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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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俩逛了超市,黎枝带黎启明回到住处。

黎枝带他看了一圈房间,主卧里有按摩浴缸，黎枝很推荐，“一定要来试试，很舒服的。”

黎启明说好。

房子虽不大,但装修低调奢靡,黎枝哪来这么多钱买房，黎启明按下疑问,刚相认，不好过问太多,卑微地担心会招女儿嫌弃。

看过一圈后，黎枝肚子叫了一声,黎启明笑,“饿了？”

黎枝点点头,“你不嫌弃,我可以做菜。”

“不用,我来。你去玩会。”

黎启明说着，找到条小黄鸭围裙系上，便去厨房忙活了。

清炒虾仁,牛肉片,青椒土豆丝,黎启明半个小时搞定，再烧一个菠菜蛋汤就可以吃饭了。

每炒出来一个菜，黎枝就举着筷子在旁边偷吃。菜色不仅卖相好看,而且十分入口，黎启明告诉她，他之前演过厨师，学了一些炒菜的技巧。

黎启明太全能了，黎枝觉得此刻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如果忽略谢城的电话的话。

来电显示“谢城”二字，黎枝拧眉，搁下筷子，悄悄瞥了眼黎启明，回自己房间接电话。

电话接起，黎枝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两端的人都静默了三十秒。

谢城声线醇洌，“见到黎启明了？”

“嗯。”闷闷的。

“在生气？”

“没有，”黎枝声音更闷了，为了洗脱嫌疑，“我为什么要生气？”

谢城陈述下午她不辞而别的事实，“你突然走开了。”

黎枝顿了顿，她不善于撒谎。谢城持着手机，能听到她清浅的鼻息。

黎枝咬了咬唇肉，“不好意思，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我尽量不找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

挂他电话，她是第一个。没来由一丝恼，握着手机愣神。谢城想到他以前说过她，这么小一个人，麻烦怎么这么多。因为这个生气？

谢城疑惑了，问旁边的许小红，“怎么回事？”

许小红啧啧啧地埋汰，正准备大放厥词，“你完了！小新娘准备和你恩断义绝！”

谢城皱眉，“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完了，蟹蟹，你要孤独终老！看你怎么追妻火葬场吧，哈哈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被谢城手机铃声打断。

谢城摆手让许小红噤声，把来电显示秀给许小红，是黎枝的。

许小红哼了声，摆口型，“等着瞧吧。”

谢城眼角融出春日般的暖意，接起电话，“嗯。”

黎枝那边轻快地说，“刚刚忘了跟你说，祝阿姨生日快乐。谢谢。”说完又给挂了。

“黎——”手机里传来嘟嘟声，第二次挂断他的电话。

许小红捧腹，“你彻底完了。”

谢城少有地心烦意乱，“闭嘴。”

许小红咳了一声，“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追妻火葬场，一条，让黎枝做你弟妹，他们夫妻恩爱白头，你孤独终老。”

“他们夫妻整天牵着手，在你面前晃。蟹蟹，你品品。”

“你今天亲了人家，以后都是谢伦的，你看一眼都不许，蟹蟹，你品品。”

“到时候黎枝生出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儿，也就是你侄女，蟹蟹，你品品。”

谢城额角青筋跳了跳，“你以为我不喜欢她？傻子。”

像是在说许小红，也像是在说黎枝。

许小红见他终于上道，面带欣慰，戏谑道，“说实话，你对她那么长时间的反应，呵，消都消不下去，我也挺意外。这么多年

圣人，也有破功的时候。”

他当时在杂物间，的确有强烈地占有欲’望，她青涩的吻，似火红的炽野中，突降的连绵春雨，他发疯地汲取，她却更软，温柔得让人捉摸不住，只能抵着一遍又一遍厮磨，永不知足。

如果这还不是喜欢，那他未免太自欺。终是逃不过命运吗？

谢城静默着，食指还抚了下唇。许小红心道，用不着怂恿，谢城这回是真栽她手里了。

*

临近年关，s城不复往日那么热闹，整座城越发空荡。黎启明赶在迪士尼放假前，带黎枝去玩了一趟，拍下许多照片。

黎枝到后面走不动了，黎启明便背她，黎枝扭捏说不用。黎启明还是背她起来，继续逛。

黎枝发朋友圈，当然只能用自己单人的照片，【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骁染：下次带我一个

飒东：你爸爸病好了？恭喜。

谢伦：最近医院不太平，注意保暖，别感冒。

黎枝立刻回复了谢伦，想问那边的进展，又觉得自己太功利，于是发了一张和黎启明的合影，“我和爸爸今天去了迪士尼，你睡了吗？”

“还没。”

黎枝给他打电话。

谢伦在桥边漫步，周围有演奏者，琴声悠扬，“你听。”

听不出什么曲子，但很浪漫，隔着手机，仿佛能触摸到那边清润的夜色。

“我作交换生时，经常路过这段桥。”

黎枝想象出少年的他抱着课本，面无表情行走的模样，轻柔地嗯了声。

谢伦继续说，“那时在异国，特别想家，也胡思乱想，想着如果你也在我旁边就好了，我牵着你的手，在桥上走过这段夜色。”

