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第 1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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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王|府，君暖的脸色都难看的厉害。

是那种苍白、脆弱到稍稍用些力,好像面前的这人便会随风消散在风中。

然后化为苍穹之下的那一颗星辰。

在漆黑的夜中,绽放出并不明显的光芒。

君涵将自己的担忧隐藏,小心翼翼的牵着君暖的手下了马车。

“这些日子,你就在府中好生休养,反正百里行止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若是在府中,被人欺负了，我都没办法知晓。”君涵一直将人送到她的院子后，这才松了手。

“雨娴，映月你们二人可得好生照顾郡主，若你们郡主有什么不舒服，尽快来找我。”

两人应声道是。

君暖回到屋内时,发现里面的炭火早就升起，整个屋子暖洋洋的，就连地毯，薄毯也全都焕然一新。

甚至是临窗的美人榻,似乎也换了新的。

“多久换的？”君暖随口问道。

跟在君暖身后进来的一个丫鬟说道：“昨日。”

君暖笑了下，手指搭在桌沿边上：“姐姐还真是煞费苦心。”

“替我转告姐姐一声,有劳她了。”

丫鬟道：“小郡主客气,这本就是大郡主该做的事。”

“大郡主还让奴婢转告小郡主一声，凡事皆有定数，小郡主实在是不必过于忧心。”

“多谢。”

雨娴将东西随意归整下后，就急忙上前扶住郡主的手：“郡主,现在也晚了，您还是赶紧就寝吧。”

“嗯，帮我备些水吧。”

——

次日，天光大亮。

君暖一夜无眠的迎着天光睁眼。

进来伺候君暖洗漱的映月和雨娴两人，怎么会没发觉她眼皮底下映着一圈，淡淡的青色。

“昨晚郡主可是没睡好？”映月将帕子拧干递给她。

“许是换了个新的地方，有些不适应。”君暖道，“过些日子便好，此事不必惊动姐姐。”

“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们该去给娘亲请安。”

“一早，王妃那边院子就传了消息来，说郡主昨夜归家太晚，今儿就不必去请安。”

“到底还是王妃心疼小郡主。”雨娴笑盈盈的补了句。

君暖道：“就算是娘亲心疼我这个当女儿的，我归家的第一日，也不能不去给娘亲请安。”

“早膳就随便准备些吧，用完我们就过去。”

“是。”

君暖去到主院时，君涵已经坐在屋内等着。

见着她来，兴致勃勃的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去：“你今儿倒是来的挺早，不过你这脸色，还是差得很。”

“昨儿没睡好？”

君暖道：“大概是。”

“什么叫大概是？”君涵说着说着，突然就叹了口气，又道，“你真的就这般喜欢百里那家伙？暖暖，我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那更是常有的事，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君暖敏锐的发觉君涵神色中暗藏着的悲戚，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态度会在几天之内发生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若是知道她溺水一事乃燕时所为，那这人哪里还会坐得住，只怕早就冲到府中，将人狠狠地揍一顿。

腿都要打断。

想归想，君暖却没有露出分毫来：“姐姐，人之所以有七情六欲，就是因为有些感情，控制不住。”

君涵牵过她的手：“你今儿起来可曾用膳？”

“用了，不过刚起时，我胃口不太好，所以吃得比较清淡。”

“你这样老是胃口不好，怎么行？”君涵难掩郁色的看着她，“等过几日，姐姐去给你找一位大夫。”

“这个大夫是姐姐在游历时认识的，虽不是很有名气，但对于一些疑难杂症，颇有一手。”君涵道。

“这位大夫姐姐是在哪里结识的？”

“西南。”君涵说道。

君暖若有所思的点头，答应的非常干脆：“好呀，正巧我近来也心慌，瞧瞧大夫，估摸着就能心安了。”

“你最近不舒服怎么不早些说？”君涵被她急的一下就起了身，“我进宫去找太医。”

“姐姐。”君暖见状，急忙也跟着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要是宫中的太医能瞧好，我早就请人去了。”

“什么意思？”君涵皱眉看着她。

“太医说，我大抵就是幼时没养好身子的毛病，好好将养就行。”君暖拉着她重新坐下，“好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姐姐你就安心吧。”

