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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我不败(9)

现在的场景是这样的,名门正派的十个代表和算是能代表旁门左道的任我行和向问天,他们是在少林寺中一处偏殿前的场地中对峙。

而被邓八公一路避开其他耳目,领上少室山的令狐冲,他则是藏在了树立在场地一侧的文殊菩萨铜像后。因为他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的露面,所以他只能屏气凝神,靠着过人的耳力听不远处两方人马的交谈。

而顾剑谱他除了没有显出身形来,可以说是旁观的很是落落大方。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不管先前名门正派嘴中说什么正邪不两立,可如今他们和任我行与向问天这两个魔教中人见了面,竟也是十分有礼。

说好的正邪见面分外眼红呢?

好在他们这次会面并不是开茶会的,很快便由方证大师提出要留任我行和向问天在少林寺,没得放他们下山继续为祸武林。

令狐冲不免心想:‘方证大师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任我行和向问天杀人不眨眼,你就这样简单几句话,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方证大师这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忽听得顾剑谱开口道:“少林寺的大和尚果然老谋深算。”

令狐冲:“???”

若是搁在平时,令狐冲必定是问出口了,可他现在还处于隐蔽状态,收敛内息还不够,哪敢出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就只有用眼神释放他的疑惑,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他根本不清楚顾剑谱到底身在何处,而顾剑谱他还是隐形的。

令狐冲:“……”

令狐少侠只得把疑惑憋在心中,继续凝神聚力地去听那边的动静。

这时候任我行却是侃侃而谈起他平生最佩服的三个半人,其中一个便是精通《易筋经》的方证大师。

但方证大师却不是第一名,出乎意料地任我行最佩服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东方不败,方证大师排第二,那第三人则是华山派的风清扬,也就是把独孤九剑传授给令狐冲的华山派前辈,不过风清扬属于剑宗,并非如今占据华山派主峰的剑宗中人。

第三个半人是武当派的冲虚道长。

然而令狐冲并没有很认真地去听任我行去夸赞冲虚道长,因为从任我行提到剑法神通的风清扬开始,令狐冲就知道早糟,果然自认他辟邪剑法天下第一的顾剑谱当即就冷哼出声:“这任我行不但身在福中不知福,反而是长他剑法志气,灭我剑法威风,实在是可恨,我非找风清扬比试一番不可!”

令狐冲:“……”不管他风太师叔什么事的啊!

然而令狐冲不能开口说话,他只能把话憋回肚子中。

如果有什么令令狐冲觉得有所安慰的话,那就是在任我行说起冲虚道长,说他武当派太极剑法有独到之处时,顾剑谱也给予了冲虚道长同样的待遇。

令狐冲开始反省,他这么将计就计地和顾剑谱一块来少林寺,来得到底对不对?看看吧,这眨眼间他就让风太师叔和武当派的冲虚道长躺着也中枪了。

这么一想,令狐少侠不禁有几分懊恼,在心中想着该如何打消顾剑谱的战意,他还想如果自己无法打消他的念头,那等到时候他就代替风太师叔和辟邪剑法一较高下好了……

这令狐少侠想得入神,却不知那边矛盾进一步激化。

原因嘛,自是任我行把左冷禅排在了他最不佩服的三个半人之首,还把左冷禅好生羞辱了一番。

左冷禅气得脸都青了,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左冷禅盯着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任我行片刻,冷不丁就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任我行:“??”

向问天:“??”

和左冷禅同为名门正派的其他九人:“??”

左冷禅这是气极反笑吗?

大家神情都有些许微妙,而这时候左冷禅自顾自地收了笑声,他眼中带了几分快意对任我行道:“任大帮主对在下这么厚爱,在下若是不回敬一番,岂不是显得在下失礼?”

任我行挑起眉,似乎很意外左冷禅竟然没有恼羞成怒,“哦?左大掌门是要用你那精进不少的大嵩阳神掌,还是要用你嵩山派全是古旧招式的剑法来回敬老夫?”

“不不,”左冷禅眼见自己占了上风,心中多少痛快了不少,当下他便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任大帮主既是提到了你生平最佩服的三个半人,那在下若是不帮任大帮主将他请出来,又怎么能对得起任大帮主将在下排在最不佩服三个半人之首呢?任大帮主,你说是也不是?”

任我行首次变色。

其余人也不免吃了一惊,尤其是岳不群和宁中则。

宁中则暂且不提,便来说一说岳不群。

说实话岳不群在任我行提起风清扬前,他方才确认风清扬当真活着。

说起这件事就得说起当年华山派气宗和剑宗之争,当年气宗侥幸赢了剑宗,那还是因为气宗之人用了下作手段,在两方争斗的紧要当口将风清扬绊住,而等风清扬回到华山派后,剑宗已经被气宗打得落花落水,不得不从华山派狼狈离开,自那之后风清扬这位剑宗的天才就不见了踪影。

不少人都以为他早就离世了,可没想到风清扬不仅活着,如今竟还叫左冷禅找到并请了过来。虽说左冷禅此举是为了对付任我行,可他这么做无异于是当着众位掌门人的面扇了岳不群这个华山派掌门人一巴掌。

