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番外篇·梨花馆诸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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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澜的脑瓜子奋力一转,看着林子茵和谢定安亲昵的样子,忽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楚星澜:“你们……”
她,该不会是傻傻地替别人做嫁衣之类的,干了什么傻事吧?
谢定安安抚地拍了拍林子茵因为紧张而握在一起的手,“你坐下休息一会儿,我来说。”
林子茵点点头。
谢定安扶着她坐下,看着他们二人道:“你们二人恐怕不认识我。我……”
“认识。”楚星澜和殷薄煊异口同声地说。
谢定安:“嗯?”
他的名气,都这么大了吗?
待他仔细一想,他立即道,“是冯碑跟你们说了点什么了吗?”
楚星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是说了,但可不是说了一点点什么。
而是说了很多!
比起谢定安和冯碑这两个人的嘴,楚星澜现在更想听听林子茵自己说出的话。
“你和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我直白一点问你吧,你心底喜欢的人到底是冯碑,还是谢定安?”
林子茵若是厌恶一个人,多半不可能像刚才那么亲昵地依靠在对方身上。
可是冯碑亦然与她的关系匪浅,林子茵总不会脚踩两只船吧?
林子茵细细的眉毛顿时拧在了一起,她焦灼的神情中夹带着一丝气愤,“我与冯碑,我们只是寻常兄妹关系,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出格之举!再说我又与谢定安有亲事在身,我怎么可能对他有那种不该有的感情!”
林子茵握着谢定安的手,气的双眼通红,“定是他,是他又在用从前的谎话骗人了!”
楚星澜的心咯噔一下落到了山崖里。
完了。
本尊都澄清谣言了,那冯碑之前的说辞定然是假的了!
她一辈子看穿过无数谎言诡计,没想到这次竟然在这种小镇里翻了船,被一个画师给骗了。
可冯碑骗自己干什么?
她说到底也没有给对方什么值钱的金银首饰,冯碑那一手苦情牌打得他自己都快要废了也才只拿到了一幅画而已。
她没也没有显露过富贵,冯碑从他们这里根本就无利可图啊。
谢定安安抚地拍了拍林子茵的手心,“你别急,兴许事情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他转头看着楚星澜和殷薄煊道:“他有没有从你们这里拿走什么东西?比如好看的画作,或者是让老板娘给他入画?”
楚星澜一噎。何止有呢,画还是她亲手送出去的呢。
谢定安看着她一脸吃了屎的表情,顿时知道,完了。冯碑定然是得逞了。
楚星澜道:“我们送出了一幅画,应该足以帮他夺魁了。”
林子茵的脸色一青,趴在桌边顿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谢定安一边拍着她的背脊一边看着他们道:“你们糊涂啊。竟然相信了冯碑的话,被骗了!”
殷薄煊看了他一眼道:“先不说冯碑的事情,当初可是你撺掇了周家的公子来绑我夫人?”
别的东西暂且搁置,该算的账他从来都是先算。
谢定安的神色瞬间也是一变。
这件事情他们怎么知道了!
可林子茵却突然护住了她身边的男人,求情道:“你们不要怪他,定安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去周小爷面前献媚!”
楚星澜迷茫地看着他们,事情到了这里,她却越发弄不明白了。
谢定安说:“你们听到的故事,是不是冯碑从小被收养,他又和义妹感情甚笃,却因为我的介入,而害得他们分开?我告诉你们,那都是假的!”
谢定安道:“冯碑其人卑劣无比,谎话向来都是张口就来。你们定然也受了他的蛊惑了!”
楚星澜敏锐的注意到,当谢定安说这些话的时候,林子茵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心痛。
殷薄煊看着他道:“那什么才是真的?你撺掇枫城首富害我夫人是真?”
楚星澜看了他一眼。
殷薄煊还沉浸在前几日发生的事情里没有出来。
谢定安说:“是,我承认是我的教唆,周小爷才会来白桐小镇将老板娘捉走,在这里我给你们先陪个不是。”
他说完先向二人鞠了一躬,才抬头道:“但你们,你们不该也受了冯碑的蒙骗!”
“当年子茵的父亲在路边见到一个拾荒的孤儿觉得可怜,才将他收为养子。但此子劣迹斑斑,根本就不服管教。自幼就对家中亲长肯蒙拐骗,就连林伯父让他拿去学作画的银两,他也挥霍一空。将他的养父气的不轻。”
楚星澜怔了怔,“后来呢?”
