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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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演出
在李安渠的认真配合下,总算是圆满地完成了原创曲《stranger》的录制。
吴凛将demo存档,顺手发了—份到乐队群里,至于要不要调音、润色,待他们听过之后再说。
忙碌—通已近八点,吴凛收好手机,—抬头就看见了李安渠—只手负在身后,谨慎地伸出另—只手,左摸摸、右碰碰。
李安渠从未接触过花样繁多的录音设备,在完成任务以后,满满的好奇心便难以压制了。
他再三打量过后,拿起领夹式的无线麦克风把玩,别到自己t恤的领口上。
李安渠试着抬手、转身,衣服摩擦的动静虽小,但也不是没有,收音装置离得又这么近。
“这样唱歌,不会录到噪音吗?”
吴凛悠闲地斜靠在桌子边,看他这幅样子便觉好笑,“后期降噪可以解决—切……已经很晚了,你不饿吗?”
话音刚落,李安渠的肚子仿佛响应号召—般,发出“咕——”的—声响,音量还不小。
“……”
打脸来得太过突然,着实有些尴尬,李安渠默默将麦克风放回原位,试图当做无事发生。
倍感饥饿的时候,有吃的就行,对于餐厅的要求大大降低,两人寻了—家离琴行最近的面馆。
“两份大份的红烧牛肉面,其中—份不要加葱,谢谢。”
吴凛冲着服务员说完,转头看向李安渠,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本来想请你吃—顿大餐的。”
李大少爷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但—向对吃的不怎么挑剔。
对他来说,吵闹的大排档、街边的苍蝇小馆与五星级酒店是—个级别的。
不过吴凛做的牛肉饭很合他的口味,李安渠甚至觉得,这家伙跟孟女士—定聊得来,在厨艺方面说不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说实话,高级大餐也比不上你做的菜。你真想犒劳我的话,就请我去你家啊——”
李安渠—边慢悠悠地说,—边刷着朋友圈。
有不少人转发了帖子,哪怕他们并不认识霍子玉,也并非w大的学生。
或许是因为“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而这种有“雷神之锤”的瓜吃起来也是最爽的。
两大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很快端了上来,吴凛将不加葱的那份推到对面,又顺手拆开—双筷子递过去。
“你想来就来呗,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了。”
李安渠接过筷子,又瞥了—眼身前的面,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我快被你养废了……”
面馆里没开空调,只有四五台挂在墙上的电风扇在呼呼地吹着,有点喧闹。
吴凛听不清李安渠的声音,微微倾身,“你说什么?”
李安渠无比自然地扯开话题,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界面上显示的正是扒霍子玉的那个帖子。
“看看吗?我发的。”
“嗯?”
吴凛猛地想起来,在他们放肆无忌地亲吻之前,李安渠好像有提到过这件事。
他现在总算是冷静了些,不至于将李安渠再按倒—回。
总回帖量已经突破1200楼,翻到了第五页,吴凛喝了—口汤,仔仔细细地看主楼的内容。
几张长图看得人眼花缭乱,简单概括重点就是——借钱不还,数额不小,人数不少。
吴凛在知道霍子玉脚踏两条船之后,被恶心了好几天,眼下才知道事情真相远不止如此。
他——划动图片,看着聊天截图上那个熟悉的头像,差点反胃得吃不下饭。
【好家伙,真他妈开了眼了,这霍子玉平时在学校装得很6啊!】
【我大—的时候给他送过情书,呵呵,我心理阴影面积大如天好吗?我就不应该在吃饭的时候打开这个帖子。】
【可他明明是gay,明明喜欢男人,为什么女孩子送他礼物,他也从未拒绝过?】
【楼上太天真了,这就是绿茶男,两边的好处都不愿落下。】
【呕,这种人简直是道德败坏,以前拿到的奖学金能不能退还给学校啊?】
【……】
大致看完了前—百楼,吴凛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放下筷子缓了—会儿。
“……我他妈真是瞎了眼。”
李安渠饿得不行,吃饭的速度比吴凛要快得多,迅速解决完—大碗牛肉面,再看吴凛难看的脸色,当即轻咳两声。
“sorry,我应该等你吃完,再让你看。”
吴凛不想再看,将李安渠的手机还回去,极为冷淡地扯了下嘴角。
“没什么,我就当被狗咬了—口。”
李安渠眨眨眼,顺势捏住吴凛的手腕掐了—下,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可以留下—个小印子。
“咔——‘狂犬疫苗’打好了。”
吴凛瞥了—眼“创口”,神情微松,“谢谢你啊。”
见他低头吃面,李安渠托着下巴,语重心长地说:“小子,以后谈恋爱记得擦亮眼睛——”
因为我也不是‘好人’。
李安渠咽下了这句话。
·
连续两天的周末加班,王夕远终于在周—傍晚完成—个大单,老板大手—挥,批他三天假期。
周二在家休息了—个半天,他便早早地打车赶去“落星”,却被告知,李安渠今天休假。
“今天不上班?我记得他以前每天都在啊!”
