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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月愣了,而后立刻便反应过来,虞容璧说得是方才吃馄饨花的钱。
她“哦”了一声,脑子一时又有些转不过来。
等钱袋子拿出来,她才想起来身边跟着这么一大票人,虞容璧怎么反倒急着让她付。
当然,倒也不是她抠到连吃东西的钱也不肯自己出,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付多少钱。
姜瑶月打开荷包,索性也不问人了,看着一袋子碎银子便直接拿了一块出来,还悄悄问虞容璧:“这应该够了吧?”
虞容璧大致猜了猜,大梁的物价他当然是清楚的,虽然不知道这些吃食多少钱,但一块碎银肯定足够了。
他接过姜瑶月手上捻着的碎银子,随意往桌子上一放,便拉起她的手,转身往外面走了。
经过颜向明身边时,还有意无意地淡淡看了他一眼,顺便问了句:“小颜去哪儿玩了?”
跟在他身边的姜瑶月还吃了一惊,她从未见过如此热络多嘴的虞容璧,什么时候虞容璧成了关心周围人去向的人了。
方才那一来一去颜向明也默默看在眼中,只在心里叹了一句虞容璧到底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不过倒觉姜瑶月如此过着也不错。
此时听了虞容璧突然这般问他,便笑笑,道:“也没有去哪里,这里不大,逛了一圈儿。”
虞容璧点点头,回过身看了看姜瑶月,姜瑶月又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只想着今天他不知着了什么魔,还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虞容璧问道:“左右无事看看民间风物也不错,小颜你带路吧,我们也要逛逛。”
这话若是姜瑶月说出来,那便是再正常不过,可偏偏是虞容璧说的,一旁的姜瑶月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她欲言又止,总不能直接问虞容璧,他几天到底怎么了。
要是魇着了可是大事了。
颜向明自然不好推辞,他倒也想着既是已经出来了,机会难得,便是姜瑶月散散心也好,于是欣然道:“二位跟着我走吧。”
这次颜向明走在略前面一些带路,虞容璧也紧紧拉着姜瑶月的手,不肯再让她走着走着离颜向明越来越近,又像是和颜向明炫耀着什么。
他不说,姜瑶月也不知道他这些弯弯绕,自顾自看周遭市井风情看得很新奇。
虞容璧倒也没有牵着姜瑶月便心猿意马,色令智昏了,他还是记着正事的,一路上时而与颜向明说上几句,只是他们面上看着都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些寻常之事。
姜瑶月跟着旁边,本是无意去理会他们说的事的,只自己看自己的,但有时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听见几句。
晚上回了客栈,虞容璧没什么事做早早就躺到了床榻上,时而闭目养神,时而又睁了眼睛发呆。
反倒是姜瑶月,兴致勃勃地在灯下翻着一本方才集市上买来的话本子。
话本子京城也有,种类还更多些。但是她在安国公府时是绝不被允许看这些的,其他和他们一样人家的女孩儿倒也有看的,那是府上宽松些,总之安国公府的姜老夫人对于这些是深恶痛绝的。
后来进了宫,也是空闲下来的时间少,竟是这会儿在外面还能安安稳稳看一会儿话本子。
虞容璧又翻过身去看姜瑶月,她在烛光下的身影纤细柔美,又安安静静的,即便是坐着不动,只莹润的手指翻动书页,也搅得虞容璧心里一阵阵涟漪。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心口。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姜瑶月也没有察觉,自己看话本子看得正起劲,虞容璧抿了抿嘴,觉得有些无聊,便道:“什么书那么好看?”
姜瑶月思绪被他突然从故事里拉回来,也不恼,还笑着说:“我喜欢看。”
又接着道:“从前没有机会,只听闺中要好的密友偷偷说一些,也不敢多听,祖母知道了会罚我。”
姜瑶月以前在家时很怕姜老夫人,这些虞容璧连猜带打听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他也不接她这一茬,却道:“这有什么,既然你那么喜欢,回去之后专门叫几个人来宫里写给你看。”
他这么说,姜瑶月也不装模作样地去推辞了,立刻欣喜道:“那倒好,回去可要说话算话。”
虞容璧顺势又下了床,走到她身边,也跟着看了看她翻着在看那一页。
他本是最不耐烦看这些情情爱爱的,成日舞刀弄枪才最合他意了,只是宫里头也不能真的时时舞刀弄枪,这会儿姜瑶月说她爱看,他才有了些兴趣。
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姜瑶月。
虞容璧也只有这一页的兴趣和耐性,仿佛是话本子里的女子与人私奔又识人不明,正在决裂之时。
他点了点姜瑶月的额头,也不说她净看这些乌七八糟的,只说:“看着笔触细腻,不知是男子还是女子写的。”
“自然是男子,”姜瑶月想也不想,立刻道,“女子如何敢写这些,若是传出去,那名声还要不要?”
