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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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陆时依还想着饮料的事情，显然钱越更加关心自己的情况，只是封殊坐下的这么点时间里，他就又一连问了好几遍。

“小仙长，怎么样啦？我能不能回去呀？”

封殊没有看钱越，毕竟其他人看不到钱越，那场面会有些奇怪，他抬眼对上陆时依这才开口道：“我刚才已经在附近找人问过了，关于钱越的事情，那天晚上发生的车祸，当时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本来就是比较偏僻的路段，也没什么有意思的活动，就算是鬼魂也是会无聊的，谁没事盯着路面看呀。

陆时依问道：“这样的话，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封殊回答道：“当时虽然没有其他人在场，但因为车祸引发的关注，车祸发生以后的事情，他们确实有人看到了。”

陆时依知道，这个‘他们’所指的当然不会是普通人类，至少肯定不是活人。

果然，封殊道：“他们告诉我，那天晚上有鬼差来过。”

陆时依瞪大眼睛：“鬼差？是黑白无常之类的吗？”

提到鬼差的话，陆时依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影视剧里常见的一黑一白的身影。

封殊道：“如果从一般民间传说来理解的话，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实际上无常和鬼差是不一样的，普通鬼差一般只做一些引路之类的基本工作，无常虽然也做引路的工作，但他们也有其他工作内容要负责。”

大概解释了一下鬼差是干什么的之后，封殊说道：“鬼差会来，说明那天晚上这里应该是死人了，但我问过之后发现，这几天附近都没有出现死亡事件。”

封殊微微皱着眉头：“如果是这样，那么问题应该出在那天晚上的车祸。”

他看向蹲在桌子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他的钱越说道：“大多数情况下车祸不会造成生魂离体的情况，之前在医院我也查看过钱越的身体，他的身体很健康，至少不会是留不住魂魄的体质，即使发生车祸也不该有生魂离体的事情，除非是……”

陆时依望着他：“除非？”

封殊抿了抿唇：“除非那天晚上的车祸是会死人的，而钱越代替了那个本应该死去的人，却因为他阳寿未尽又正值壮年，所以才只是生魂离体。”

话说到这里，陆时依心中已经开始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之前你说冯老太和阿越之间有点特殊的联系……”

封殊微微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天晚上的车祸，原定的结果可能正是冯老太死亡。”

说到这里，封殊又补充了一句：“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看冯老太的面相便觉得奇怪，但我于此道并不擅长，因此就偷偷拍了照片，方才我一位精擅此道的师侄告诉我，冯老太确实是亡者之相，阳寿已尽。”

而他们之前在医院里却见到冯老太还活的好好的。

注意到陆时依听到那句‘师侄’时候的表情，封殊又补充道：“我师父的辈分比较高，我是他晚年收的弟子，所以在门内的辈分也高一些。”

陆时依之前确实想过封殊不过和自己一样大，他的师侄是不是年纪更小之类的，这么说倒是清楚了。

此时陆时依道：“也就是说，那天晚上的车祸，原本该是冯老太发生意外去世，但不知道为什么阿越救了冯老太，使得冯老太只是摔倒，而阿越自己则因此生魂离体了？”

封殊道：“除此之外确实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他们正说着话，冷饮店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外卖制服，手里拎着头盔的外卖小哥走了进来：“老板，三号和四号！”

老板道：“三号已经打包好了，四号还要再等两三分钟，小苏你先坐着歇歇啊，天这么热还接单呐？”

看起来老板和外卖小苏好像很熟悉了，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个杯子过去：“喏，我今早刚煮的绿豆汤，放冰箱里凉着的。”

小苏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就走了。”

老板笑道：“绿豆汤又不值钱，何况现在天气热，你们也不容易啊，拿着拿着。”

拗不过老板的热情，小苏接过那杯绿豆汤，腼腆一笑：“谢谢老板。”

陆时依和冷饮店老板齐齐吸了口气。

“嘶，这个人……”

陆时依小声道：“这个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虽然穿着外卖统一的宽大t恤，上面印着外卖商家的标志，可以说是毫无美感，但小苏硬生生穿的好像能够随时去走t台。