还是重重的一巴掌,清而脆响。

以及没错,岳不群以为左冷禅说的“敬礼”是风清扬。

莫说岳不群,便是其他人也多以为是风清扬。到底任我行最佩服的三个半人中,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在场,剩下两个不在场的就只有风清扬和东方不败。这两个人虽说在江湖中人看来都是神秘莫测的,可比起东方不败是魔教教主,身为五岳盟主的左冷禅他能请来的,更可能是同为五岳剑派的风清扬。

至于风清扬为何能被左冷禅说动,那就很耐人寻味了,要知道风清扬他可是华山派被逐出主峰的剑宗中人啊。

向问天也是这么想的,他心中一沉,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怯色,只是意味深长道:“左大掌门不愧是五岳盟主。”

这寥寥几字,更是直戳岳不群的心肝肺。

左冷禅也听懂了向问天的弦外之意,他斜睨了无知的向问天一眼,正要开口嘲讽,任我行却是忽然仰天长笑起来:

“哈哈哈哈!”

左冷禅:“??”

向问天:“??”

以方证大师为首的九个正道中流砥柱:“??”

等等,这一幕是不是有点眼熟?

任我行此时笑够了,看左冷禅的目光中夹杂着几许鄙夷,不过转念一想此举正好叫左冷禅颜面尽失,当下任我行就意味深长道:“既然左大掌门这么知情识趣,老夫若是拦着,岂不是叫左大掌门认为老夫不识好歹。既如此,那左大掌门不妨把故人叫出来见上一见。”

左冷禅见任我行竟这么不动如钟,心中却是止不住冷笑的,当他没看到任我行先前变色的模样吗?如今任我行这样不过是在强作镇定,而任我行这么期待,那他又怎么能让任我行“期望”落空呢,当即他便扬声道:“阁下可是听到任大帮主的言语了,他这个日月教的前任教主可是很想和阁下再重逢呢。”

静待片刻,没人现身。

正在左冷禅暗中皱眉时,院中文殊菩萨铜像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左冷禅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自也听到了,纷纷定睛看向文殊菩萨铜像的方向。

下一刻果见一人从文殊菩萨铜像后闪出,他手负长剑,面上带着羞愧之色。

等走上前来后,此人朝着方证大师抱拳躬身,团团行礼,道:“小子擅闯贵寺,实属不该,恳请大师责罚。”

令狐冲现在真的后悔了,而且他还十二分的羞愧,不说他师父岳不群定然脸色难看至极,便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左师伯,他如今骑虎难下,必定觉得颜面尽失来着。好在顾剑谱他看任我行不顺眼,到时候能帮衬一二,可顾剑谱他也盯上了冲虚道长,青城派掌门人余沧海,唉。

“原来是令狐少侠,”方证大师笑道。

他并没有多责怪令狐冲的意思,反而他还夸了下令狐冲内力深厚,敛气的本领十分高超。此外,方证大师此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令狐冲的存在了,他只是引而不发而已。

左冷禅:“!!!”

左冷禅听令狐莲亭自称小子时,就有了相当不好的预感,如今他又听方证大师叫破令狐莲亭的名字,整个人彻底不好了。因为过于震惊,左冷禅没控制好自己道:“你不是东方不败的佞宠吗?”

令狐冲:“……”

任我行和向问天面面相觑,他们俩并不知道左冷禅的机锋,也没想到左冷禅竟然蠢笨到错认令狐冲,把他当成了杨莲亭,所以如今左冷禅这么一说,他们就是把令狐冲当成了东方不败的亲信,没曾想令狐冲竟是这么左右逢源,还倒戈到东方不败那边去了!

而任我行这时候终于有了几分后悔,他因为练就吸星大法,从前少不得吸收了不少武林人士的内力,虽说他还无法做到彻底融会贯通,可在场的人中,他的内力是最深厚的。像方证大师那样内力深厚的,都能觉察到令狐冲潜伏所在,任我行更是当仁不让,所以先前他仰天大笑,就是因为分辨出了潜伏之人是令狐冲,而不是风清扬。

可哪想到令狐冲竟然已转投东方不败,不过任我行也只有几分后悔而已,因为他很清楚令狐冲因为先前练了他的吸星大法,到如今肯定会反噬其身。这反噬乃是顽疾,饶是令狐冲剑法再厉害,自己只要捏住这个把柄,就不怕令狐冲能真正威胁到他。

想到这里,任我行就朝着左冷禅冷笑一声:“这便是左大掌门所说的敬礼吗?可老夫怎么看也不过是个会见风使舵的毛头小子而已。”

令狐冲:“……”他真是冤枉的很。

左冷禅心中很慌,而正在他要露怯之际,正看到出现在文殊菩萨铜像上的红衣人。那红衣人衣衫之上隐隐有华光闪现,再看他衣袂翩跹,气势凌然不可侵犯,当下左冷禅心中大定,冲着背对着文殊菩萨铜像的任我行冷笑回去:“任大帮主不妨回身,迎接你生平最佩服第一人!”

