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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夕月闭了闭眼睛,干咽了口唾沫,想:颖贵人,你脑袋里添补得太多了!
皇帝在颖贵人赶上去给他擦衣襟的时候又问:“颖贵人,你父亲好像在安徽那里当差,是谁麾下的武将?”
颖贵人猜也猜到自己刚刚的回答错到离谱,都快急哭了,此刻再不敢稍有怠慢,低声说:“奴才的父亲是安徽巡抚吴中丞麾下一名守备。”
顿时,皇帝眼轮紧缩了一匝,立刻低头喝了一口茶,茶略有些烫,而他喝得略有些急,顿时舌尖上一阵刺痛,他转脸骂李夕月:“水怎么用这么烫的?!”
李夕月刚刚偷瞄着他的神色,此刻感觉他是拿自己“作筏子”,不管怎么样,此刻“扑通”一跪肯定没错,跪下来再连连认错,先把这难伺候的主子一口气平了再说。
皇帝确实是找人“作筏子”,亦即是在情急时,假作恼怒,把罪责外推出去,掩饰刚刚他瞬间的警觉神色。
颖贵人也想找人作筏子呢,刚想着也骂李夕月一顿,到底又一想:不对,现在李夕月是养心殿的人,轮不着她来骂,只能“哎呀呀”一脸无奈的恼怒:“万岁爷烫着了?奴才给您取点蒸酥酪来解解热气?”
皇帝黑沉着脸点点头。
李夕月低头跪着,听着颖贵人的花盆底鞋“噔噔噔”踏到门外,找太监问蒸酥酪了。
皇帝低声说:“她是吴唐麾下武将的女儿?”
李夕月意识到是在问她,可惜她并不清楚,只能低声说:“奴才只知道颖贵人是守备家的小姐。”
皇帝点点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概无可酬庸,能叫他这样的下等武官送个女孩儿进宫也是好的。”
李夕月小小地瞧了他一眼,皇帝这个时候有些沉郁的模样,不像逗弄她的那些时候还带着些大男孩的松快感觉。
一会儿,又听见颖贵人“噔噔噔”的花盆底的声音,咋咋呼呼端着蒸酥酪进来:“万岁爷,请用些酥酪,去去火气。”
皇帝看酥酪碗里插着银牌,接过来搅动了一会儿也不吃,只问:“你阿玛的履历,你可晓得?”
颖贵人一听:这意思是要给自己的父亲升官?这比侍寝还得巴结啊!她虽然仍是不大懂,还是磕磕巴巴说:“奴才只是大概晓得些,他原本身上有袭的轻骑都尉,后来补了官,就在吴中丞麾下了。”
“自做官起就在吴唐麾下……看来很是得用啊。”皇帝笑容可掬地搅着酥酪,看着颖贵人。
颖贵人激动得心“怦怦”跳,想着外头都在传吴唐走的是礼亲王的门路,不日就要升任两江总督这个肥缺了,自然要连带着讨好:“吴中丞确实很看得起家父,吴中丞是大大的忠臣,所以才得万岁爷重用,奴才的父亲自然也要学着这样子忠心耿耿的,为万岁爷分忧。就是奴才自己……”她含着些娇羞,自然地忖度着皇帝问得那么细致,不看僧面看佛面,想来是要高看自己一眼——进宫只怕皇帝正眼儿都不瞧,如今肯瞧了,一定是有好事了。
“吴中丞是不是大大的忠臣,后宫之有何资格评价?”皇帝却突然变了脸,“就凭你‘干政’一条,朕就可以废了你的贵人之位!”
说完,还把案几一拍,几上的茶杯顿时弹跳了一下。
颖贵人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何曾见过这种阵仗!顿时腿脚发软,“咕咚”一声就跪坐在地上,哭了一声觉得不对,急忙收声哽咽着给皇帝磕头:“万岁爷!万岁爷!奴才不是有心的!奴才再不敢了!”