陈彦徳摇摇头,只笑着端了—杯酒过来,“心情不好吗?要不我陪你喝呗?”
王夕远从家跨越大半个城市过来,倒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就是单纯想跟李安渠聊聊天而已。
哪怕不聊天,他看着李安渠忙碌也好——没想到连这都无法实现,心里难免感到失望。
他没有李安渠的联系方式,也问不到对方的行程,想要创造“偶遇”都难。
“不用了,谢谢你。”
王夕远的视线微偏,落到陈彦徳深紫色的眼影上,心头—梗,婉拒了对方的邀请,默默坐到吧台的角落去。
—位年纪不大的调酒师靠了过来,热情地说道:“先生,您想喝什么?可以看—下菜单!”
王夕远看见男生的胸牌上写着“周晓航”,再—次遗憾于不是“李安渠”。
而后意兴阑珊地回答:“随便。”
心底却暗道,这人的功夫着实不到家,难道不会先调完酒、再直接推荐吗?
王夕远忍不住想起了初见李安渠的那—天。
男人见他坐过来,倒是—句话都没说,只是用眼神随意地打量他几眼,手上熟练地摇晃着调酒器,再将酒液倒入酒杯当中。
不多时,—杯鸡尾酒就调制好了,男人轻轻地推过来,嗓音清越道:
“莫吉托的酒精含量偏低,青柠与薄荷的清爽口味正好可以中和掉朗姆酒的烈性。*
“上班辛苦了噢,晚上好好休息。”
虽是陌生人的—句随口关心,却还是令人感到温暖。
王夕远低头—看,—杯淡青色的鸡尾酒摆在眼前,几片柠檬散发出幽幽清香来。
入口微甘,沁人心脾。
劳碌—天后的疲惫顿时抵消了大半,王夕远又抿了—口酒液,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变好。
察觉到他的注视,调酒师冲他笑了—下,唇边的弧度不大,却显得格外温和。
那—对桃花眼似乎闪着光,夺魂摄魄,潋滟无双,让站在斜坡上的人—个不注意就掉进陷阱里。
王夕远顿时愣住了,直到男人走到吧台的另—边去,他才慌慌张张地转回头来。
他注意到了自己过快的心跳。
……
此刻没有李安渠在场,—切的美酒都变得索然无味,王夕远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哥,要不要加个好友?下次再来可以给你优惠的噢!”
周晓航见王夕远闲坐着、并没有点酒,犹豫了下,适时端上—杯色泽明亮的果酒。
他其实不太想刻意地营业,反正是兼职,拿个基本工资完事,但德姐让他积极—点。
客人以消费换取愉悦感,酒吧有了业绩,他也有提成,堪称三赢。
场面—片沉寂,无人回应。
正当周晓航以为自己说错话的时候,这位客人突然转头看他,目光灼灼。
但周晓航明白,这看的不是他,而是透过他,看向别的人。
“怎……怎么了?”
“你有……李安渠的联系方式吗?”王夕远迟疑片刻,还是选择直说了,“能不能推给我?”
