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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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风机发出的轰鸣声在耳边喧嚣不停，身后是熟悉的体温，顾青衣有些尴尬地挪了挪身体，可是下一刻又被人重新圈进怀中。

“小学姐，快好了，再等我会。”简予繁耐心地说，唇角上扬一直未落下来过。

因为怀里的人是顾青衣，即便水溅到身上，简予繁竟也觉得开心。水珠落在皮肤上会有微凉的感觉，一点点将好心情积攒起来。

细小的水珠带着小学姐的味道，简予繁想要不回家不要洗身上这件t恤了，刚刚小学姐也“穿过”呢。

完蛋了，她真像个痴汉。

又来了……痴汉笑……

两人心中同时想到了一件事情，顾青衣收回偷看简予繁的余光，点了点了头回答，“好。”

顾青衣低下头后不可自抑地笑了，可是笑过后心中难免遗憾。

高中上课每每她认真听讲时，简予繁也喜欢撑着头侧着脑袋盯着她看。她并不觉得一个土气的短发牙套妹哪里好看，可是简予繁常常能傻笑着盯着她看整整一节课。

可惜，简予繁和她一样都是女人，是没办法在一起一辈子的。

情理法律都不允许，更何况她也和父母发过誓、承诺会当一个“正常人”。

楚澄气呼呼地冲进来卧室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太过唐突。卧室里的场景美得像一幅画，好像到处都飘散着温馨的气泡。

夏日午后阳光正盛，偷跑进屋内的阳光或许是累了，脚步柔和了许多，将坐在窗边地毯上的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听到开门声，简予繁有些不耐地抬起头，看到是楚澄这才将被打扰的不快收了回去。顾青衣同时抬头，看见是楚澄就扬起灿烂的笑容。

楚澄挑逗地冲两人一笑，顾青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简予繁怀里，于是赶紧站起来小跑去楚澄那边。

“澄澄，我，我刚洗完澡，在，在吹头发！”顾青衣一开口就结巴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值得太在意的事情，可是被楚澄看着，顾青衣却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

她瞬间想起来，楚澄和她一再确认过她是不是对简予繁还有感情，如果她选择放弃，楚澄准备追求简予繁的。

那她这样，是不是会伤害楚澄？

顾青衣小心翼翼看向楚澄，可是楚澄却心情颇好地揉了揉顾青衣的头发，自然走到顾青衣前面将人挡在身后，“嗯，辛苦予繁了。”

简予繁悠悠起身将吹风机的线卷好，看着楚澄的眼神充满不要太明显的醋意。

楚澄顿时觉得有点好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会质疑自己的情报网出了错。

还是说简予繁只有在顾青衣面前才会像一个良善的老实人？那双看着顾青衣的墨黑眼眸中，居然还带着些委屈的撒娇意味。

“你和你姐姐还真像，刚刚我看你姐姐牵着另一个小姐姐的手，吓了一跳呢。”楚澄对简予繁说着，顺势牵起了顾青衣的手，“你看，就像这样十指紧扣，感情真好。”

“你知道简予繁有姐姐？”不等简予繁回答，顾青衣倒先惊讶了。

“昨天你睡着的时候，我和予繁聊了会儿。”楚澄回答，见简予繁很在意看着她拉着顾青衣的手，于是更加用力握住，可是面上对简予繁却是巧笑嫣然。

“我要给衣衣检查，予繁你先回家休息吧，都守了衣衣一整夜了。”

一整夜？！

顾青衣听到楚澄的话瞪大了眼睛看向简予繁，简予繁脸上的醋意还没来得及藏好便被顾青衣抓个正着，轻轻咳了一声，转了话题，“我去拿午饭。”

“你先回去，我和澄澄一起吃饭。”话音未落，顾青衣便着急地说，怪不得她看简予繁有些疲惫的样子，竟然是因为一夜没睡，那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可是这话落在简予繁耳中就变成了变相的赶人，简予繁顿了顿，想说什么却撞见楚澄向她使眼色。

“予繁，你姐姐走之前说在停车场等你。先回去吧，衣衣没什么大事了。”楚澄温柔劝说，简予繁这才点头同意。

只是真到离开的时候简予繁的脚步并不干脆，将一步三回头演绎得惟妙惟肖，最后楚澄先酸的受不了了，以简予繁不认识路为由亲自将人送出门。

顾青衣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本想抬手和简予繁说再见，可是偏偏犹豫了一下，然后门合上她的手才抬起来。

她无奈笑笑对着门挥手，和自己说：要好好说再见啊顾青衣，八年前是你错了，那就好好道歉，然后别再耽误别人了……

身后的门关上，简予繁仍然有些担心地向后看，即便她知道什么也看不见，可仍然克制不住。

“得了啊，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演什么牛郎织女呢。”楚澄双手抱胸无语地吐槽，她牙根又酸了。

简予繁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楚澄，好笑地说：“楚医生吃醋了？”

“不行吗？我好不容易把衣衣拉扯大，老母亲的心你懂个屁啊！”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楚澄就像炸毛的猫一眼，凶恶地瞪着简予繁：“难道还要我恭喜你们终于解开了误会？”

“简予繁，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受害者吧？你们家那破事我无权过问，可是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喜欢衣衣，那这八年你做了什么？”

“你出狱后为什么不去找衣衣？可别和我说简家大小姐连个人都找不到。”

楚澄越说越气，昨天她和简予繁聊过后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分析一下才发现不对。

简予繁出狱后顾青衣确实搬家了，就算是悄悄离开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可是八年的时间连个人都找不到吗？

