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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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场之中,人声鼎沸,夏挚等人站在台下一侧，感觉像是置身于一口巨大的热锅里,源源不断的热浪从观众席里烘升上来。

明晃晃的光亮透过哥特式风格的水晶吊灯，轻飘飘地洒在乔惊蛰的睫毛上。他的目光像是被诱惑到一般，动也不动地看着擂台，看着那道纤细坚韧的身影一步步穿过血雨腥风缓缓走下，看着串串血珠从少女翻烂的伤口中滴落,绽放成花。

咚咚……

周遭的声音如同潮退般逐渐远去,只剩下如雷的心跳。

咚咚！

乔惊蛰微不可察地咽了口唾沫。星婵似乎有所感应，斜抬了眼睛看过来，乔惊蛰视线刚刚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就像被火烛燎到似的迅速收回，偏过脑袋捏捏后脖颈,道：“这场比赛真够久的。走吧,吃饭去。”

施红袖大致检查了下星婵的伤口，闻言叹了口气：“乔大人也太容易饿了。”

星婵顺着施红袖的手腕往上看去,看到手肘处慢慢顿住了：“……没事。”她捏碎一把【治愈灵根】，往外走：“我也饿了。”

夏挚见她伤口虽多，但行动自如,心中松了一口气，拍了把魏阙的肩膀,抬步跟上去。

通道两旁响起此起彼落的口哨声,数不清的玫瑰花朝着星婵掷来。少女无动于衷地任花雨落满视线,脑海中回想起木叶死前最后那句话——

“尤希尔大人……早就在你身边布了视线……你们的一举一动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星婵盯着赛场大门，眼神冰冷——

那个人，会是谁？

星婵处理过伤势，回酒店将身上脏污破烂的作战服换下。一群人喊上戴拙，杀进了一家……麻辣龙虾店。

乔惊蛰选的这家店明显符合夏挚的口味，麻辣鲜香，几颗嗦下来呼呼辣味就蹿上头，过瘾极了。

施红袖对付小龙虾已经算是很熟练的了，但吃起来，速度却比不上夏挚快。只见他一口一个，片刻的功夫，面前就堆起来高高的虾壳山。

施红袖瞪了瞪眼，赞道：“哇，小夏你舌头很灵活啊。”

夏挚抽出张纸巾擦嘴，十分无私地传授秘籍：“吃这个不止要用舌头吸吧，手指也要找对位置配合才行。”

乔惊蛰一口茶水呛出，露出放荡又没有礼貌的奸笑：“啧啧，虎狼之词。”

戴拙从虾壳后面抬起头，迷茫的表情中透露出一丝丝闻到车尾气的兴奋：“……啥呀？我错过了啥？”

魏阙朝旁边瞥了一眼，他对于两性关系方面所知甚少，明明感觉出有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夏挚内心显然要猥琐得多，从乔惊蛰一闪即逝的戏谑表情里就反应过来了。他自己也笑半天，随口扯了几句话，把话题绕了开去。

星婵是第一次吃小龙虾，她不太耐烦仔细剥壳，手劲儿也大，往往还没来得及使劲儿虾肉就捏成泥了。乔惊蛰见她逐渐暴躁，赶紧伸过手：“我帮你。”

“不用。”星婵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扭头冲老板道，“来碗蛋炒饭。”

“好嘞——”

乔惊蛰悻悻地收回手：“这个是有些麻烦，下次我们去吃别的。”

星婵是真饿了，应付着点点头，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炒饭。

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只灵蝶从漆黑的夜晚中飞来，落在了施红袖肩上。她看了看，烦恼地抓了把头发：“朋友找我有事，我去处理一下。”

星婵咀嚼的动作一顿，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后天回来。欸，你们别把我房退了啊。”

夏挚看了星婵一眼，应了声，表示让施红袖安心地去。

连绵几日的阴雨暂时停歇了，天色黑浓，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潮意。一行人步行回了酒店，各自回了房间。

夏挚刷了个牙，洗了把脸，拿出睡衣后顿了半响，又转手扔床上了。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一圈圈在桌子旁边转。

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奈何魏阙听力过人，房间又紧贴着夏挚的，隔壁踟蹰的足音哒哒哒地传进他耳中。魏阙想象了下足音主人此时苦恼的神情，嘴边不由得露出一点笑意。蓦然间，那脚步声一顿，轻微的开门声响了起来，魏阙解衣扣的手指一下子就停住了，鬼使神差地，他捋了捋头发，转身来到门口，想了想，又单手插.进了裤袋里。

脚步声很快来到门前，魏阙握上黄铜把手，正要旋开，那足音却掠过了他的房门，逐渐远去了。

不是来找我？

魏阙一语不发地盯着把手，过了好几秒，才满脸郁闷地吐出口气。

夏挚乘坐电梯下了三层楼，顺着猩红色地毯往廊道中走。他并不清楚今天的擂台赛上发生了什么，一路上都在斟酌台词，拿捏语气，等来到星婵门前时，才发现门口早已经站了两个同样纠结的人。

夏挚心口一松，扬起了笑容。

乔惊蛰佯装镇定，用眼神道：好巧。

夏挚点头示意：好巧。

戴拙压低嗓子：“你们两个也发现不对劲了？”

乔惊蛰抬手指了指，示意戴拙敲门。

戴拙愁容满面：“我没想好怎么说……但时间不早了，再不聊今天就过完了，带着坏的情绪入睡对身体不好。”

夏挚扬了扬下巴，示意戴拙敲门。

戴拙唉声叹气：“星婵和其他女孩不一样啊，遇到问题总喜欢自己憋着，真希望她能发泄出来……”

“发泄什么？”