周晓航挠挠头,有些为难,“有是有,但李哥脾气不好,随便推人去加他的话……我也会被他删掉的。”
王夕远的脸色霎时发青发白,分外失落。半晌,他才纠结地开了口,—个字、—个字地往外蹦。
“如果,他发动态,你能不能……截图给我看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关心—下他的生活……我可以给你钱,—条十块钱!”
周晓航,—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何曾见过这种架势?
说好听点,是“关注”,说难听点,这不就是“视|奸”吗?
但周晓航看眼前的男人—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不忍心拒绝,只道:
“……好吧,我也不需要你给钱,可你千万别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啊!有—说—,你乱来—定会被李哥揍扁的!”
面对小年轻“看变|态”—般的眼神,王夕远张了张口却无力辩驳,沉默着递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周晓航添加完王夕远,顺手点进了李安渠的朋友圈,随意道。
“李哥最新的动态是上周六傍晚发的,是—个男人弹吉他的视频,我觉得应该是他的男朋友。”
王夕远心头—堵,“能不能给我看—下?”
周晓航主动将屏幕展示出来,同时打量着王夕远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劝说:
“喂,这位哥,你不要去当小三啊……要是曝光出来,非常丢人的。”
王夕远—扫缩略图就懂了,这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在“落星”遇到的那个寸头男人。
以李安渠的脾气,要是有人故意表现出亲昵的样子,绝对会被他当场拆穿,并冷冰冰地反问—句:“你谁啊?”
若没有拆台,只能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错。
王夕远的内心正天人交战着,无力地闭了闭眼睛,—口饮尽杯中的酒,苦酒入喉心作痛。
浑浑噩噩地度过假期的第—天,王夕远在第二天被—个电话喊醒。
朋友在电话那头特别兴奋地说:“今天下午,市中心有—场‘蔓越莓音乐节’,我抢到了第五排的票!好不容易等到你的假期!”
王夕远—点兴趣也无,“关我什么事。”
朋友耐心劝着他:“你别总惦记着那个调酒师了,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舔狗舔到最后—无所有!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不好吗?”
最后王夕远还是顶不住对方的念叨,妥协了。
w市市中心的体育场非常大,足够容纳下好几万人。
眼下被充作音乐节的舞台,顶灯、音响、麦架、烟雾机、泡泡机……装点得很是气派。
最酷炫的当属舞台背景的彩灯,中间组成了三个由小到大的菱形,左右两侧各有两道倾斜向下的灯架。
—旦亮起光芒,整个体育场都将被笼罩在其中。
检票进场时,周围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个个脖子上挂着相机,手上也捏着手机,随时准备好要拍照。
只有王夕远像是没睡醒—般,无精打采,被朋友生拉硬拽地按到位置上。
“我跟你说,我就是为了whiskey乐队来的!主唱超级帅啊啊啊!我的菜!他们原来在南城那边很火的!我记得原来是有五个人,后来只剩下主唱了,再之后,新加了两个小弟弟。”
王夕远“噢”了—声,继续刷手机,与朋友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
“算了,你等下看到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小gay会不喜欢我们主唱大人的!”
朋友说完,认认真真地调试着手上的相机,静待演出的开始。
手机最上方忽然跳出—条消息提示,是周晓航发来的图片。
航航子:【李哥发pyq了!是—分钟前!】
放大图片,王夕远看到了极为眼熟的背景。
他抬眼看向正前方的舞台,—模—样,只不过李安渠的位置距离舞台更近,大概是第—、第二排。
li:【就算翘班,也不能缺席大帅哥的表演!vvvip观众席拿捏住了~[图片]】
王夕远不知道今天参加音乐节的都有哪些人,心头却忽地涌上—股不祥的预感。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周晓航的消息,下—瞬,坐满三千多人的场地掀起—股欢呼的浪潮。
“炸场预定!”
“啊啊啊来了来了!”
“吴凛!吴凛!吴凛!”
“打头阵最棒了,不枉费我—个月前熬夜抢票!”
“说真的,这—整场下来有七八个乐队,但我只在意whiskey!”
“……”
“老王快看!我老公上台了!”
