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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之人只敲了这两下之后,便没了动静。
姜瑶月没有听见离开的脚步声,便知人还在门外。
好在虞容璧没有继续下去,两人喘了一会儿气,便开始大眼瞪小眼。
虞容璧首先开口道:“好端端的你怕什么,发现就发现,还能被他们说我们偷情?”
姜瑶月往外间屋门处望了望,小声说:“这样……难道你不喜欢吗……”
虞容璧没想到反被她将了一军,再想想,这样的滋味似乎真的独特。
若冠冕堂皇的,天经地义的,反而没了这种暗处的趣致。
他的皇后真的很懂。
于是他顺其自然地,没有再放过她。
……
姜瑶月说完那句话就想缝上自己的嘴,鬼使神差地,明明有无数种理由,她偏偏竟会说出来这句。
她是真的怕被人看见。
但最后也只好自作自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折腾得精疲力尽,最后还是虞容璧将她抱到了一旁的床上去休息。
然后自己也躺到了她身边。
姜瑶月侧头去看他,他倒是将双手往头下一枕,很是神清气爽。
姜瑶月又开始不服气,凭什么她累成这样,他看起来一点事没有。
真的吗?她不信。
他可能是装的。
正这样想着,虞容璧又伸手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揽,姜瑶月也习惯了,随意一窝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睡一会儿。”他道。
姜瑶月点点头,实在累得狠了,却仍不忘道:“门外面……”
“管它做什么?”虞容璧淡淡道,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两人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外面的人也没有动静。
不知道有没有在他们睡着的时候离开。
虞容璧没有起来的意思,姜瑶月也继续躺在他臂弯里。
虽是盛夏,可行宫里舒爽适人,晚间凉风习习,更是风清月朗。
这会儿姜瑶月索性也不怕了,最刺激的时候都过去了,就算外面那个人现在推门而入,看见了也就看见了。
大概是累得狠了,姜瑶月竟然开始思考要不要在这里将就一晚算了。
这里不知道是哪儿,她和虞容璧都不认识回玲珑春馆的路,出去了还得叫人,岸边那只小舟也不知还在不在,一来二去地等回了玲珑春馆,怕是天都要亮了。
“不如我们就在这儿睡一晚吧,”姜瑶月道,“明儿一早再叫人过来。”
虞容璧大抵正在闭目养神,闻言只“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姜瑶月便要安心开始继续睡,却听他道:“你觉得这里如何?”
姜瑶月看了看素纱帐顶,倒是老老实实道:“没玲珑春馆好。”
玲珑春馆周围遍值花木,一年四季繁华如春,其盛景在行宫中都堪称一绝。
虞容璧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无奈,仍是笑道:“朕倒觉得这里不错,清净。”
“清净倒是清净。”姜瑶月侧耳又听了听,全然没有一丝半点人声的,只间或有几声蛙鸣。
只这一会儿,姜瑶月的心倒越来越静了下来。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虞容璧才几岁,就想着清净,难道也要像他往上不知道几辈子的皇帝祖宗一样,也来行宫里种田。
她可不想跟着来做农妇。
要知道她在安国公府这么多年,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是为了日后找块地方去种田的。
于是她娇笑一声,紧紧贴着虞容璧耳边,道:“皇上这会儿是想着清净,住几天也就罢了,久了怕还要厌烦的。”
虞容璧的耳垂被她吐出来的带着馨香的气息吹得发烫。
他也没有接姜瑶月的话,不知在想什么事情,隔了一会儿之后问道:“皎皎,你说寻常人家的日子是不是就是这般?”
这倒把姜瑶月问住了,她生在安国公府,见惯了的是豪门显贵如何过,何曾知道寻常人家的日子。
她也想了一会儿,回道:“臣妾也不知,只是幼时仿佛是听奶妈说过,那些寻常人家一到晚上便睡了,为的是节省些灯油蜡烛。”
“不过寻常人家怕也是得分上几种,”姜瑶月若有所思,“这说不好。”
虞容璧竟是叹了口气,道:“方才朕突然想到,若是我们一家三口是出身于这样的农家,又会如何?”
姜瑶月愣住,这还能如何,虞容璧去种田,她在家做活,崽崽扔在地上自己长,反正她的太后是泡汤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不是也不错?”
姜瑶月:“......”
她还是忍不住诚实道:“等皇上真去做了乡野村夫就不会这样想了。”
或者他跑之前把皇位留下,他去种田,她就可以和儿子享福了。
下头这些心里话自然是不好在虞容璧面前说出来的,但虞容璧只听了她那句,倒是不说话了。
姜瑶月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肩上画着圈儿,脸儿一半埋在他怀里,继续道:“戏文里总有些胡乱话的,当了王侯将相了,一时有些不如意,便说着不如做个平头百姓,可又哪知平头百姓的苦处?”