只要早点说清楚，顾青衣的心里压力也不会那么大，以致于她接触顾青衣时，顾青衣的病连药物都控制不住。

即便楚澄没有明说，简予繁也能从楚澄愤怒的目光中猜出一二。其实连猜都不用猜，楚澄为顾青衣写的病历中写的清清楚楚，顾青衣的病是如何恶化，又是多么不容易才做到可以重新融入社会。

简予繁苦笑，无奈地说：“虽然我承诺过不能说，但我还是会告诉你，至于能不能告诉青衣，那就要请楚医生从专业角度分析一下。”

楚澄沉默了一下，用下巴点了点走廊尽头的露台。简予繁欣然同意向露台走去，看过顾青衣的病例后，她并不想让顾青衣听到这件事。

或许等会小学姐就会因为等不到人，而担心地贴着门偷听吧。简予繁猜测，光是想到顾青衣唇角就不可控制向上扬。

她何尝不想去找顾青衣，那一封因泪水模糊的分手信她一个字都不信，可是无奈送信的人是顾青衣的母亲。

一个她必须要尊重的人。

而且当隔着铁窗见到顾青衣的母亲时，对方提出的条件让她根本无法拒绝。

不过简予繁最终还是没有将和顾青衣母亲的交易告诉楚澄，只是找了个别的理由，半真半假说了这件事。

楚澄边听边在心里吐槽，这都是什么狗血电视剧剧情，她一点都没觉得苦情，反而觉得格外智障。

“等你想说实话了我们再聊。”楚澄实在听得心烦，她一个学犯罪心理学的，要是看不出简予繁故意隐瞒了什么那不就完了。

于是楚澄打断了简予繁的话，“简予繁，你要记住一点。喜欢衣衣的人多了去了，你只是其中一个条件最差的，别仗着衣衣喜欢你就有恃无恐。”

“这个世界上，感情是最没有竞争力的东西。”

楚澄说完便果断离开，如果接着留下去她真怕自己忍不住质问简予繁当年发生的所有事。

丫的一个二个装深沉，又什么不能说的？不守承诺怎么了？不知道特事特办啊！衣衣被蒙在鼓里多难受，看不见吗？

楚澄气得猛得推开门，顾青衣正如简予繁猜测的、贴在门上努力听着门外在说什么。

因为用力过猛又猝不及防，顾青衣被门撞倒地上还滚了一圈。

幸好因为这里还是作为病房使用，屋内从墙面到地面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柔软材质，顾青衣并没有摔疼，可是见到楚澄还是委屈地抱怨。

“澄澄，干嘛突然开门啊？”顾青衣细心地发现楚澄心情不是很好，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靠近楚澄问：“怎么了澄澄？谁欺负你了？！”

楚澄看着顾青衣认真的样子，心中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她家衣衣单纯地过分，这让她怎么舍得放手？

“哎，这不是失恋了嘛。”楚澄假装难过地重重叹了口气，煞有其事地拍拍顾青衣的肩膀，“我和予繁告白被拒绝了，不过肥水绝对不能留到别人的田里去，衣衣，你要加油哦！”

楚澄明白，之前她为了逼顾青衣认清对简予繁的感情随口扯的玩笑话，也会被顾青衣当成是真的，所以必须尽快澄清。

毕竟就算再荒唐，只要是朋友，顾青衣就会毫无保留相信。楚澄很讨厌顾青衣这个烂好人的性格，然而却无可奈何，怎么都无法帮顾青衣改掉。

顾青衣果然如楚澄所料，顿时变得更加忧心。

“澄澄，你要是真的，真的，真的喜欢简予繁，我可能，嗯，可能可以帮你。”顾青衣的语气逐渐坚定，楚澄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如果楚澄真的喜欢，她一定会帮楚澄的。

或许，楚澄和简予繁在一起，会很合适吧。

楚澄噗嗤一声乐了，有顾青衣这样的朋友真好啊。

“真没事，我也就是一时兴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颜控，见一个爱一个。我还看上新晋影后苏沐沐的脸了呢，你也要帮我追吗？”

“真的吗？”顾青衣反而又开始认真思考可能性，说：“我们公司有打算和盛星娱乐合作，如果有机会见到她，我可以帮你！”

然而顾青衣自己都没发现，她听到楚澄说放弃时脸上下意识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细微的表情自然被楚澄抓住了，楚澄笑着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话说青衣，你分得清简予繁和她姐姐吗？”

“分得清。”顾青衣笃定回答，虽然不清楚楚澄为什么会问这个，还是给了解释，“简予繁右眼眼角有个很淡的朱砂痣，但是简繁没有。”

楚澄闻言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仔细回想她才想起来简予繁的眼角确实有颗痣，几乎与那微微上扬的眼尾相连，不仔细观察根本没办法发现。

不等楚澄回答，顾青衣又自言自语道。

“奇怪，之前简予繁没有那颗痣啊，是受伤了吗？”

楚澄摇头叹息，还说不要在一起，这不是已经将人牢牢记在心里了吗？

哎，她还不想这快就把衣衣嫁出去啊，老母亲的心酸谁能懂！

谁、能、懂！

“澄澄，你怎么了？”顾青衣看着楚澄摇头晃脑，一副无限感慨的表情很是疑惑，楚澄脑子又抽了？

“没事没事，别怕哈衣衣，麻麻随时在你身边。”楚澄沉溺在老母亲的人设中无法自拔，狂乱地揉顾青衣的头。

顾青衣脾气再好都被惹毛了，一巴掌打开楚澄的手，“发什么疯，给我滚过来做心理测试！”

“做做做，谁才是医生啊！”楚澄揉着自己被打疼的手背抱怨地说，抬眼就看见顾青衣已经拿着心理测试问卷坐在茶几边填写。

认真专注的样子让楚澄心脏抽了一下，身为医生看惯生死，可是看见好友熟练的样子，还是会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