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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轮到俞悦被夏琋的连环夺命call吵醒。
眼屎还糊着眼皮,俞悦使劲揉了揉,透过窗帘缝隙往外面看,不过是鱼肚白光景。
她有气无力道:“公主诶……太皇太后,您六点就打电话给我干嘛?”
这头的夏琋精神好得如同回光返照:“我彻夜未眠。”
“打游戏打了一夜?”
“我问问你,你家猫好了吗?”
“你不会想灰崽想了一夜吧。”
“差不多,”夏琋走回厨房,从碗柜里取出一只玻璃杯:“我今天还能带灰崽去看病吗?”
“你什么情况啊你,一大早发神经,平时也没见你惦记过灰崽一根毛。”
“那灰崽到底好了没呀。”
“不知道,没看。”
“你去看看。”
“你到底想干嘛!”
“呜……”夏琋苦着脸,往杯子里倒凉开水:“大鱼鱼,我上火了,怒火攻心,气急败坏,害得我一宿未眠。”
俞悦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你的撩完就扔计划碰壁了?吃鳖了?还是瓶颈了?我就说那易臻非凡人哉。”
夏琋仰头,咕嘟咕嘟咽下大半杯水:“我特地化了个妆去对门找他,拐外抹角才加上他微信,回来他就把我拉黑了。”
“对不起,我能去旁边笑会吗?”俞悦当即发挥损友风范。
“可以,笑的时候顺便看下灰崽病情,要是病好了,也可以复查的吧。”
“你又要去医院当面骚扰易大仙人?”
“没错。”
“还真越挫越勇了。”
“对啊,”夏琋学起谷阿莫的拿腔:“这个男生真的好无耻好不要脸,跟外面那些倒贴贱货好不一样!”
她随即咬牙切齿:“不让他尝尝被抛弃的滋味他还不知道夏琋爸爸两个字怎么写。”
“是四个字。”
“哦,那就四个。”
“好,我去看看灰崽——昨天就打了退烧针,也不知道会不会反复,”俞悦往客厅走,捉住沙发上的肥猫,用食指揩揩它鼻头。
“估计还得去看看,鼻子又干又烫的,应该还在烧。”
“耶。”
“耶你妹啊,我家猫半死不活的你还搁那手足舞蹈。”
“行了,还跟昨天一样,把灰崽送我这来,我去化妆啦,小区门口等你,八点见。”
挂掉电话,夏琋登时像刚睡饱二十个小时那样神采奕奕。
她晃悠着身子小跑到卫生间,敷美白面膜,对镜擦粉描眉。
她今天别有用心的画了个“宋慧乔同款裸妆”,连口红都是毫不醒目的narsaudacious系列anita色号。
这套妆容并非光彩夺目的冶艳之美,但细节处皆是小心机。
夏琋特别拉直了头发,她是中分,脸侧的两缕就用夹板往后微卷,为得是营造韩剧小白莲女主角随性而轻盈的空气感刘海。
换上白色连衣裙,夏琋像朵娇俏的玉兰一样飘出了自家楼道。
裙子是她家这期的主打新款之一,上架名为:勾男撩汉必备之可人无害清凉优雅春夏小白裙。
万事俱备,就欠俞悦这坨整天就知道放风凉话哈哈哈傻笑的东风了。
在小区门口等候的过程中,高达99.9%的过路雄性回头率更加证实了她今天一套战衣的可行性。她特意没开车,就是为了体验这一刻。
所以,此刻的夏琋目不斜视,矜骄而虚荣地享受着屌丝们不敢上手也别想下口的视奸盛宴。
等真正接到好友手里的猫包,夏琋第一时间风驰电掣地打车,奔赴动物医院。
如果说昨天的她一摊黏糊糊挪动的烂泥,那么今天她就是马拉松种子选手,分秒必争地挂号,一步一个脚印上楼。
要知道,爱会让人充满行动力,仇恨亦然。
夏琋头一个抵达小动物门诊办公室,易臻还没到场,隔壁屋只有护士在给几只住院的小畜生换药喂食。
“今天还是易老师的专家门诊吗?”夏琋粲然一笑。
护士回头:“是啊。”
“他还没来么?”
夏琋故作不经意地随口发问,还是换来了护士妹子满脸的意味深长:“易院一般掐点到,八点半。”
噫……踩着点上班,还知名医师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呢。夏琋别开脸,忍不住腹诽。
办公室里安静得很,护士招呼她坐:“你在这等吧。”
“好。”夏琋把猫包放好,坐下来四处打望,门边挂着一件白大褂,胸袋上卡着红笔蓝笔工作牌,应该就是易臻的。
既然护士已经毫无眼力见的把她归类于易臻迷妹团体一员,夏琋也不再躲闪掩藏,单刀直入,刺探敌情:
“护士妹妹,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行啊。”小护士也是个爽快妹子,蹲在笼子前任君发问。
“你们易院多大了?”
“三十一。”
“结婚了吗?”
“没有。”
“他什么时候当上你们这副院长的?”
“就今年年初。”
“听说还教书?”