戴拙头皮一凉，手边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星婵一手叉腰，正没什么表情地靠在门框上看着三人。

夏挚和乔惊蛰被那两束清冷的目光盯住，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步，又往戴拙背后一推。

戴拙踉跄了下，看着星婵，关切的暖光从他黑亮的瞳仁中流露出来：“星婵……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星婵有些意外，白皙的脸庞别到了一边，没说话。

夏挚笑了笑：“我们来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想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事情，一定要记得我们。”

乔惊蛰声音温和：“没错，哪怕只是言语发泄也没关系。”

戴拙点头：“对对对！被人欺负的话千万要说啊！”

“……我确实在比赛里遇到一些事。”星婵垂下眼睛，不爽地道，“……木叶向我打听，‘无’从系统那里拿到‘注灵’权限的秘密。”

乔惊蛰表情一凛，他之前隐隐猜道星婵可能会和暗协地位升级有关，再联想到木叶死亡时的画面，现在更是肯定了七八分。然而他却不打算刨根问底，能激起星婵如此大的怒火，其中的因由，必定是不愿被她提及的。

“哈哈哈八卦到自己身上确实很令人恼火，木叶死得不冤。”乔惊蛰揽住夏挚和戴拙的肩膀，笑嘻嘻地往后撤了一步，“别气了，再有人问东问西就狠狠揍回去。我们先回了……”

夏挚却没有动，轻声道：“什么秘密，介意告诉我吗？”

乔惊蛰没料到他会直接问，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夏挚失笑：“抱歉星婵，我无意窥探你的秘密，只是希望能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

“没关系。”星婵脸色如常，并没有不悦，反而敞开门示意夏挚进来。

乔惊蛰看了夏挚一眼。

同样的问题，木叶问了被她用项韧带勒死示威，夏挚问了就半点不介意。还有前几天的擂台赛上，星婵得知自己对她的身世有一定了解后，所表露出来的防备模样。相比之下，她对夏挚，明显坦诚了许多。

他们认识也不过两个月吧，信任感培养得还挺快啊。

乔惊蛰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假装没看懂星婵的意思，厚着脸皮挤了房间。星婵皱着眉盯他好几秒：“你不是要回了吗？”

乔惊蛰装聋作哑：“你在邀请我们进来呀。”

一般的姑娘被人这么问，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赶人了。然而星婵不是一般姑娘，许多墨守成规的社交规则，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当下认认真真地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请夏挚和戴拙进来。”

夏挚和戴拙干咳着将头扭向一旁，脸上明显憋着笑。

乔惊蛰在心里骂了声，铩羽而归。

夏挚见星婵关好门，从背包里拿出四块防窃听用的的【鹰眼护卫】，安装到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做好这一切后，星婵慢吞吞地来到两人面前，斟酌片刻，道：“参赛之前，乔惊蛰介绍比赛奖励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一个名叫‘蓬草’的人……你们还有印象吗？”

戴拙点头，流利地背出知识点：“记得记得，【驭妖令】的制作者，道具师协会的前任会长，领导了道具师鼎盛时代的神秘女子！”

星婵点点头：“她是我母亲。”

戴拙惊住了，夏挚想起乔惊蛰说过的【驭妖令】的遗失过程，将星婵和【御莲城】的恩怨猜了个七七八八，当下就后悔极了，自己真的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我母亲十八岁进入【妖怪乐园】，三十四岁时去世。在这十六年间，她总共制作了十件低级道具，一百三十三件中级道具，一百四十六件高级道具，以及……两个无法用级别定义的，顶级道具。”

夏挚屏住呼吸：“【驭妖令】是其中之一。”

“没错。”星婵垂下眼睛，掩盖住其中闪烁的水光，“另一个，我母亲命名为【天使陪伴】。它其实没有任何的战斗力，【妖怪乐园】里知晓它存在的人，除了我的父母，只有后来找到我的，‘无’和‘有’。”

戴拙低声道：“既然没有战斗力，为什么【天使陪伴】是顶级道具？”

“因为它是系统bug。”星婵抬起头，看着对面两人，眼睛中出现空洞茫然的神色，“知道么……在【妖怪乐园】里，有那么一类人，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在这里了，从来没有去过现实世界，这样的人，被称为‘园中子’。系统对‘园中子’有十年的保护期限，之后会被投放进‘筛选副本’，这种小孩的存活率非常低。我母亲为了让我躲避‘筛选副本’，制造了【天使陪伴】。”星婵顿了几秒，“它不具有战斗力，但是能令佩戴者躲避掉系统所有的监测。换句话说，系统无法察觉和识别到我。”

夏挚微微瞠目：“你的意思是，带上【天使陪伴】的人，可以不做任务，不用升级，不会受到系统所有的强制操纵？”

星婵点头：“我十四岁之前，就是靠它才能顺利藏身。”

戴拙听得心脏怦怦跳：“天呐，阿姨既然能找到bug，说不定也能找到离开【妖怪乐园】的办法！呃……我是说，除了凑齐城主信物之外的办法，毕竟她发现系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还是有bug的！”

星婵神情伤感：“母亲或许也是这样想的吧，只是没能来得及……后来我被‘无’找到，带回暗协。‘无’利用【天使陪伴】和系统做了交易，从而得到了‘注灵’权限。”

夏挚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戴拙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突然间，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声音小而急地道：

“如果‘无’是以系统bug作为条件拿到权限，那么作为第一个拥有‘注灵’资格的夜杖王，手里会不会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bug？！”

夏挚怔住。

戴拙摩挲着下巴，埋头苦思：“他那个bug，会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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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久等了。

国考成绩出来，离进面差了0.1分，虽然一开始也没抱什么希望，不过真的没想过自己身上也会发生这么狗血的事情。啊，再接再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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