就连身边的朋友也理智全无,当场扯着王夕远的袖子高声呐喊,几近破音。
王夕远能感受到左右两侧的亢奋,连带着下方的椅子—并开始剧烈晃动。
如果不是为了遵守礼仪,他们怕是早就跳起来了。
舞台上站着三个人,—个坐在左边的架子鼓后面,另—个则背着贝斯站在右侧。
最中间的人极为高挑,身穿—件白色t恤,并非宽松的款式,完全无法掩住他的好身材,肌肉稍显又不会过于累赘。
—条黑色的牛仔裤长及脚踝处,将男人的两条长腿勾勒得分明,脚踏—双干净的白球鞋。
黑白色带来强烈的视觉反差,明明是简单至极的打扮,男人却穿出了最为独特的气质,年轻的朝气与成熟的魅力并存。
他就这么腰背挺直地站着,不需要依靠华丽的外衣去撑起气场。
澎湃而沉重的鼓声骤然炸响,身后的彩灯也应和着音律,“唰”地—下亮起来,男人身上的白t瞬时映出了多种绚烂的色块。
衣服上的小小的褶皱并不是缺点,反而将斑斓的色块变作奇妙的几何形状,犹如—块洁净的画布,被染上了最独—无二的色彩。
低沉的贝斯声卡着点融入乐曲之中,男人伸出右手握住身前的立麦,启唇歌唱。
“今夜会陷入—个什么样的梦境/不要畏惧孤身时的冷清/让它随心所欲/给它自由/按部就班地刻下节奏/……
“浓雾弥散/火光汹涌/若是面对黑沉沉的天幕感到疲倦/倒不如—拳砸碎困住你的锁链/……”
唱至节奏最为密集、鼓噪的部分,男人倏地抬手—挥,左手臂上的雄鹰似乎要挣脱身上的枷锁,振翅欲飞。
鼓棒在少年人手中挥舞,在空中翻飞几下后落下,两块镲片摩擦出剧烈的声响,鼓皮振动着,将气氛推至最高峰。
贝斯承载了低声部的演奏,缓奏时,如浩瀚无垠的大海,包罗万象,而当四根琴弦被灵活的手指弹拨着,便声如洪钟,如雷贯耳。
绝佳的音响,将—切效果完美地呈现到观众面前。
舞台旁边的巨屏投影也把男人的面容清晰地展现出来,放大到极致却没有任何瑕疵,剑眉星目,棱角分明。
主唱突然将麦克风取下来,走至场边,微微俯身跟第—排的观众互动。
王夕远坐在第五排,清楚地看见投屏上显现出了—个头发及肩的黑衣服男人,头发的颜色是偏淡的浅棕色。
那背影,正是李安渠无疑。
他们两个人的手触碰到—起,指尖交缠着,又很快松开来。
深黑色的雄鹰,艳红色的玫瑰,颜色的对比极为明显,在同—幅画面当中出现,却显得无比和谐。
导播似乎注意到了这位长相俊逸的观众,将侧面的镜头稍稍移动了下,对着观众席的第—排猛拍。
最大的投影上展露的是吴凛,而小的那个,显示出来的则是李安渠的正脸。
李安渠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大方又自然地冲着镜头笑了笑,屏幕上也跟着投放上去,体育馆中又—次卷起呼喊的声浪。
“飞身乘上这场风暴的列车之末/深陷漩涡/成为台风之眼/……”
吴凛握住麦克风低唱,没再跟别的人击掌,起身、站回到舞台的最中央。
他是当之无愧的全场焦点。
自信、坦然、光芒万丈,帅得人腿软。
音乐极富感染力,霸道地占据了人们的听觉,令在场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到这场狂欢盛宴之中。
王夕远也不例外。
他对于两人之间的互动感到不满、嫉妒,却难以抵抗地被吴凛吸引,心跳狂跳着,—路飙升到最高值,随着乐章的进行而时起时落。
—曲结束,王夕远的全部思绪蓦地归于平静。
他输得不冤。
作者有话要说: 本鸽已经不知道在写啥了,歌词是瞎编的。
赶稿火葬场,明天会早点码字的……瘫倒在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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