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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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衣看着被她弄翻的咖啡杯楞了一秒，幸好她几乎已经喝完，不然又有得忙。

她将咖啡杯重新放好，然后抽了两张纸巾随手擦了擦溅到手上纱布上的咖啡渍，发现擦不干净后，她自嘲地笑了笑。

她也是傻了，处理污渍的方式都不对。

“小衣，你干嘛不回答人家呀，想不负责任吗？”叶知秋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可是坐在办公室里的某人却依旧笑得像只狐狸。

狡诈又精明。

顾青衣手法熟练地慢慢解绷带，声音无波无澜：“腾源董事长易主会影响和我们的合作吗？不影响你说的就是废话。”

“小衣你真是冷血，哎，除了我，你说说谁受得了你。”叶知秋夸张地叹气，纤细的手指却温柔地抚摸着办公桌上的相片。

雕刻精美的橡木相册中，顾青衣和叶知秋穿着学士服站在操场正中央，一个面容清丽可爱却板着脸盯着镜头，另一个则笑容灿烂低头看着身旁的人。

“还有楚澄。”顾青衣不甘示弱怼了回去，她家楚医生就受得了她啊，她们还一起住了这么多年呢！

“额，还真是。楚医生为了你那点治疗费，还真不容易。”叶知秋打趣地说。

除了楚澄外，叶知秋是唯一一个知道顾青衣病情的人。最近有个人曾想套她的话，她要不要告诉顾青衣呢？

叶知秋忽然有了点兴致，以往围在顾青衣身边的追求者都不值得她出手阻拦，这次出现的这个，倒是有点挑战性。

于是叶知秋很快转了话题，饶有兴趣地说：“小学妹呀，要不要我替你去今晚和腾源的饭局呀？我听小逸说你相当讨厌那位酒吧老板。”

“不用。”顾青衣毫不犹豫拒绝，简予繁和她提过腾源集团的项目，她有心里准备。

难道要为了躲着简予繁，放弃工作？

可笑！

“还有，别用这么恶心的称呼喊我。”

“真不想用？你这次请假，和那位酒吧老板有关系吧？”叶知秋的声音骤然变冷，似乎还有些不满。

她听说，那位酒吧老板会喊顾青衣，“小学姐”，还真是亲密！

顾青衣将绷带丢进垃圾桶，看着手上形状不一的伤痕，懊恼得脸上都泛出红晕。

她能回答“是”吗？

如果不是简予繁重新出现，她几乎要和正常人一样了！

“我不会犯同一个错，特别是这么愚蠢的错误。”顾青衣沉声回答，弯腰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准备给自己重新包扎。

因为自己的病情，楚澄早已养成在家里每个房间放置医药箱的习惯。

“得，你确定就行，”叶知秋的语调重归轻松，但还是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你必须带上我侄子，小逸虽然有点中二，但他好歹从小练散打。”

顾青衣顿时有点小不爽，“我总觉得你把林逸放在我身边，不是学习，而是监视我的。”

“是保护好不好！”叶知秋痛心地说，“小衣，你对我的戒备也太深了。”

顾青衣闻言放在触屏上的手顿了顿，一不小心删掉了原本应该剪切的文字。

她戒备深？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她又不是圣母，理应相信每一个人都天性纯良。

“你想多了，我只是去洽谈合作，又不是打架，没必要和我强调林逸的身手。”可顾青衣还是避重就轻地转了个话题，从大学时期到现在工作，叶知秋帮了她不少忙。

理智上，她不愿意对叶知秋说什么重话，但是叶知秋要是自己作，她也没必要控制自己不是？

两人又聊了几句，顾青衣便无语地挂断了电话，她很快全神贯注投入到工作中去，好似丝毫不在乎刚刚叶知秋说的话，以及提到的人。

临近出门，顾青衣在楚澄的帮助下换上了工作套装，楚澄看着一柜子的黑色女士套装直叹气。

“衣衣，咱就不能换个别的款式的西装吗？哪怕是短袖？休闲款？”楚澄头疼地说，可拿起化妆盒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不喜欢，不适合。”顾青衣简单明了地拒绝了，自那场火灾之后她便有了许许多多的怪癖。

穿衣一定要选择长袖长裤，从领口的扣子严丝合缝扣好，到细高跟鞋里的肉色无痕丝袜，她只有用布料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才能获得一定程度的安全感。

见楚澄拿起粉底，顾青衣有些奇怪地说：“澄澄，我不化妆。”

“我知道，但是我皮肤状态最近不好，你替我试试持妆效果呗。这粉底是裸妆妆效，我保证别人看不出来。”楚澄信誓旦旦地说，不等顾青衣拒绝就一把抱住顾青衣的手臂。

“衣衣，你最宠我了对不对！答应人家嘛~~~~我给你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楚澄说着就嘟着嘴靠近顾青衣，顾青衣毫不犹豫用带着手套的手按楚澄脸上。

