小远从今天开始,就15岁了。”
宁远在心底默默说。
与过往的14年成鲜明对比,他的15岁生日就要这样毫无痕迹地过去了。
洛闻笙这个混蛋很显然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否则怎么能从睡醒到现在一点表示都没有。
宁远坚决不承认自己一直在期待什么。
不过……他那么忙,还能抽出一天来陪自己,带自己看医生,给自己买好多衣服……就算是他的祝贺吧。
如果明年他还不记得,那就明年的时候自己提醒他一下。然后狠狠讹他一笔!要个超级贵重的生日礼物。
今年……今年就算了。天都黑了。
明天他还有很多压下来的事情要去做吧,叫他早点休息好了。
宁远闭着眼想东想西的,在吹着暖风的车里睡着了。
洛闻笙一直看着宁远,眼中的温柔快要凝出水来。
少年的睫毛很长,末端微翘,在光线暗淡的车厢中,于眼下投下一片朦胧的阴影,叫人看了莫名地心软。
洛闻笙能看出来,初时小孩儿在装睡,不知偷偷想什么,薄薄的眼皮下,眼珠一直在动,甚至浸出了几颗细小的泪滴,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叫人看了心狠狠地疼,想把他拥在怀里,一颗一颗吮去他睫毛上的泪珠。
后来小孩儿又不知想到什么,小嘴儿一直不高兴地撇着,末了又微微翘起来,然后……
然后就真的睡过去了。
宁远倒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一瞬,洛闻笙突然莫名有种幸福感,莫名,想许下什么誓言。
要保护好他。
再不教他受任何伤害。
宁远倒在洛闻笙身上的一瞬间就醒了。
小说里那些睡着了就无知无觉神马的都是骗人的,死人才会自己砸到人都不知道。
宁小远默默吐完槽,果断选择继续装睡。
因为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清香很好闻。
因为男人的肩膀很好靠。
因为男人小心翼翼把外套罩在自己身上的动作很温柔。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不要太幸福。
可恶,又想哭了。
幸福得想哭的宁小远同学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车子一直很平稳,几乎感觉不到刹停的瞬间。所以洛闻笙把宁远叫醒下车的时候,宁远在心里把洛闻笙骂了个狗血淋头:看我睡得这么香,不会把我抱进去?
宁远并没意识到自己想被洛闻笙公主抱的想法有什么不妥。
宁小祖宗一脸嫌弃地下车,一脸不高兴地闷声往别墅里走,洛闻笙跟在后边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起床气?
哦,小远的起床气是挺重的。现在看来不只早上有,而是被叫醒就会有。
洛闻笙相信自己get到了真相。
一路走到别墅门前,宁小祖宗拽拽地插兜靠边一站,等着洛闻笙给他开门。
因为他够不着门铃。
当然,伸长胳膊,点个脚尖还是能够一够的,可是太丢脸。
宁远琢磨着,牛奶那玩意儿虽然难喝,但如果真的喝了能长高,那就……试试?
洛闻笙没按门铃,而是拿钥匙开的门。
宁远觉得哪里怪怪的。按理说,打从他们开车进了院门,管家贝叔就应该开门迎接了,怎么……?
不待他想完,门已经“咔哒”一声开了。
屋内漆黑一片。
宁远站在门口皱眉,搞什么,一大家子都出去了?不可能。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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