“你这事我怎么能安心。”君涵屈指在她的额头上一弹，见着她笑盈盈的用手捂着被她弹着的地方，模样纯真娇憨，连她都心动不已，更遑论其他人。

“好姐姐，你就信我一回，真的，没什么事的。”

“行，你要让我安心也可以，但你得先说，你这心慌的毛病是什么开始的？”

君暖听见后，很是认真的回想了一阵，才说道：“是在凉州的时候，大概是水土不服吧，有一段日子，过得很是难受。”

“从那之后，时不时便会觉得心慌。”

君涵越听，这个眉头皱的越是厉害。

甚至是有一种想要将百里燕时拖到面前来，将他的腿给打断，在将他给大卸八块，然后丢出去喂狗。

“此事我知道。”君涵安慰似的拍了下她的头，“我先找大夫给你瞧着，等着姐姐的那位故友来此，我再请他给你好生瞧一瞧。”

“好，辛苦姐姐了。”

雨娴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奇怪的侧脸看着映月，小声道：“郡主不是不愿意瞧大夫吗？怎么大郡主问起，郡主就答应的这般爽快？”

映月摇头，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能猜到主子的心思。

——

君涵的动作很快，上午些君暖说自己心慌不太舒服，等着用过午膳后，君涵能寻到的名医，已经一排呈开，在院子外候着。

映月换了一壶热茶进来。

“大郡主是真的将郡主放在心中疼着的。”

“我知道。”君暖偏头看向院子，“姐姐在哪？”

“大郡主在赶来的路上。”

“那……等等吧。”

……

君涵皱眉看着最后一个大夫：“什么叫小郡主贵体安康无恙，你刚才是没听见吗？跟在我妹妹身侧伺候的丫鬟说，我妹妹经常晕倒，心慌嗜睡，这些病症，听在你耳里，你是怎么能说出一句安康无恙来？”

大夫心慌跪地，头磕在地面上：“大郡主，小的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谴之罚。”

“小的给郡主诊脉，郡主脉象平稳，纵然身子有几分虚，但只要好生调养，决无大碍。”

“至于您先前说的，小的实在是判断不出，郡主这到底是如何染上这些病症。”

“姐姐。”等大夫说完，君暖的声音才从幔帐后传来，“这也不怪这位大夫，让人走吧。”

“可是你……”

“姐姐，我这个病看了许多大夫，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无法确诊，你又何必为难他们。”君暖说道，“许是小病而已。”

君涵听见她的话，没好气的回头看她：“都昏倒这么多次，这叫什么小病！我看你就心大，不将自己身子当一回事。”

“好了，姐姐，我知道错了。”君暖语调娇软的同人撒娇，“姐姐，你不是说你有一位故友要来京吗？届时，请他看看。”

话是如此，可现在君涵对她的那位故友是真的没有抱太大的想法，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何况她的那位朋友只是一个游医。

纵然是有一些神鬼莫测的手段，但她并不确定对君暖来说，是否有用。

她冷着脸撩开幔帐进去坐下。

“暖暖，你同姐姐说实话，你可知晓你这病是怎么回事？”

君暖茫然的看着她，随后摇头：“我若是知道，又何止于让自己受这些苦。”

“姐姐，我想再去一趟凉州。”

君涵皱眉：“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嘛？”

“凉州有一处古寺，名为珈蓝，珈蓝寺中，有一位高僧，名唤觉生，我同这位觉生大师有过一面之缘，突然之间，很想在见他一见。”

“和尚？”君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突然之间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上抬了一抬，“暖暖，你这是准备出家当尼姑吗？”

“从此剪断三千烦恼丝，余生伴古佛？”

“没……必要吧。”

“姐姐。”君暖哭笑不得的拂掉君涵的手，“好生生的我干嘛要出家当姑子？”

“我只是心头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教他。”

“要不，你先请教请教我？”君涵用手指了指自己。

君暖道：“姐姐什么时候懂佛偈呢？”

君涵道：“为了你，我可以现在研究研究。”

“佛偈高深，岂是一夕之间就能明白的。”君暖笑，“姐姐，我就是想去见见这一位觉生大师，并没其他的想法。”

“你若是想见他，何至于亲自跑去凉州，你可别给我说什么心诚不心诚，你姐姐我不信这些。”君涵道，“可你若是要见，就算是刀山火海，姐姐也愿意替你走一遭。”

“所以，姐姐的意思是……”

“我将人给你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