“嗯,在农大动物医学院当教授。”
“教授?这么年轻就当教授。”夏琋小声嘟囔。
护士笑:“易院可是在德国汉诺威学院念得博士,回来后就被我们农大聘过来当教授啦。”
夏琋咂嘴,不明觉厉。
“怎么,看上我们易院了?奔着他来给宠物看病的女生不少呢。”小护士笑嘻嘻地揶揄。
夏琋也露出一个万分亲切和蔼的微笑:“对呀。”
——对个屁呀,我anti他还来不及。
发了会呆,来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多,还真别说,十之八.九都是女孩。
有自认为夏琋是“猫友”的人同她搭讪寒暄,夏琋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懒懒应付着。
没过多久,倚门而立的两个姑娘轻声尖呼:“易医生来了!”
沉闷的办公室里顿时人头攒动,夏琋抬眼,易臻已经人模狗样的走了进来,他顺手取下墙边的白大褂披上,身姿挺拔标志,动作行云流水,看个病也搞得跟走t台似的。
作秀。
夏琋在心里唾弃,表面还是虚伪地跟上节奏,作为今天的专家号第一人,她一脸惬意地等着易臻唤出她的姓名。
易臻单手系着白大褂纽扣,一边在办公桌后坐定,开电脑。
他低头扫了眼叠放在台面的挂号单,抽出最下面那张后,他小皱了下眉。
夏琋屏息以待,来吧,呼喊吧,呼喊出昨晚被你拉黑的超级大美女那同样优美的大名吧。
“灰崽。”
易臻稍稍举起单子,往前面看了几眼,“灰崽主人在吗?”
夏琋:“……”
“灰崽没过来?”
夏琋有气无力举手:“在这呢。”
易臻望向她,一脸医者的正气凛然,像是真的互不相识。
夏琋拎起猫包,越过其他人,停在桌前。
易臻问:“什么情况?”
“这猫发烧老不好。”多半是医生太废了,夏琋在心里补充。
易臻起身,把猫包拎到一旁的操作台,夏琋也紧跟上。
易臻拉开拉链,缓慢而温和地将猫包翻了个头,把圆滚滚的灰崽催哄出来,压在手下,而后侧头问夏琋:“昨天回去后吃喝怎么样?”
夏琋:“……”完蛋,光顾着往医院赶,也没提前和俞悦做好调研工作,她现在一无所知。
不过……人类发烧是什么样猫也是什么样吧,同为哺乳动物,应该没差。
夏琋开始胡诌:“还可以,就是胃口不太好。”
“拉稀么?”
“不拉。”
“昨晚睡觉前给它量肛温了么?”
肛温?喔,是肛.门的体温。应接不暇的问题让夏琋根本没空撩汉,只能把全部心思放在扯谎上面:“量了啊,37度,挺正常的。睡觉前量的,我好担心它情况哦,昨晚抱着它睡了一整夜,结果今早醒来又烧了。”
她话音刚落,两人间静默片刻,易臻推开猫咪的嘴皮子,凑近看了眼,又问:“灰崽多大了?”
大鱼养这猫多久了……夏琋得想想。
她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目光闪躲,瞎答:“两岁。”
又是诡异的静默,易臻不再言语,按了会猫肚子,然后抬起它后肢,吩咐护士取来一根棉签,在灰崽后头捣鼓了一会。
他把棉签凑近鼻端,闻了下,才把灰崽放回平面。
棉签上有很明显的乳黄色浊液。
夏琋厌恶蹙眉,呃,脏。
“做个b超和切片检查吧。”易臻把猫放回原处。
“啊?”
“我怀疑是开放型子宫蓄脓,”易臻转眸:“小彤,给她剃完毛,就抱到彩超室去。”
夏琋下意识拦住易臻手臂:“为什么突然要剃毛?”
她想起微博上那些丑得没法见人的剃毛后的猫狗搞笑图片,生怕自己把这样的灰崽抱回去以后,也会被俞悦削成尼姑脑袋,以一命抵一命。
话音刚落,易臻陡然转向她,眼光冷峻:“你不打算查清楚病因么。”
夏琋被他看得心虚,只说:“当然查,但你得跟我解释清楚,不然哪敢随便给你看。”
“我也不敢随便给你看。”易臻突然露出一个意味难辨的微笑,转瞬即逝。
夏琋不明其意:“什么?”
易臻回:“猫的正常体温是38到39度。我刚刚看了灰崽的牙齿毛发状况,她的年龄起码在五周岁以上。”
夏琋哑然。
易臻:“这猫是你的吗?”
夏琋:“……”
易臻放低嗓音:“知道随口乱答病情会带来什么后果么。”
夏琋沉默,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动,只是盯着她,都给她清晰可辨的压迫感。
像捣蛋的学生在面对教导主任,夏琋能隐隐察觉到他的动怒。
易臻就那么与她对立而站,声音愈压愈低,低到只有她一人能听清,也像在施舍给她最后的尊严:“所以罗兰夫人会说,我认识的人越多,就越喜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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