谢定安说:“后来冯碑年纪渐长,林伯父觉得他靠不住。又因为子茵身体差,想要找个人照顾他,才为子茵觅了个姻缘。也就是我。”
谢定安说:“我与子茵一见倾心,可此事冯碑却不同意,还从中多加阻挠。只因为他也看上了子茵,还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林子茵道啜泣道:“他一心想要将我骗走,说定安不是好人,还想要叫我与他一起私奔……我不肯跟他走,告诉他此举有违大伦。他不听。为此,冯碑甚至不惜对定安下毒手。”
楚星澜惊到:“他做什么了?”
谢定安说:“有一日我们数人一起去山上祭拜山神,冯碑就在我的马车上动了手脚,试图害我性命。可不巧的是那一日林伯父的马车也坏了,我便让他先乘我的马车回去。马车行到半山腰时,冯碑就躲在草丛里燃起了鞭炮。马匹受惊冲向了山崖,林伯父也因此遇难。”
楚星澜听得瞠目结舌,冯碑报复谢定安不成,最后还害了自己养父的性命。那林子茵最后得有多恨他?
谢定安继续说道:“冯碑害死了林伯父后就逃了,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子茵的叔父见她无依无靠,才接她过去一同生活。也因为林伯父丧期之故,我与子茵暂时没能成婚。但我们没想到,在我们婚期将近之时,冯碑竟然又出现了。”
“消失的那几年,冯碑不知道去哪里学了作画。回来之时他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画师。借此名气,他还蛊惑了子茵的叔父,说若是此次他能在丹青赛上夺魁,就要将子茵嫁给他!”
当然,冯碑还做了更恶心的事情。
那就是将当初林伯父之死的事情也栽赃到了他的头上。
冯碑还蛊惑了子茵的叔父,说当初林伯父之死是自己造成的,也是自己蛊惑了子茵,让子茵相信一切事情都是冯碑的错。
分明他与子茵才是真正订了亲的人。但现在陷入了困境的却也是他自己。
谢定安道:“我不想让那种卑劣小人得逞,才辛苦找来了两盆昙花和周小爷套近乎。”
他于是歉疚地看了楚星澜一眼,“后来我也是听说冯碑在你这儿,才想让他将你抓走,至少不能让他真的画出好看的画像,不然子茵就……”
他知道这么做很不好,但那时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难不成真要等到冯碑功成名就以后,看着子茵嫁给那种混蛋吗?
为了自己的私心,他只能先让周小爷把老板娘绑走。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
本来谢定安在知道酒馆老板娘跑了以后,就想要来白桐小镇说清楚这件事情了。
但奈何林子茵当时又生了病,他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根本就脱不开身。
好不容易林子茵好点了,来到了这里听说的又是冯碑已经离去的消息。他们根本没抓住一点机会。
林子茵看着他们说:“你刚才说给了冯碑一幅画,是能助他夺魁的画?”
楚星澜的眼底闪过一丝歉疚,“是……”
画是殷薄煊当年为自己所绘,已经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冯碑拿着画卷已经走远。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那她岂不是成了害了林子茵和谢定安这对苦命小鸳鸯的棒槌?
受他人言语的蒙蔽,楚星澜也当了一次别人手里的刀子。
好些年没做好人好事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做一次,她还好心办了坏事。
楚星澜心头一阵郁结。
头疼……
相当的疼。
现在哪里还有法子补救?
这时候林子茵忽然站起来道:“我们走吧,定安,我们私奔!”
只要逃离这里,她就能逃离冯碑了不是吗?
楚星澜一惊,“私奔?”
从前不肯跟冯碑一起走的弱女子,现在竟然也能为了自己身边的男人鼓起勇气选择私奔。
啊,是爱情。
谢定安的心更是猛地一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子茵郑重地点头。
“我知道。”
她不想和冯碑那种卑劣的人过一生。
叔父已然被他蒙蔽。父亲不在,就只能由叔父为她决定婚姻大事。
她不想要此后一生都面对着一张自己不爱的脸生活!
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爱自己的人,这么多年的悉心照顾,她早就把谢定安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亲人。
林子茵说:“定安,我们一起走吧。吃苦我也不怕。”
谢定安怜惜地低头看她,渐渐地,他的眼神逐渐变的坚定。
子茵说的对。
他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他不能把自己心尖尖上的人交给一个混账手里。
“我带你走!”谢定安认真地说!
殷薄煊看了那两只小鸳鸯一眼,低笑道:“谁说你们现在就一定要走了?除了走,你们就没一点出路了?”
谢定安一愣,回头看着他说:“不然我们还能做什么?”
殷薄煊抬眸望向窗外的长街,一脸高深莫测道:“放心吧。冯碑那样的人,夺不了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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