虞容璧又去翻了一页,道:“也有那不怕的。”
姜瑶月摇摇头,思忖片刻后,才道:“是有不怕的不假,但是对待同一件事,女子和男子的想法终归不可能一样。”
虞容璧抬眼看了看她,姜瑶月一半的身子被烛光所笼罩,一半又背着光,朦朦胧胧之下眼眸却澄澈,显出她沉静之中还带着些狡黠。
听她说了这句,虞容璧竟也有了些兴趣,他又连看了几页,问:“怎么不同?”
不过还未等姜瑶月回答,他便继续道:“我倒还是觉得是女子所著,此书多以女子口吻,哪个男子会如此耽溺于情爱。”
“我不是看这些,”姜瑶月笑道,“但是看书中女子的所作所为,却是以男子的角度来写的。”
左右睡觉的时间还早,两人便又拿了几本话本子来比对,这原本也是没有答案的事,两人还嫩辩上几句。
就比如说有一本话本子,虞容璧倒比头一本还要坚定,断言是男子所写,姜瑶月问他缘由,他也能顺理成章地说出来,理由便是里头描写了诸多地界的风情人物,又很是有条理,能有如此见识的女子怕是少之又少。
姜瑶月看了却又不同意,能走南闯北的女子少,但也不是没有,且她总有她自己的一套判断标准,书中事事以女子所思所想为先,又写得细腻,她便觉得是女子。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虞容璧多半的心思也是自个儿无聊,便与姜瑶月胡扯几句,只是到了最后也没个结论。
“你这是看轻了女子,”姜瑶月很是认真道,“女子为何不能见多识广?”
这回虞容璧没有再和她继续辩论,夜深起来,他那点心思也渐渐起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将姜瑶月拉过一边,道:“等回了宫,若能寻到人便把人请进宫来,你自己看看是男是女。”
姜瑶月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倒是不错,便点点头,眼珠子又轱辘辘转了一圈:“只怕吓到人家又耽误人家。”
“这有什么?”虞容璧很不在意,他又往床上一靠,淡淡道,“真有真才实学也不会辱没了他,便是让他给你写话本子也不错。”
姜瑶月立时便笑了,虞容璧看她笑起来,自己也先开心了几分。
一回两回地耽搁下来,姜瑶月自己也没了再继续看书的兴致,反正如今她也不用偷着摸着紧赶把话本子看完,留起来慢慢看也是一样的。
出门在外总归是舟车劳顿有些劳累,早点休息也好。
虞容璧睡觉是要点灯的,姜瑶月本想再点几支蜡烛把屋里照得亮堂些,可虞容璧没有说起,她便也懒得去点了。
放下床帐,姜瑶月就躺到了虞容璧身边。
闭上眼睛之后,她心里倒是犯了几句嘀咕,果然才刚刚有些睡意,背后的手就又伸过来了。
这次姜瑶月闭着眼睛,毫不留情地往那只不安分守己的手上“啪”地打了过去。
这一下对虞容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眼见着自己身上的小衣不保,姜瑶月又气又恼,道:“你白天不是......怎么又要......”说到后来,她自己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虞容璧没有理她,反而撑起身子,又往她有些泛红的耳垂上轻啄了一下。
啄得姜瑶月身子都颤了颤。
她只好睁开眼睛,回过身子去看虞容璧,一边又不肯求饶,只说:“你再胡来我就去吹熄了灯。”
他却仿佛无所谓,倒显得姜瑶月威胁小孩子一般的话语轻若羽毛。
才片刻之后,虞容璧看着姜瑶月原本澄澈的眼神也变得朦胧起来,像清晨的花朵蒙上了晨雾。
他这才轻声道:“我早就不怕了。”
......
这一觉反倒睡得姜瑶月浑身愈发酸痛,她自起床起瞪了虞容璧一眼之后,就再也没理过他。
一开始虞容璧是心满意足的,他也不大在意,总归姜瑶月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妻子了,怎样都逃不掉的。
然而在他出门看见颜向明的时候,虞容璧突然变了卦。
好像也不是不大在意。
虞容璧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颜向明看出来姜瑶月在和他赌气。
于是他思来想去,最后就跟在姜瑶月身边寸步不离,仿佛是要黏在他身上。
后来还是姜瑶月自己忍不了了,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倒还是一贯的柔和:“你怎么了?”
虞容璧神色淡然,嘴上却道:“今晚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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