更神的就是他的颜值了。

陆时依觉得自己不算是肖娜娜那种看到小帅哥就走不动道的，但看到小苏的时候，陆时依觉得自己肯定走不动道了。

无他，小苏太漂亮了。

一个男人若用漂亮来形容似乎有些不合适，但小苏确实是好看到了足可以称之为漂亮的程度。

最普通寻常的穿着打扮，也让他有种清艳娇媚的气质。

但这不是通常说的娘气，小苏的五官看起来一点都不娘，相反还很英俊，但在他一言一笑之间却都有着令人心跳加速的风情。

他浅浅一笑就能让人身子都酥软了一半。

老板连连拍胸口：“小苏你真是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好看啊，我看那些明星可比不上你。”

小苏道：“老板你太过奖啦。”

老板手底下一边忙着活儿一边说道：“不是我说啊，小苏你怎么不去做明星呢，那不比送外卖赚钱？随便唱唱歌跳跳舞就能拿不少呢，我听说那些大公司不是都有什么星探之类的吗，哪天发掘你一下啦。”

小苏道：“我做不来那个的。”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比起做明星，我还是喜欢送外卖。”

老板哈哈一笑：“送外卖多累啊。”

但小苏的表情却严肃起来了：“老板，我也不瞒你啦，之前就有好多人找过我要我去当明星了，我一开始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他们说的那都叫什么事儿啊，都是营销炒作的手段，说让我红，老板你说这是正经劳动者的态度吗？要是好好工作我肯定愿意，但这样走歪路的事情我肯定不干的。”

一边说着，一边几口把绿豆汤喝完。

“老板，四号好了没呀？”

“好嘞！”

老板很快打包好递给他：“记得帮我求个好评啊，那些小姑娘就喜欢你。”

小苏道：“我肯定说。”

老板这下高兴了。

他们这卖冷饮甜品的，顾客有一大半都是女性，就小苏那张脸，他送外卖的时候顺便露个笑，说句‘亲，求好评哦’，那好评基本就妥妥的。

直到小苏拿着东西离开，陆时依才舒了口气：“哎呀，我刚才差点都不敢呼吸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啊！

封殊默默的喝了口饮料：“狐狸精。”

陆时依：“……？？？”

你怎么骂人啊……不，等等。

想到封殊的职业，陆时依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

封殊道：“嗯，是狐狸精。”

陆时依：“……”

真的是狐狸精啊！

不过这么一说倒是能明白那些‘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故事是怎么来的了。

这么个一颦一笑皆风情的美人陪着，谁顶得住啊！

不过……

封殊道：“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倒是让我意外，居然也有这么踏实的狐狸精。”

陆时依的反应慢了好几秒，这才想起封殊指的是什么，顿时也跟着点头：“明明能靠脸吃饭，却偏要踏实劳动，确实很厉害了。”

不要说这是个狐狸精，就算是普通人，有几个能够顶得住诱惑呢？

陆时依心中对小苏肃然起敬。

封殊却看了眼陆时依，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该说不愧是上古凶兽么，面对道行那么深的一只狐狸精，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居然能一点都不受影响。

封殊不受影响是因为在察觉到小苏的身份之后他便有意识的保护自己，而且小苏也没特意对他做什么，但陆时依是不知道小苏的身份的吧？

对比那个对小苏热情无比的老板，陆时依确实是半点没有受到影响了。

封殊当然知道老板那样热情的态度并不是小苏故意的，但即使小苏什么都不做，甚至刻意收敛着，作为狐妖，还是能够轻易的影响人心。

陆时依在敬佩过小苏之后又有些担心了：“你不会去打他吧？”

陆时依看着封殊：“我看过电视上那些道士和尚除妖的。”

“那是电视剧。”

封殊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即使那是妖怪，但只要他遵纪守法，我们也不能随便打杀的。”

何况小苏何止是遵纪守法啊，作为妖怪来说，他的思想觉悟简直太高了。

陆时依点点头：“原来如此。”

说完这事，两人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停顿了三秒钟，陆时依和封殊对视一眼，齐齐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大事不好’的意思。

“阿越不见啦！”

刚才还蹲在桌子旁边眼巴巴的听封殊讲调查结果的鬼魂阿越不见了。

封殊猛地站起来：“肯定是跟着刚才的狐狸精跑了。”

陆时依：“……”

不，你这话听着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惊讶之下，就算是封殊的声音也不小心稍微大了一点，冷饮店的老板看过来：“小帅哥，什么狐狸精呀？”

封殊：“……”

陆时依知道封殊应付不来这种情况，连忙道：“不，没什么，那个……那个不是有首歌嘛，我的警告可是最后一遍，如果你还一样不知检点，跟那个狐狸精闪一边，离开我的视线~”