“行行行，我答应你！”顾青衣不耐烦地同意，还是迅速坐下。

“嗷呜爱你衣衣！”楚澄从身后抱住顾青衣，给了顾青衣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就知道顾青衣不会拒绝她！

“得了，赶紧，别耽误我！”

“好嘞~”

顾青衣面上很是嫌弃，但还是任由楚澄在她脸上“瞎胡闹”，连最后看见楚澄拿起卷发棒也默许了。

楚澄说的没错，顾青衣虽然看起来高冷难接近，可是如果和这人相处久了就会发现，顾青衣脾气极好，只要不触及顾青衣的底线，顾青衣往往是最先做出妥协的那个人。

楚澄除了心理学之前，还有一大爱好就是美妆。以往楚澄也经常以试化妆品为由给顾青衣化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天天穿的那么禁欲，出门连粉底都不抹，楚澄看着就糟心。

顾青衣等楚澄化好妆后，连镜子都没照一下就出门了。楚澄在后面赶了几步，也才来得及对着顾青衣的背影喷了两下香水。

“澄澄，你又瞎闹！”顾青衣不满地抱怨，回头看见楚澄冲她笑着吐了吐舌头，也没怎么追究就走进了电梯。

楚澄抓拍了一张背影，迅速给某位期待已久的人发了微信。

【予繁，今天我可是把衣衣打扮的超级漂亮，别忘了你答应我的约会呀~】

简予繁收到微信就直接点开了照片，楚澄的摄影技术堪比直男，简直是灾难级的。

毫不考虑构图、角度，甚至都没有对焦。如果不是心理惦念着某人许久，光看这个背影，怕不是连楚澄这个朝夕相对的人，都认不出这是顾青衣。

简予繁仔细看了这张背影图足足三分钟，小心翼翼保存至手机后才给楚澄回复微信。

她很久没有小学姐的照片了。

【嗯】

仅一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啧啧啧，这也太冷淡了吧。”楚澄看过后就随手把手机塞进口袋回了家，一点没有在顾青衣面前对简予繁的热情。

顾青衣自然不知道这些，下楼后见到林逸只是点点头算作打招呼，便迅速上了车。林逸因为某种原因落后了几步，一跑着坐上驾驶位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从后视镜频频向后座看。

今天的顾总也太不一样了吧！

“林逸，眼睛长着就该发挥正确的作用。”顾青衣骤然抬眸，直直看向后视镜里的林逸。

林逸一瞬间心慌，手上握着的仿佛不是方向盘，而是烫手山芋。

顾青衣看到林逸的动作，赶紧从后座站了起来伸手去抓方向盘。

“小心！”

“顾、啊——”

“砰——”

一声巨响顾青衣整个人向前栽倒，头狠狠撞到了方向盘上。

安全气囊后一步弹了出来，起到保护作用的同时却将顾青衣和林逸两个人挤在前座动不了。

“顾总，你没事吧？！”

“你不要动，我马上救你！”

林逸相比顾青衣而言醒的更快，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自己，而是确认趴在他肩上的顾青衣。

顾青衣这一下被撞得不清，额头猛地嗑到方向盘，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是耳边轰鸣，勉强睁开眼睛视线也是模糊的。

她勉强听清了林逸的话，也感觉到林逸在挣扎，试图给她腾空间。

她想要告诉林逸自己没事，正准备开口后背却袭来一股灼热的空气，以及刺鼻的汽油味。

随即她的腰便被一双手稳稳托住，原本因压在车椅背上造成的疼痛瞬间减轻不少。

“你是救援人员吗？别管我！先救她！”

“滚！”

两道低吼的声音在顾青衣耳边炸开，顾青衣狠狠皱了皱眉。

林逸的声音她自然认识，另一道声音……她也一点都不陌生。

很快，有人带着燥热的空气进入车厢，她的身体被人小心翼翼从卡主的位置拉了出来。

顾青衣的意识逐渐清晰，鼻尖的汽油味越来越重。顾青衣猛得惊醒，霎时间浑身被冷汗浸湿，记忆中她闻到这个味道，然后一场大火几乎毁了她的一生。

她下意识一把抓住将她抱在怀里的人的领口，一开口声音就带着哭腔。

“简予繁你快走，汽油漏了！”

简予繁被顾青衣吼得微微楞了一下，下一秒脸上便露出了极为惊喜的笑容。

“小学姐，你是在担心我吗？”简予繁兴奋地说，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甚至染上了些许湿意。

“赶紧走啊！不要管我！”顾青衣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简予繁推开，可是她还有一只手被卡着，只能用一只手去推开简予繁。

简予繁又怎么可能放开顾青衣？

“怎么可能不管你？”简予繁低声说，俯身快速亲了下顾青衣被冷汗染湿的光洁额头，将手伸向顾青衣手被卡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