这一刻气氛在凝滞。

不说背对着文殊菩萨铜像,以至于没在第一时间就看到顾剑谱出现的任我行和向问天,单就是正对的十人,尤其是内功深厚能察觉到令狐冲的方证大师,他在看到凌空出现的红衣人时,心中不免掀起惊涛骇浪——他原先就只发现了令狐冲而已!

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不过岳不群和宁中则他们夫妻,早在先前就在福威镖局外面见过顾剑谱,如今对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多少还有点心理建设,可这点心理建设在左冷禅斩钉截铁地介绍起顾剑谱是东方不败后,也是悄然崩塌开来:

他果然是东方不败!

方证大师合掌道:“不曾想东方教主也光临本寺。”

令狐冲:“……”

还没有转身的任我行和向问天:“!!”

好吧,下一刻任我行就转过身去,定睛去看顾剑谱,而等任我行看清楚顾剑谱的真容后。

任我行:“???”

说起来任我行被囚禁在西湖底长达十二年,也就是他十二年不曾见过东方不败了,可以他刚愎自用的性格,他这十二年中没有一刻能忘了东方不败的——他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

再者他从前和东方不败相处多年,自是对东方不败的容貌记得一清二楚,再不济他总还记得东方不败的年纪。可眼前的顾剑谱,他从容貌到年纪就没有一项能和东方不败对上的。

不过这世上有易容术,能让一个人在很大程度变成另外一个人。

加上左冷禅的姿态太过于自信,他总不会在为今之计错认了东方不败,所以任我行转瞬间就给顾剑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东方兄弟既是来了,而你我二人又是久别重逢,东方兄弟又何必再藏头露尾,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左冷禅心下冷笑,心想这不必他再出言撩拨,任我行那张臭嘴就已将东方不败的仇恨拉了起来,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

令狐冲:“……”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见识过顾剑谱非常人所能及的作为,令狐少侠现在几乎都要相信顾剑谱真的是东方不败了。

顾青在眼皮底下轻轻翻了个白眼,不过事态发展到如今,他好像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吧。

这个就先不提,当务之急是自证身份。

大概。

顾剑谱狠狠瞪了任我行一眼道:“我就说不能指望弃《葵花宝典》不练,反而选择练那有大缺陷的吸星大法的你,能突然间耳聪目明。”

任我行竟也不恼。

反而是知道任我行现在已经克服了吸星大法缺陷的向问天心下一喜,想这‘东方不败’竟还以为任我行吸星大法有缺陷,那等会儿万一斗起来,‘东方不败’必定会吃个大亏。

不过,向问天却觉得如今不是和‘东方不败’决斗的好时机,到底这群所谓的名门正派就在旁边,到时候他们必定是想来个渔翁得利的。

因而,向问天就上前一步道:“你莫慌着对教主说教,难道自认耳聪目明的你就清楚你这佞宠的真面目吗?以为他就对你忠心耿耿吗?”

向问天说的“佞宠”便是令狐冲了,他说着时就已看向了令狐冲。

令狐冲:“……”

顾剑谱瞥了眼令狐冲,语气中不乏自傲道:“他当然对我矢志不渝!且不说他最初拼了命的护我周全,便是后面他不惜为了我和他师父反目成仇,就足以证明他的诚心了。”

说实话吧,令狐冲在心中是松口气的。因为顾剑谱他这番话最起码听起来没什么歧义,不像他先前都会说“从两个老头那儿抢走了我,对我一片痴心”,又或者是“他师父也想厚颜无耻的抢走我”这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更无颜面对他师父了。

嗯……两害相较取其轻,这没什么不对的嘛。

向问天闻言呵呵一笑,道:“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不妨告诉你,先前我能脱困全赖令狐少侠拔剑相助,且教主能从梅庄脱身,亦是全赖令狐少侠和梅庄四友相斗!更甚者如今你会到少林寺来,恐怕也少不了这位对你忠心耿耿的令狐少侠好言相劝吧?”

令狐冲内心波动不大,向问天先前说的自己相助他脱困,还又和梅庄四友相斗,那确实是他做下的事,可他事先并不知道向问天的真实身份,便是后来任我行彻底脱困后,他才知道全部真相。然而这两笔账算在自己身上,他也不想多说什么,至于最后一件事,令狐冲止不住在心中叹气,看来向问天还当顾剑谱是东方不败。

然而他真的不是啊!

这种微妙的心情,是让令狐冲还能保持乐观心境的最主要原因。

也正是因为如此,令狐冲他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尤其是所谓的名门正派看他的眼神,便是任我行也已在自己心中,给令狐冲打上了“看似面忠心憨,实则心机深沉”的标签,而向问天他还就不信当东方不败知晓了令狐冲的所作所为后,还能一叶障目下去,以至于看不清眼前的形势。

这时左冷禅心中一紧,明白了向问天的用意,可他不好贸然开口,直看向‘东方不败’等他的后续反应。

可以说一时间众人都在为顾剑谱侧目,而顾剑谱他从文殊菩萨铜像上飞跃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冲哥委屈你了:-d

教主他还不到出场的时候啊,所以你们现在先看着顾不败聊以慰藉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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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见啦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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