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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在郊外行驶,路两旁有隐隐闪烁的路灯,霍七七好几次看向旁边封瑾骁的侧脸。
他的神情冷硬,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看不出丝毫情绪。
不过,他的车子还是开得很稳,并没有飙车的迹象,反而会在她紧张的时候,握住她的手。
“怎么这么凉?”她抬眸问道。
就连他的手心都没有一丝温度。
封瑾骁扯了扯嘴角,一直没说话。
车子直接开到那片他们熟悉的薰衣草花田,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这里,在路边停靠,车灯发出来的光亮隐隐照着前方夜晚的黑暗。
引擎熄火之后,封瑾骁迟迟没开车门下去,霍七七坐在副驾驶,他不说话,她也没开口打扰,车厢里极其安静,只能听见窗外好像有风,在缓缓吹动。
“大姐被判刑了。”一开口,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情绪里那股悲伤而无奈的力量。
霍七七的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以前她不知道,原本他也会累,也会痛,也会有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刻。
封瑾骁和封以萱到底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亲姐弟,眼睁睁把姐姐送到牢里,他心里的痛苦不是可以用语言形容的,就算霍七七没有姐姐,可她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换位思考,如果有一天霍起铮做了一件什么错事,她是会大义灭亲,还是会放任他逍遥法外?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这个答案。
现在这种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慰的人话,她从来也不擅长,只能这样一直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封瑾骁忽然解开安全带,身子一歪,侧躺在她的腿上。
霍七七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把他推开。
他的头依靠在她的大腿,她低垂着脸,伸手碰触到他的脸颊,他的皮肤也是冷的,整个人好像没有一点温度,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缩回手。
可是却被他一把按住:“别动……”
“你很冷吗?”霍七七咬了咬唇:“不然把车里空调再打开一点?”
封瑾骁没说话,反而是捏着她的手指,放在自己唇边,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也没动,白嫩的手指,被他一下一下的亲吻,他呼出来的热气,让她在瞬间感到有些不自在。
“……别。”
“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封瑾骁忽然说了一句:“可是如果不让大姐受到惩罚,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封娆和陈赢,陈赢被那场火灾烧得面目全非,虽然脸是保住了,可是身体上的皮肤却惨不忍睹,我和他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看到他这样……”
霍七七自然知道,此时的封瑾骁正在被这样两难的情感夹在其中,被撕扯,被煎熬,一边是亲情,一边又是人命以及兄弟情。
不管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痛苦的选择。
她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却仿佛触及到他的脸颊湿湿的,她怔了一下,却发现他脸上的水越来越多。
那是……泪。
霍七七的心好像被针扎一样,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像封瑾骁这样的男人流泪,更是让人的心抑制不住的动容。
“阿骁……”霍七七的声音也哽咽了,看到他哭,她也很想哭。
封瑾骁翻了身,将脸埋在她的小腹处,好像就能离她和孩子更近一点。
霍七七伸手紧紧抱住他,这种时候,好像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给他一点温暖的力量。
……
短短六个月的时间,好像转眼而过,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湛蓝的天空下,有翠绿的叶子从枝丫上冒出崭新的生机,阳光明媚的午后,霍七七好像睡了漫长的一觉,等她醒来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饭菜香味。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鹿灿正坐在床边,盯着她瞧:“我说姑奶奶,你总算醒了,一个午觉都睡四个小时,孕妇就是比较有特权哦。”
“……肚子好饿。”
现在她真的快变成小猪了,每天醒了就是吃,吃了就去外面散步,回来继续睡。
不过,她贪懒,也懒的光明正大,孕妇就是比较容易有特权。
“我刚才还烤了蛋糕,等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吃吧。”鹿灿笑意盈盈的将霍七七从床上拉起来。
她看了一眼时间,原本封瑾骁说早点回来陪她的,可直到现在也没看见人。
鹿灿从霍七七眼里看到失望的情绪,就忍不住笑:“你现在,可是对你前夫越来越依赖了,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把前夫再变回现任啊?”
霍七七知道鹿灿是在取笑她,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她慢慢下床,鹿灿帮她把拖鞋准备好,扶着她站起来。
“今天是阿骁去探监的日子……”她忽然说了一句。
鹿灿一怔:“封以萱?”
霍七七的神色有些凝重,点了点头:“每三个月一次,可是他大姐,状况好像很糟糕。”
她到现在都记得,三个月前,他去探监的那一次,回来之后就好久都没说过话,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以前她很少会在他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封总会担心也是正常的,毕竟是亲姐姐的。”鹿灿叹了口气:“走吧,阿姨把饭菜都做好了,程姨出去公园散步了,现在天气暖和了,她也不喜欢窝在家里。”
霍七七和鹿灿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餐厅。
“日期快到了吧?距离预产期没几天了。”鹿灿在霍七七对面坐下,用筷子点了一下她的肚子:“能看到新的生命降临,恐怕才是今年最让人开心的时候,真是太期待这个小家伙降生了……”
鹿灿本来也以为自己没那么喜欢孩子,但是随着一天天,看到霍七七的肚子在变大,包括每一次胎动,都让鹿灿感觉到无比惊喜,她是真的很想看看,这个宝宝究竟长什么样子。
“你呢?最近和展翼发展的怎么样?”
霍七七是很饿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鸡蛋。
听到展翼的名字,鹿灿顿了一下,不过随后便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很好啊,他是个好男人,一直都相处的不错。”
霍七七的目光在鹿灿脸上逡巡,本来她是不想揭穿她的,可每一次,鹿灿的表演都过于拙劣,就连她都看不下去了:“他是好男人,可再好的男人,你也不是他的那杯茶。”
原本鹿灿的嘴角还噙着笑,直到听到她这句,她眨巴眨巴眼睛,笑得心虚:“你什么意思?”
霍七七哼一声,挑了挑眉:“虽然现在我很少出门,但有一些隐秘的传闻,也照样逃不过我的耳朵,灿灿,你还不打算和我老实交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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