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算命先生家（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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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立在家中,才发下冯夷不见了，想来找宣汉帮忙，却刚好遇见了来报信说“冯夷被黄绣山给抓走了”的王小吉,王小吉将他看见的事情一说,便惹得宣汉和侯立更为担心。

“我当时隔得远,先是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惨叫,然后便听见了枪|声，吓得很多看热闹的人都跑开了……等我走近了躲在暗处,就看见昨天见过的冯老爷被人拧着肩膀压在地上,他面前的那个像是头头的人,正捂着一只眼睛，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还从指头缝里冒出血来了,再加上他另一只眼睛看冯老爷的眼神，看着可瘆人了……”王小吉又说道。

宣汉想了想，告诉王小吉，“你去叫你师弟再去外边问问……冯老爷是被那些人带到哪里去了？”

王小吉听了就摇摇手,“师傅,我可听说他们说还要抓冯老爷的同党，咋们这……不能硬赶着上去啊。”

“你不去我去。”说完便去了八两的屋子,叫八两起床。

八两刚起来,顶着个鸡窝脑袋和惺忪的睡眼，便要被宣汉使唤出去打听了。

趁着八两洗漱的功夫，王小吉将冯夷被当兵的抓了，师傅让大去打听的事情说给八两听。

八两最后“呼噜噜”几下漱了口，瞪大眼睛问，“你是说,冯老爷被抓了？还是当兵的抓的？”

八两知道宣汉叫他去的原因了，自己的师兄是在是打听和变通上，不是很得力。

八两出门，宣汉看着他的背影，和身侧的一人一猫交代道：“八两没有回来之前，你们都别出去。”

于是他们就在宣汉院子里喝着热水和一些前日的糕点来充饥，等待着八两回来。

结果最后，八两回来了，却没有给他们几个带来一个满意的答案，八两将一个空了的钱包抖上一抖，满脸窘迫得说，“师傅，我打听到是刘家接待了那行人，便去找刘家的人打听了，可谁知，那些守门的，都是进不出想貔貅，我恳切陈情和利诱威逼都用了，他们一概都是说不知或者别问……所以师傅，我也不知冯老爷被带去了哪里。”

宣汉听后，本是在桌子上平放的手捏成了拳头，“既然是刘家，那我们得想办法，找河老镇上有耳目和势力的人了。”

侯立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听到这句，便像是得到了启发，跳到了宣汉的面前，“喵喵。”

宣汉颔首，想到了侯立和侯望舒，“对，我们可以去找侯望舒，你叔叔”

……

“我不救他。”侯望舒看着宣汉说道。

宣汉皱起了眉，他知道现在自己是劝不动侯望舒的，侯立在他旁边喵了一声。

“王天师，我来求叔叔。”

宣汉点头，手上掐一个法诀，弹射到侯望舒的耳朵上。

侯望舒看了一眼这此时插话的猫，见到猫喵喵叫了两声，再想到它的眼睛，心里就不知怎么，软了一点。

谁知道，下一秒，他就听见了他日思夜想的声音，“叔叔，您救救冯哥哥好吗，阿立不想他死。”

侯望舒到处找寻，最后将视线放在了向他一步一步靠近的猫儿身上。

“叔叔，我是阿立啊。”

侯望舒愣怔在了原地，待侯立走到他面前，便蹲在地上看他，而那双和阿立极像的琉璃眼，竟然是真的阿立看让的神情。

“阿立，叔叔的阿立吗……”侯望舒小心翼翼将猫抱在自己怀里，侯立也很是顺从的进了他的怀里。

“阿立……”

“喵呜……”

“阿立啊……叔叔找你找得好苦啊。”

“叔叔，阿立也很想你。”

……

如此这般相认之后的亲热，侯望舒重获了自己的珍宝，很是开心，侯立也开心，虽然之前来过侯公馆两次，但是他都不敢来找叔叔，一是怕叔叔把他当做妖怪杀掉，二是因为自己更想跟着冯哥哥。

想到这里，侯立就开口了，“叔叔，阿立想求您救救冯哥哥，他被坏人抓走了。”

侯望舒摸了摸他头“坏人？他自己就是个坏人，他和那个‘坏人’有的是情谊，他对‘坏人’有多大的用，你说的‘坏人’怎么舍得杀他？”

说到这里，侯望舒的语气一转，“我们不要管他们了，好吗阿立？”

阿立摇摇头，“我知道冯哥哥是好人，他还救了我，叔叔我想救他！”

侯望舒有些无奈的说，“他不是个好人，被骗得团团转的阿立，你知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好人，冯哥哥，是个专门害人的神仙。”

宣汉听到这里，不论怎么都想帮冯夷正一正关于他的舆论，侯望舒这种人，认准了，听说了什么，便会在自己的脑子里寻求自说自话的印证，给了旁人下定论的同时，旁人在他这里也等同于死了。

