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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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的丈夫bill是个谈笑风生的老外，星遥每次看到他总是会想起那部电影——《杀死比尔》。

罪过罪过，原谅她只是想象力丰富了些。

“what’sthismalingshu，laoshu？”晚饭过后，bill指着一碟剩菜满腹疑问。

星遥爆笑，“yes！laoshu!oryanshu，gshu，milaoshu!”（是的，老鼠，鼹鼠，仓鼠，米老鼠！）

她终于理解到老外学习中文的痛苦，跟他们学英文一样，纯特么连蒙带猜瞎yy啊！

“去去去，别欺负你小姑父。”程秋护起短来丝毫不含糊，“你这瞎掰扯的本事用在学习上小姑我就阿弥陀佛了。”

她撇嘴，只见程秋又转过头笑眯眯地对宁璨说：“小朋友，我听说你成绩不错，你教教他。”

“好的。”宁璨露出两排大白牙，又笑得人畜无害。

然而，这都是假象，程秋一走，他就原形毕露了。

“thisistudou,didanshanyu.”宁璨舌头一卷，饶有其事地‘教’bill。

“噗！”星遥一口水差点喷到盘子上，他眼抬了抬，眉头皱都没皱。

影帝，妥妥的影帝！

“tu…tudou,didan,yang…shanyu？”bill一脸懵逼，他发音困难，只能跟在他后面咬文嚼字。

星遥憋不住，她捧着茶杯笑到颤抖。

“宁璨您够了，小心我小姑出来揍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宁璨敲了敲桌子，丝毫不惧，“我说得没毛病，不信你想想？”

“土豆，地蛋，洋山芋……”星遥掰着手指头想了想，好像是没什么毛病。

“hey,guy!areyoukiddingme？aretheresomanynamesofpotatoes？”

（嘿，小家伙，你是不是在骗我？马铃薯有这么多名字吗？）

bill拗了半天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忍不住问他。

星遥幸灾乐祸，只听宁璨不疾不徐飙出一串英文。

“theesecultureisextensiveandprofound.avarietyofthingsh□□eavarietyofcalls.ididn\'tcheatyou,isaidit\'strue.”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种东西有多种叫法。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这样的对话并不高级，但对于星遥这种典型的中国式三毛钱英语来说会写会念已经是极限，流利地说出来……有点困难。

她顿时对宁璨刮目相看。

bill又说：“ibelieveyou.youare□□art,youshouldn’tdeceiveme.”

(我信你，你很聪明，应该不会骗我。）

“ofcourse,maybeonedaywe\'llbeapartner.”

（当然，也许未来某天我们会成为伙伴。）

虽然星遥没搞清楚聪明跟欺骗有什么逻辑关系，不过她更感叹于宁璨的大话，跟人家成为伙伴，他是不是在做梦？

“小朋友，收拾好了没？可以走了。”

程秋热情，回程要载宁璨，正好解了程爸的忧。

“嗯，好了。”

几人转瞬下了楼，程爸程妈下去之后还不忘寒暄一番。

星遥叫住宁璨：“你明天回学校吗？”

跟前面一样，这个学校指的是他们初中。

宁璨右手扯住肩带，他停下脚步。

“不去。”

一片树叶落在他校服上。

星遥身体僵直，心里翻江倒海。

太丢人了，他拒绝了她！

“没事，我就是问问。”她别别扭扭地不再说话。

风拂过宁璨额前的碎发，他清冷的话语飘向天际。

“哦，我知道了。”

他迟疑了会儿，没有松口，继而上了车。

***

“来找小杨老师的啊，等一下，她马上下课了。”

入秋的校园一片金黄，梧桐树叶如同蝴蝶在风中飞舞。

不过几月，这里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仿佛毕业就在昨天。

初三一如既往地补课，星遥来的时候教学楼嘈杂一片，她拎着东西候在二楼。

“是雅行的学姐吗？”

迎面走过来一个圆圆脸女生，她同星遥打招呼。

“你认识我？”星遥惊讶。

“不，不认识。是小杨老师说今天会有一个雅行的学生来看她，我看你等在这边就想来问问。”女生一脸羡慕，“听说上届考到雅行的只有两个，学姐，你真厉害！”

