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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和猜栖白应该看到了幻境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特意安排自己和恨不得杀了她的柴筠对战。
这是要搞死她啊。
一个炼气期,一个金丹期,哪怕是战千里,也不能跨两个阶级战斗吧。
灵和似乎已经看见了柴筠提着剑踩在自己的尸体上高声放歌的场景。
接下来的抽签环节在栖白冷得掉渣的声音里持续进行,每喊到一个名字,栖白的声音便多一分不耐,被喊到的弟子们半兴奋半忐忑的移动场地,自己的名字能被宗主喊出来本该是件激动人心的事,日后闲谈更是有了吹嘘的资本,奈何宗主的脸色越来越吓人,大家只好强行按捺住各种情绪,默不作声的移动。
这个大家当然不包括灵和。
池岩望着一号对擂台上的姑娘,心中一动。
所有人都站着,只她一人盘腿坐着,闭目调息,姿态从容,半点不为场上紧张气氛所动。
他知道这姑娘是此次参加选拔的唯一一名炼气期弟子,并且她是最快从幻境里出来的几个人之一,还上交了二十枚勋章。
虽然当时他不漏声色地维持了右宫主的体统,但是内心还是吃了一惊,暗暗思忖,莫非她是隐藏实力的惊世高手这个猜测在他敏锐地察觉到身边宗主大人的注意力似乎一直集中在那名女子身上后进一步加深。
联想到上回梁霄对他说的莫名其妙的一段话,池岩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自以为体察上意地凑到栖白耳边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把一号场挪到中央擂台方便弟子学习?”
出乎池岩的预料,宗主大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着他:“你最近很闲?”
身上揽了宗内三分之二事务的代理宗主池岩,欲哭无泪。
作为第一个出场参加淘汰赛的灵和,自然是受了不少关注,尤其是她目中无人的坐姿,引发了弟子间的讨论。
“炼气期?还有炼气期的弟子参加选拔?”
“估摸着是修炼了什么特殊功法,隐藏了实力吧。”
同池岩抱着相同看法的人不在少数。
然而下一秒就被打了脸。
气势汹汹的柴筠一上场就放了大招,持剑速攻,运气,刺出,一气呵成。
灵和连轻身符都未使出,便被刺中,左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流不止。
够狠,居然瞄准的还是她受了灼烧的左臂。
灵和来不及止血,柴筠后招已至,狼狈躲闪间,她全身上下皆浸了血,看上去有点吓人。
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
“什么嘛,真没意思。”
先前被打了脸的弟子面色不虞,此刻更是不愿开口。
池岩皱了下眉,莫非他想错了?
场上形势不变,灵和一直躲闪毫无还手之力,台下嘘声渐起,这时候柴筠慢了下来,以剑指她,神色挑衅:“幻境里不是很能蹦跶吗?怎么,偷了我的东西,耍了我的人,还想全身而退?”
灵和抹了下嘴角的血:“柴公子是输不起么?”
柴筠怒极反笑:“很好,没有开口求饶这一点,值得我用最强一剑来击败你了。”
提步,抬足,收剑,再出剑。
灵和注视着柴筠一步一步踏进自己的陷阱,笑了。
叮——
极清脆的一声,是剑气凝而不发聚在剑尖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众人只见方才还气势凛然呈压倒性优势的柴筠顿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术,神情和动作在一瞬间僵硬了。
望着他脚下亮起的白色光环,众人沉默了。
法阵——困。
阵法启蒙里最基础的招式,一般是孩童用来捉野鸭野鸡的辅助小手段。
偏偏柴筠中了。
灵和重重一咳,老实说她犯了规,未开赛前,她便席地而坐勾勒阵法,算好位置后,柴筠登场,随即诱他走位,以血为线,成功构建困阵。
困阵不具有任何杀伤力,唯一的作用便是困。
三分钟内,柴筠动弹不得。
灵和踱步来到柴筠面前,大言不惭道:“我也就试试看,没想到你还真中招了。”
“三岁小孩都知道的招数,老兄你有点天真噢。”
“第二次输给不如自己的人,感觉如何,是不是有点上头。”
……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灵和对着一动不动的柴筠嘲讽了整整三分钟。
三分钟一过,灵和飞速举手投降:“我认输。”
柴筠险些吐血:“你!”
