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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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绚烂的晚霞从天边铺陈而来,渲染进云层之中。

百里燕时眉眼舒展的将她的手合于他的手中,虔诚的在她的掌心处烙下一吻,久久不愿松开。

最后还是君暖感觉手心中出了汗,黏黏腻腻的,这才强行将手给抽了回来。

可饶是如此,君暖却还是觉着她的手依旧被温热的东西给包裹着,那份温度久散不去。

她慌张的将手掩在衣袖下，敛着眉眼，极力遮住自己的羞怯。

百里燕时嘴角边的笑，自打进了这处宫殿，便一直不曾落下半分。

他走过去，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动作虽说瞧着轻柔，可却带着不容她反抗的力道，往寝殿内走去。

殿内的烛盏已被映月等人提前点燃，如今殿内的光线倒是要比外间更好一些。

百里燕时牵着她的手绕过屏风,将她安置在桌案边的紫檀木椅上坐下后，这才笑着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攥住了她的搁在膝上的手：“小郡主,好像很怕我？”

君暖摇头：“不曾。”

“那你作何这般严肃，小郡主，今儿应该是我们的好日子。”百里燕时笑着，有些粗粝的指腹在她的手心和手背处,细细的摩挲，“礼部那边，已经将吉日给定好了，是在三个月后，虽说时日仓促了些，但我绝不会委屈了你。”

“百里……”

“小郡主。”在君暖开口的刹那，百里燕时立马就笑着将她的话头截断，他乖顺的仰着头，黑沉如墨的眼眸中，仿佛落入了漫天的星辰，那光亮，熠熠生辉，似能将人灼伤，“你知道吗？其实王爷本来已经给你择了另一位郎君，那郎君我曾见过，他家世好，性情温和，又是府中嫡次子，满府的亲眷都极易相处，我本不该出来破坏你这份大好的姻缘。”

“可是，我这儿告诉我，我做不到。”百里燕时拉着她的手捂上了自己的心口，纤长的眼睫扑簌着，显出几分可怜之态，“小郡主，你知不知道？在我听见王爷为你择婿时的那一霎，我嫉妒，我嫉妒的快要发狂。”

“我恨我自己，除却这一副皮囊，并无半分比得上那位郎君。”

“我家世不显，没有足够的钱财供你挥霍，我性情也不如那位温顺，能任由你差遣，或许日后，我还会很忙，不能时时刻刻与你温存缠绵，可唯有一点，我能胜过这世间大多儿郎。”

“小郡主，我这一生行过万里山河，也看过人间无数悲欢，可这些在我心头都掀不起半分波澜，可唯有一个你，是我生生世世，都想要追逐并且拥有的。”

“于我而言，你是我的命与希望。”

他说完之后，倏然仰头再次看她。

与之前的平静不同，他眼角处，弥漫了一圈红意，像是在极力的强忍，又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君暖愣愣的看着他，澄澈干净的眸中，在陡然间布满了水雾。

他先前所言似还在耳旁回响，可眼前他的模样却蓦地一变，他不再是皎皎少年郎的模样，而是比之如今更有魅力，也更加沉稳内敛。

他着玄色的广袖衣裳，面色冷淡的坐在床沿边上，手里还攥着一个姑娘的手，他垂眼低喃，纵然语气平静，却令人毛骨悚然。

他说：“你知不知道，我嫉妒的快要发狂。”

“阿时。”她下意识的轻喃出声，神色恍惚。

百里燕时却在她恍惚之际，慢慢的站起来，身子却朝着她迎合而去。

烛火尚暖。

光影覆在她柔和的眉眼，也将她眼中的雾气也一并笼了去。

他握着她的手，将其固定在她的身子两侧，他俯身而下，温热的气息铺洒在了她的眉眼上。

她陡然回神，随之诧异的眨动了几下眼睛：“百里……”

“嗯，我在。”百里燕时落下一吻后，便从容的直起身，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你别这样。”她轻声道，“你我还没成亲了。”

“是，小郡主教训的是。”百里燕时认错的态度十分良好，大概是因为偷香成功的缘故，眉梢眼角无一不在诉说着，他此刻的春风得意。

君暖仰头看他。

她面前的这个男子，笑得清润又温和，就像翩翩公子一般，可她知晓，在这副温和良善的皮囊下，他到底有着一颗多扭曲而又偏执的灵魂。

如原书中所写，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心给交付出去，就算交付出去，那势必也要旁人千倍万倍的将心交还给他。

是以，他那短暂而又无比精彩的一生之中，并无哪位姑娘，能与之比肩，能与之携手。

因为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她也记得他的结局。

他没有称王的野心，却想着让整个天下给他陪葬。

在原书中，百里燕时率兵直闯金銮殿，逼梁帝退位、文武百官臣服，在他称帝那一日，斩杀无数人于宫墙之前，血染红了大半个皇宫。

他望着底下跪拜的臣子和曾经的帝王，突然觉着了无生趣，从容自刎于龙椅之上。

他这一死，前朝余孽便群龙无首，人心溃散。

宁王趁机逼宫，弑父杀兄，成为大梁下一任君王。

其实看书的时候，君暖就琢磨过，她觉着应该是作者最后编不下去了，才会写出这么扯淡的理由。

要不然，宁西涟是真的斗不过百里燕时。

毕竟作者在写百里燕时有着万里挑一的好皮囊时，还曾这么形容过百里燕时，智近乎妖，非常人所能驾驭也。

——

将百里燕时送走，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他身上的松香味并不曾随着他一同离去，而是留了少许还在殿内盘桓。

君暖似还没从他的身份中给反应过来，她睁眼无神的凝视着前方，心里正发生着剧烈的争执。

对于百里行止，她不可否认，自己对他存有好感，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将那一块玉给翻出来，专门给他送去。

可若是这心动的人儿，换成了百里燕时，君暖又觉着自己没有勇气对他在产生其他更加剧烈的情绪波动。

因为，太危险。

寝殿寂静无声，唯有檐角下，依稀还有雨水滴落到地面，弄出细微的响动。

映月和雨娴笑着从屏风后探出了一个头来：“郡主，可要沐浴？”

“备水吧。”君暖撑着身侧的椅子，正要站起来之际，映月已经贴心的伸手，率先将她给扶了起来。

君暖身子大半的重量都倚在映月的身上，自然也能闻见映月衣裳上的熏香。

很清淡的香气，与那人身上的十分相似。

君暖有片刻的愣神，尔后才道：“映月你衣裳上薰的是什么香？还怪好闻的。”

“奴婢不曾熏香，这衣裳上的香许是在哪蹭着的，郡主若是喜欢，那奴婢便留意留意。”

她摇头：“倒不用这般大费周章，不过是一截香罢了。说来，我们殿中可有松香或者檀香一类似的？”

“郡主不爱这些香，所以我们并不曾收用，可若是郡主喜欢，奴婢去内务府讨些便是。”

“不必，我就随口问问。”君暖轻笑，将原有的情绪全都遮掩住，“说来，姐姐也有许些日子不曾进宫了，你遣人去给姐姐说一说，我想见见她。”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了！我写不动了，还差一更！等我睡起来补！！！（鞠躬，抱歉qaq）

你们先嘲笑我短小吧，我认了。（躺平任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