星遥受宠若惊，“我想你误会了，纯粹是他们嫌远才没去，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

“才不是呢，我们老师说雅行是这几个市最好的高中，学姐你太谦虚了。”

这叫星遥怎么说，她当初踩线低分飘过，这狗屎运她之前想都不敢想。

“好吧，那谢谢你。”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女生又说：“学姐，你别站在这里，我们刚下课，小杨老师没回办公室，她去笃行楼了。”

“哦哦。”

听了她的话，星遥赶忙奔向笃行楼。

楼前有几个学生在打扫卫生，金色的阳光铺满一地，碎叶在地下窸窣作响。

一位戴红袖章的平头男生停下动作，“做什么的？”他问。

原来是学生会的人，星遥微笑。

“我是来找初三的小杨老师的，你们看见她了吗？”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平头男生说：“原来是找小杨老师，我进去给你问问。”

他放下扫帚进了实验楼，星遥等了一刻，小杨老师出来了。

还有一个人，也跟她在一起。

宁璨！？她没眼花吧！

她微微鞠躬，小杨老师眉眼弯弯。

“不好意思，刚碰到宁璨，就让他帮忙给我打下手了，你久等了吧。”

小杨老师是她原先的化学老师，教她那年才从学校毕业，只比她大几岁。因为某些原因，她们成为了好朋友。

“不会不会。”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禁不住疑惑。

她悄悄瞥向宁璨。

好巧不巧，四目相对，宁璨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好巧啊。”他薄唇轻动，隐隐有丝笑意。

“嗯……”星遥偏头避开他的目光，“老师，这是嘉溪市的特产，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其实小杨老师不打电话她也打算来看她，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小杨老师一听，笑得更欢畅了。

“你看你，跟宁璨多有默契，他也给我送嘉溪的特产，你们去嘉溪一趟是要把那里都搬空了么？”

她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星遥一顿窘迫。

“是…是嘛。”星遥不动声色地缩回手。

“对啊，不是我打电话，我真怀疑你们是约好的。”她呵呵一笑，“不过没关系，你们谁来我都高兴。”

小杨老师是个爽朗大方的姑娘，她常常跟他们打成一片。

“老师，你想多了，我才不会跟他一起。”这个宁璨，她躲还来不及呢。

小杨老师笑笑，“也对，虽然你们是同学，但上高中了嘛，自然要避嫌。”

说这话的工夫她还稍稍瞥了眼宁璨，宁璨道：“老师，你还别说，她在学校还真挺烦，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恶人先告状。

星遥反呛：“老师你别听他瞎说，他前几天还被罗主任罚站呢。哎呀，你没看见，太丢人了，全校人都看见了。”

她最后一句话故意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宁璨不恼，他继续调侃她：“别，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次考试，啧啧，我们都很丢人哪。”

“啊？”小杨老师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懵了，“什么考试，怎么回事？”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次小测验。”

星遥恶狠狠瞪了宁璨一眼，宁璨笑得愈加猖狂。

“那就好。”小杨老师搀起星遥的手，“带你们逛逛，你们也好长时间没来学校了。”

她两句就能化干戈为玉帛，跟以前一样。

“老师，这里人还是很多啊。”

少顷，他们来到操场，绿茵茵的草地嵌在蓝天白云里，构成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对啊，平时压力太大还是建议大家来锻炼锻炼，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嘛。”

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操场走过，见他们过来还打了招呼。

“小杨，高主任找你！”

没转一会儿，有个老师将小杨老师叫走。

“那你们先转，我待会过来。”

“好。”星遥冲她挥了挥手。

不过下一秒她就有点不自在。

跟宁璨单独相处……她怎么就那么怕呢？

“我去那边。”

她才踏出一步宁璨便拽住她，“别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手劲很大，不容她反驳就牵着她走。

星遥从耳后红到脸颊，这家伙太奇怪了吧！

“这里还记得吗？”

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这里有一片郁郁青青的树林。

“这是……”

“那年，我们在这里种下了白杨树。”

他嗓音低沉，一下将她思绪拉回到三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