黎枝耳朵微微发热。

“黎枝，我现在也在想同样的事。”

黎枝抿了抿唇。

那边忽地轻笑，似乎有些自嘲，“等我回来，再和你说，嗯？”

黎枝道好，说了几句叮嘱的话，挂了电话，心下忐忑。

系统呼出一口气，【四分之三了，还差一个谢城。现在发布任务，扳倒唐婉，救你父亲。奖励直角肩和天鹅颈】

系统好久不发任务，突然来一些奖励，黎枝措手不及。疑惑问道，“你以前还有哪些宿主？”

【咳，某妲，某褒……】

“你到底是个什么系统？”

系统此时也不再隐瞒，【我是渣女系统……黎枝，你要渣啊，你是把渣女系统用的最不渣的一个女人了】

“谁说我不渣。”

【你要去渣谁？】

“谢城。”诱惑他，然后把他狠狠地踢开。但也止步于想想，她再也不找谢城了。

系统犹豫了一下，【谢城亲口承认喜欢你】

黎枝说系统撒谎。

系统气急败坏，【我没有骗你，我偷听到了，他和许小红今晚说的。】

黎枝唇角翘了一瞬，随即板起一张小脸，“我不信。”

【我对自己改造的艺术品有十足把握，你都这样了摆在他面前，他还不喜欢的话就不是个男人】

“他就不是男人！”黎枝在背后骂谢城，已经毫无愧疚之心。不过她好像看到了，他之前中了系统配的体香（药），他那方面是挺男人的，不比她少女时期写的小黄文男主差……

住脑！黎枝甩甩脑袋，“好了，不要再说他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涌入。

是许小红，他语气焦急，“蟹蟹他晕倒了，小新娘，你快过来。”

系统在她耳边说，【我看一下……真的晕倒了，奇怪，怎么又晕了。去吗？】

黎枝捏着手机

没说话，抿了抿唇，难道还能不去吗，“在老宅吗？”

“对，你快过来救醒他，吓死我了，说得好好的，突然就晕了。我年初一还要结婚呢！没伴郎可不行！”许小红语气焦急，居然还有心思担心他的婚礼。

黎枝边穿上外套边出门，黎启明在书房里处理事情。

“爸爸，我出去一趟，”书房那边没应声，黎枝再次喊道，“爸爸？”

黎启明伏案，黎枝心又不好的预感，跑过去推他肩膀，他没醒。

咬牙撑他坐起，书桌上竟有一滩血，黎枝尖叫，“爸爸！”

黎启明闭着眸子，指尖冰凉，连鼻息也是微弱的。

许小红那边一个劲地问，“怎么了小新娘，怎么了小新娘？”

黎枝抖抖索索地说，“许小红，我爸爸有事。谢城那边我有空再去。”

谢伦有留他医院的号码给黎枝，黎枝拨通了研究院的号码，等了20分钟，医护人员赶到，连夜送去医院。

检查了半小时，徐医生告知黎枝，直接下了病危通知，黎启明的皮肤在老化，内脏器官出血，出现不同程度的麻痹。

医院消毒水味令人窒息，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外，黎枝捏着病危通知，身型晃了晃，整个人如同被一记巨锤砸碎。

撑着墙站了一会，深吸几口气，黎启明在病床上，任人摆弄，浑身布满仪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她。还不能能哭，还不能哭。黎枝咬了咬胳膊，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

谢城的话重新回荡在她脑海，第一，去找黎启明，唐婉肯定握着药物，以此威胁你。

只要她还有价值，她就得去找唐婉。

“爸爸，你等我。”

黎枝打电话给毛甜甜，毛甜甜一听，很快来帮忙了。心疼黎枝，刚相认又病危。

*

暮色压顶，庄园铁门大开，像蟒蛇张开的大口，发出阵阵腥臭。容不得黎枝犹豫徘徊，她只能进去。

唐婉好整以暇，对黎枝的到来并不意外，缓缓地掀了下眼皮。

她在修剪花枝，一颗颗盛开的花朵，全被她“咔嚓咔嚓”泄愤似的剪下来，丢弃至一边，整束花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枝。

唐婉笑着，推到黎枝面前，“怎么样，好看吗？”

黎枝一身恶寒。

“你求我，怎么还这么傲骨铮铮？”唐婉又嗤笑一声。

“我不是来求你的，是来告诉你，黎启明快死了。”

唐婉拢着花枝的手一顿，“原来你是在赌我一定会去救他。呵。我是会去救他，但什么时候救就不一定了，你应该知道他在老化。等到他老到40岁再去，我也损失不了什么，我还爱他，倒是你，黎枝啊，你舍得他变老吗？”

黎枝紧了紧拳头，她舍不得，所以她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

仆人再呈上一篮鲜花，唐婉再次修剪掉花朵，“咔嚓咔嚓”像剪着黎枝的心脉。

唐婉薄薄的红唇开合，“跪下来，求我啊。今后永远别和黎启明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