池岩哭笑不得地宣布了淘汰赛的结果,并命人阻止了发狂中叫嚣着要杀人的柴筠。
灵和捂着左臂龇牙咧嘴地下了台,痛,真的痛,全身上下仿佛火烧火燎,来到天魔宗,她受伤的次数也忒多了点。
等等,怎么有点晕……
睁开眼睛,耳边还有武器相交的声音,身前一片阴影罩下来,她对上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这谁来着?貌似是刚刚站在台上讲话的右宫主。
“你醒了?”
并且问了一句显而易见的废话。
她可以不回答么。
人家好像也不需要她回答,又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战斗中突破,不错,你很有潜力。”
突破?
灵和眼神一亮,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来,闭目感受身体上的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来自于腰腹部,原先她虽干瘦,但小肚子上还是有一层松松垮垮的肉,此刻肚子收进去,小腹越来越充实,感觉里面充满了灵气。
灵和深吸一口气,满溢的灵气瞬间从腹部逸散,向全身舒展,但下一刻,刺骨的疼痛就侵袭了她的筋脉。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个透了气的球,不管往里头灌多少灵气,最终都会流失干净。
但这一次,有些不同。
灵和双手在胸前半合,手心向上,如同托球,下一秒,掌中出现了水雾。
“水雾术?”
池岩自然是一眼看出了灵和的功法,原来她还是单一水系的天灵根,资质相当不错了。望着她被自己咬出血的嘴唇,池岩暗暗点头,毅力极佳,再配以不错的资质,是个可造之材。
然而天魔宗里比她天赋高的弟子不知还有多少,怎么单单宗主就……
灵和没注意池岩复杂的表情,她可真是太激动了,虽然只是突破筑基,但她困在这里数年,更是被断言绝无修炼的可能,此时突破,简直是一扫她心中的郁气。
哈!她也是能够修炼的人了!
池岩见她面色苍白,但精神尚可,道:“你的比赛已经结束,便自行回去休息吧。”
灵和这才把视线放到池岩身上,有点困惑:“我师父让你来的?”
师父?谁?
池岩面色不动,心中渐渐有了猜测。
灵和却闭了嘴,她想起栖白嫌弃自己丢人来着,如今筑基成功,是时候去他面前刷波存在感了。
池岩等了半天,没等到灵和的回答,心里像有只猴,上蹿下跳地挠着。
难道宗主收她为徒了?刚刚小姑娘在台上一晕,宗主就离开了,只给他留下一句话。
“晚上叫她来我房里一趟。”
池岩:???
晚上?房里?
他在一瞬间脑补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发展,每一个故事的走向都朝着香艳而糜烂的关系靠近。
等了半天人醒了,似乎又变成了宗主的徒弟?
尽管内心凌乱,但池岩告诉自己,严肃稳重的人设不能崩,只淡淡道:“休息好了就去宗主那里一趟。”
灵和点点头,才要下去,池岩又叫住她。
“宗主的住处在……”
“这个我知道。”灵和摆摆手,截住他的话,一副我很熟,你不必说的模样。
池岩:……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上一回来栖白的寝宫,灵和留下了不太好的回忆,她还记得侍剑满脸血的躺在梁霄的脚底下,任人宰割。那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上,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古怪。
此刻她才察觉,这么大一个宗主的寝宫,居然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看到。
哪怕是离音殿里的小弟子,都有杂役服侍。
这宗主的排面往哪里摆?
一路畅通无阻,殿门已在眼前,灵和推门探头探脑地瞧了瞧。
还是上回那个大殿,金碧辉煌的宝座上躺了个半死不活的人。身上肉眼可见的带了很多伤,如同初见,灵和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自残倾向,因为这个世上能伤到他的人根本就没几个。
“师父,徒儿来给您请安啦!”话嚷出口的同时,灵和阖上门,瞬间跳出几米远,摆好防御的姿势,生怕又像上回一样被掐脖子或者是被掀飞。
然而等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
她才呼了口气,背后就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天魔宗亏待你了,连一件干净的衣裳都没有?”
灵和转身,栖白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斑斓破烂的血衣,眼里满是嫌弃。
知道要来见他,灵和特意没有换衣服,就是想以这鲜血淋漓的样子博取同情,她垂了垂眼睫,小声道:“徒儿受的伤太重了,血块凝住了衣服......阿噗!”
平地风起,回过神来,灵和已是跌进了一座泛着热气的池子。
岸上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说了一个字:“脱。”
妈耶,这是什么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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