说到后半截，陆时依干脆唱了一段。

老板哈哈笑起来：“小姑娘真有意思，不过小孩子还是少听这一类的歌，多听点有意义的好歌。”

陆时依问道：“什么好歌呀？”

老板道：“像是红梅赞，梨花颂之类的，哎，又好听又不会教坏小孩子。”

陆时依笑眯眯的答应下来：“我回去就找来听听。”

于是话题就这么岔开了。

确定老板没往奇怪的地方想之后，陆时依和封殊就赶紧离开了。

该说幸好之前封殊为了以防万一给钱越的身上留了记号，这会儿至少知道该往哪里找。

两人拦了出租车，一边追着钱越的方向去，陆时依一边问道：“阿越不是男的吗？为什么还会被……”

封殊沉着脸：“狐狸精的魅惑不分男女。”

他一手手机，一手罗盘，追踪钱越的位置，一边在心中懊恼，这次是他疏忽了。

明明知道小苏是狐狸精，却没有想起要关注钱越的情况。

钱越是生魂，某种程度来说会比活人更容易受到吸引，再加上此时的钱越并没有以往的记忆，连带着性格都单纯幼稚了不少，遇到小苏那样颇有道行的狐狸精，不跟着跑掉才是奇怪的事情。

他们一路追着过去，直到在一个小区的门口堵到了小苏。

此时的小苏正扶着车，和钱越一起站在树荫下说话。

封殊和陆时依赶到的时候，小苏眨眨眼，立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原来阿越是你们的鬼魂呀。”

陆时依觉得不好说阿越是自己的，倒是封殊点头了：“他是生魂，我们正在想办法把他送回身体。”

小苏道：“生魂离体时间太长是要出事的，阿越你快跟他们回去。”

钱越点点头，眼睛却依依不舍的看着小苏。

陆时依撇开脸，觉得这场面简直没法看了。

封殊道：“你既然能看到他怎么还带着他走？”

小苏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是你们的鬼魂呀，我这体质时不时就会招惹这些东西嘛，我都习惯了，所以他刚开始跟上来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再说了，鬼魂自带凉气，让他坐在箱子上，饮料送到的时候还是冰的呢！”

陆时依：“……”

这算是鬼魂资源的合理利用吗？

不，小苏你把鬼魂当冰袋用，你的顾客知道吗！

差评哦亲！

大概是陆时依的表情太明显，小苏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这个对人体没影响的，反而因为冷气，能更好的保持温度，但我也知道，普通人肯定还是有些介意这种事的，你们不要说出去啊。”

面对陆时依的时候，小苏紧张极了。

和作为人类的封殊，以及作为鬼魂的阿越不同，小苏也是妖怪，还是感知力异常敏感的狐妖，因此他对于陆时依身上的气息感知更加清晰。

那种扑面而来的上古洪荒的凶猛气息，小苏觉得还好陆时依态度好，她要是稍微凶一点，自己保不齐就膝盖一软跪下抱大腿求饶命了。

当然，也因为这个，小苏特别的配合：“虽说我确实不知道阿越是你们的鬼魂，但我带走他也是事实，那个……有什么能让我补偿一下的吗？”

小苏很清楚的，招惹了陆时依这样的凶兽大佬，如果大佬愿意让他当面补偿，那说明问题不大，一切都好说，大佬要是高深莫测的说不要补偿，那事情肯定大条了。

……没人相信凶兽会是好脾气的。

要是脾气好，那能叫凶兽吗？

陆时依倒是没想过这个，她最开始想要直接拒绝的，但又忍不住看了眼封殊。

这种事……封殊比较懂吧？

封殊想了想问道：“你今天工作忙不忙？”

小苏立刻道：“不忙不忙，我现在就请假！”

一边说他就一边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可能是他那张脸的原因，小苏的人缘太好了，临时请假这种事也不过三言两语，很简单就搞定了。

然后小苏捏着手机，不安的看着陆时依和封殊：“要我做什么？”

封殊指了指阿越道：“我们要把他送回身体，需要你帮忙。”

陆时依问道：“什么？”

封殊道：“小苏能让冯老太说实话。”

小苏问道：“说什么实话？发生了什么？”

陆时依就把她和封殊之前的猜测给小苏说了一遍。

果然，坚信劳动最光荣的踏实狐狸精小苏听到之后立刻愤怒了：“做人怎么能这样子呢，这是不对的！”

他坚定道：“我一定帮你们！”

这一刻，狐狸精小苏的身上闪耀着正义的光辉。

陆时依：“……”

总觉得画风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