“百姓百态,一人一种过法儿,臣妾是不甚清楚他们如何过的,但也知道有了钱、有了权势,必定是比他们活着来得畅快。先不说那些街头巷尾为了一文钱乞讨的乞丐,就说庄稼汉——那可不是在行宫里为了闲情逸致,而是真正要看天吃饭的,刮风下雨且够让人忧心了,再闹个洪灾蝗灾,朝廷赋税还不知几何,一家几口连活着都艰难。”
虽虞容璧也只是一时兴起,没想着让姜瑶月真说些情意绵绵,比翼双飞的话,但他此刻听她这样说,反而很有些道理。
他小时候不懂事时的愿望就是离开宫里,离开生母和养母,走得越远越好,可真的走了呢?
依姜瑶月这番话的意思,总还有其他烦恼之处。
姜瑶月的声音丝丝绵绵,仿佛真在说着什么情话:“做王侯将相时想着做普通百姓,等来世真遂了愿做了百姓,怕又想着为何没有投到一个好胎了。”
虞容璧想了想,笑道:“你倒知足。”
“臣妾都是皇后了,当然知足。”她总不能真的杀了虞容璧,自己做皇帝或者太后,“若要问臣妾有什么不如意,自然是有的,但与其怨恨不休,不如想尽办法改变局面,就算最后没能成功,心里这口气也能咽下了。”
就比如冤死的袁妙嫣,虽她的傲骨也让姜瑶月有几分欣赏,但她若肯稍稍改变一下,至少要和善对待那些与她无怨无尤的人,或许结局也并非会变得如此。
“那么你的娘家安国公府呢?”虞容璧问。
提起姜家,姜瑶月的眼神倒是黯了黯,不过很快,她便道:“安国公府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臣妾能够长到这么大,衣食性命无虞,也是靠家族庇佑。但是他们差点要了臣妾的命,臣妾也不能说就此要将命还给他们了,该讨回来的,臣妾一样都不会忘记。”
虞容璧将她的手抓住,轻轻摩挲着,道:“去吧,全都讨回来。”
他正要继续说什么,却听屋门又再次被叩了两下。
比方才那两下要略重些。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记起门外似乎还有个人在。
姜瑶月睡在里侧,她撑起一半身子,头往外探了探,虞容璧又一把将她按下,长眉一皱,道:“朕去看看。”
也是那会儿正是意乱情迷之时,什么都没有去细想。
这荒凉之地有人在门口敲了门却又不继续,而是一直留在门口,细思倒是越想越奇怪。
姜瑶月有些害怕,她也不敢一个人继续睡着,见虞容璧下了床,也连忙整了整衣衫跟着他下去。
黑灯瞎火的,姜瑶月一时也理不整齐身上凌乱的衣裳,平时顺滑的罗衫,看不清楚又心急,反而缠得愈发乱了。
姜瑶月只好急道:“等等我!”
虞容璧回头,见姜瑶月还在磨磨蹭蹭地整着衣衫,又不能就这样将她丢下,无奈又回转回去。
姜瑶月坐在床沿上,虞容璧蹲下身子,两个人四只手就开始对付那不听话的衣裳。
正关键之际,却听门外传来声响:“怎样,如何了?”
“嘶”一声裂帛声,虞容璧一个不小心将姜瑶月的衣裳撕了个口子出来。
姜瑶月看着裂开的地方目瞪口呆。
“臣妾要怎么出去见人?”
裂开的地方正在肩膀处,便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衣衫破裂更是引人不住遐想连篇。
虞容璧一扶额头,道:“就说是朕撕破的。”
姜瑶月:“......本来就是你。”
末了,虞容璧到底还是想出了办法,直接脱了自己的外衫给姜瑶月披了。
两人又是耽误了片刻,门外那人明显像是急了,又开口说了第二句:“娘娘,如何了?”
姜瑶月愣住,转头去看同样发着愣的虞容璧。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是王姑姑。”那声音明显也不属于年轻宫女。
虞容璧这次来行宫事出匆忙,只带了姜瑶月一个,是以行宫里除了她,也没其他的主子娘娘。
姜瑶月渐渐明白过来,面前的虞容璧脸色一变,显然也同样想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虞容璧:“ihaveadream......”
姜瑶月:“不,你没有。”
虞容璧:“朕想种田。”
姜瑶月:“不,你不想。”
姜瑶月——人间行走的田园小清新粉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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