一旁的李夕月也给皇帝这突然的变脸吓得浑身发冷,心跳加速,却见他突然爆竹似的炸了一下,接着又慢悠悠端起茶喝,喝两口,从袅袅水汽后头看那磕头如捣蒜的颖贵人,嘴角这么一勾,才说:“念你年幼无知,饶你这第一次。起来吧。”
颖贵人抽泣着起身,可怜巴巴地偷偷看看皇帝。
皇帝却是想到那可恶的礼亲王,就觉得提到吴唐的名字都厌恶,提到吴唐的名字,又恨屋及乌对眼前这吴唐麾下守备之女毫无兴致。
他本来就是个凉薄的人,大家都知道他对后宫冷淡,所以他连装相都懒得装,对外面道声“记档”,然后说:“你去围房休息吧。”
李夕月看旧主子这可怜的模样,亦觉得皇帝无情,
等颖贵人跪安了,她也跪安道:“万岁爷,您刚才说的,叫奴才伺候颖主子茶水和梳妆。”
预备着要走。
皇帝不易察觉地一皱眉,不过自己说的话总得认账,还是点点头,又加了一句:“晚上朕读书时还要添茶水。”
李夕月想:又不是除了我没人伺候你!说了一声“是”,然后打算不理会。
东暖阁离后头围房就几步路,颖贵人走得摇摇欲坠。
到了屋子里,几个宫女和太监准备好浴水,又摆好浴后的茶点,就道了“安置”。
颖贵人拉着李夕月的手:“夕月,你陪我会儿。”
此刻围房的其他嫔妃都回自己宫了,偌大的热闹地方现在冷冷清清的。
颖贵人捂着脸泣道:“谁要干政!……我真是白担了个名儿!”
李夕月只好给她绞了把热手巾递过去,也没办法劝她。
颖贵人擦了脸,对着镜子看看自己肿肿的眼皮,嘟着嘴说:“你说,他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
“呃……”李夕月想,这不明摆着嘛!可只能安慰啊:“没有,万岁爷国事操劳,心情不好。奴才昨儿个也差点被撵出去了呢。”
颖贵人说:“你不同,你撵出去了还可以照常嫁人,我可没后路了。”
想想说得也是,怪道后宫嫔妃要可劲儿地争宠,不然没后路了,何况现在的皇帝又不是个老头子,是个正当年的齐楚儿郎。
李夕月想想他那张冷脸,心道:长得齐楚也没用!看着就不亲近,讨人厌!要不是皇帝,谁稀罕靠近他!还是我阿玛好,见谁都笑,谁都爱和他交朋友。
冷不防颖贵人又问:“诶,你说那‘麻球’到底是什么?你跟我伸脖子咽口水的,难道不是说吃的?”
李夕月想到这茬儿,才是啼笑皆非呢,她说:“主子诶,熬鹰的时候要饿着鹰,不让它多吃,又不能饿得它发狂,只能喂一些瘦肉之后,再给它嗦子里塞一个麻绳结成的球,吞下去不伤着,又避免它到处飞着找食,第二天再一扽绳头,把麻球拽出来,鹰肚子一下子空了,就特别有劲去捕猎。”
颖贵人对熬鹰的事本来就是半瓶子水,撇着嘴听着:“这么恶心!怪道我阿玛不让我知道。万岁爷问我这个干吗?”
说她“干政”确实是冤枉,颖贵人对政局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对男人家的所有兴趣点都没有兴趣。此刻她也不想哭了,于是吩咐李夕月:“伺候我洗澡吧。”
李夕月责无旁贷。
可刚给她调好水温,外头就有人敲门:“李姑娘,东暖阁那里唤你添茶去。”
李夕月又一次腿肚子抽抽,想了想说:“奴才有活儿,在伺候颖主子洗浴——也是万岁爷吩咐的!”拉大旗扯虎皮,把皇帝的话拉过来堵嘴,过一会儿又说:“再说,今儿茶水上难道没人在?”
本来就不该她的班儿!
外头那小宫女顿了顿,然后说:“我来伺候颖主子洗浴吧。茶水上的人说,万岁爷指名道姓要您去,谁敢到里面去找呲嗒?”
李夕月虽然不敢抗旨,但心里仍是不情愿的。
反倒是颖贵人看她磨磨蹭蹭的,发话道:“咦,你怎么不麻溜儿地去?”又小声说:“好夕月,皇上那里既离不了你,你益发该好好伺候。得空,也帮我转圜转圜。”
颖贵人想起今天失了圣宠,自己不由得也泪汪汪的,拿帕子拭了一下眼角,声音低得仅仅可闻:“不然,我就完了……”
李夕月和她阿玛一样,有急人之难的义气,忖了忖说:“奴才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不过若是有机会,还是会尽力替主子您说话的。”
颖贵人大为安慰,点点头从手指上撸下一枚金镶珍珠的戒指:“好妹妹,如今你在御前,又是这样的知恩懂事的性子,我可就拜托你了!”
李夕月何敢收她的东西,推辞了一下,外面又在催:“夕月姑娘,万岁爷可等着呢!”
颖贵人低声说:“我见你伺候得好,赏个东西怎么了?别辞了,看耽误了时辰惹火了万岁爷!”
李夕月被她强行把戒指戴在中指上,李夕月手指不细,但长长白白的,戴着圆润的珍珠很好看。等出门她想褪戒指,意外发现戒箍很紧,一时褪不下来,只好先戴着去了前殿,把新泡的茶水准备好端到东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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