“侯老爷，话不能这么说，不瞒您说，我知道冯夷他原先千年前是柸山附近长泽的司水神君，是受过册封和供奉的，他专门治柸山周围的水，治理得当，对河老镇和柸山的风调雨顺都起着很大的作用，怎么会是专门害人呢？”

宣汉开口问了，虽然冯夷自己也认为他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更别提冯夷身上即将将他整个盖住的那些业障和诅咒了，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带着“超高成就值·滤镜”说的话，有点心虚。

“呵呵，听王天师的话，倒是觉得他是个好人了吗，那……想必是您忘记了我曾经给你写的信里，是怎么记载河伯的……”侯望舒停止了安抚猫的手。

王宣汉今天就是来求他救一个他不愿救的人的，带上阿立是，说这些假而空的话也是。

宣汉自然是记得，但是那些毕竟只是传说，什么要吃童男童女和活牲，或是河伯要娶妻的传说，都是传说罢了，如果是真的，河伯会吃小孩，他们家侯立还会在大坝低下好好待上两年？

侯望舒看出了宣汉的比以为然，“罢了，想来你自己心中也有别的看法，那你就来听我说说他这桩事情，如果还想去救冯夷，也不迟。”

宣汉：“愿闻其详，但是如今事情紧急，救人要紧，可否劳烦侯老爷说快一些？”

侯望舒看着宣汉如此，到不由真的乐了，看向怀中的猫，猫也睁着两个大眼睛看着他，他又摸了摸猫的头。

“那侯某，就来给大家说一说，这一桩神帮助人作恶的事情吧，从来只有伥鬼和虎同谋人命的，妖精入朝霍乱朝纲气数的，神仙下凡解人困顿的，却没有那神明来助人作恶的。”

“不知王天师，可知道，十年前的水淹闵泱城的事情？”

宣汉很是讨厌戴望舒现在脸上的那副表情，是那种他接下来的话语定能说服别人的模样。

宣汉摇了摇头，旁边的八两却摔了茶杯，宣汉和侯望舒都像他望去，他才从被吓到一般的神情回过神来。

王小吉偷偷在宣汉耳边说，“师傅，您忘了，师弟就是闵泱逃出来的。”

宣汉看八两那副低垂着眼，面上无碍，手却端不稳茶杯的样子，好像猜到了这闵泱城的事，估计是难以想象的惨烈，而这份惨烈，和冯夷估计脱不了关系。

“十年前，闵泱城还在曾孝渠的手里，是曾军的势力范围，当时才十六岁的黄绣山，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了但是已经有些势力的吴大帅，吴大帅在闵平和曾军大战，曾军不敌，躲入了闵泱城里……”

“吴大帅围了闵平三日，就被东部的紧急匪患有牵住心神，因为知道在闵泱这种易守难攻的地方，作为攻打的一方，是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和消耗的，斟酌几番，盘桓两日，正要放弃，一个闵泱城里溜出来的小流氓，却主动找上了吴大帅。”

宣汉问：“他是谁？”

侯望舒叫人给他们续茶，见宣汉抬手拒绝，也不在意，说“这个小流氓，正是你们要我帮忙要人的事主之一，黄绣山啊。当时，他才十六岁呢。”

“谁知道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小流氓，被吴军抓住以后，反倒说自己是来向吴军投诚的，吴军笑他‘你身无长物，全身上下没二两肉，给我们塞牙缝都不够哪里来的自信，凭个什么来投诚？’”

“那个小流氓旁的却也不说，只说他有办法帮吴大帅破了这闵泱城。吴大帅见他生得好，形态举止虽然粗鲁，但并不猥琐，便起了好奇心，谁知道这份好奇心，就真的帮吴大帅，解决了闵泱这个心腹大患……”

“……但是也因这份‘好奇’，闵泱全城上下四万人，都死了，唯有几个漏网之鱼才能逃出生天，却也不多，如今的闵泱早就成了尸山鬼城的极恶之地。”

侯望舒讲到这里，特地停顿可一下，看向宣汉和他的那位二徒弟，方才王小吉自以为靠在宣汉耳边，悄悄讲给宣汉听，但是那声音大得，整个屋子里的人和猫都能听见了不是？

“接下来，你不妨，让这位好像是亲身经历的徒弟来讲讲吧，看他还能逃出来，也真的是有一番运道了。”侯望舒说道。

宣汉看了一眼面露难色，脸白唇白的八两，他现在的样子，就仿佛是重新历噩梦一般，一具本就单薄的身体坐在椅子上，喘息的幅度都大了。

到底是不忍，宣汉说，“我徒弟遇到我的时候尚且年幼，他恐怕是记不清了了，还是侯老爷来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再说一遍，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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