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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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我宁愿淋雨。”顾青衣冷淡地回答，之前她有明确拒绝过简予繁的复合要求，这么多天没过来找她，她还以为简予繁已经想通了。

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吗？

顾青衣用力去推搂着她的人，可是对方的力气远比她大，推了两下顾青衣更是生气。

“简予繁，松开！”

“嗯嗯，你进车里我就松开。”

简予繁的表情并没有因为顾青衣发脾气而有一丝变化，仍然是欢喜地笑着，语气温柔地劝说，顺手打开了副驾驶的位置。

顾青衣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想着自己接下来的会议，还是打开车门上了车。

不过，顾青衣选择的是后座，她虽然不怕简予繁，可是冷静三天后，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和简予繁保持距离。

简予繁无奈地摇摇头，收了伞重新坐回驾驶座。夏季的暴雨来得突然又迅猛，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简予繁身上宽大的t恤就被淋湿了一半。

今天简予繁难得没有穿一身黑的穿搭，上身是简单的印字白色t恤，搭配黑色工装裤，又攻又舒适。

然后白色t恤被雨水打湿后难免会透出一些旖旎的景色，顾青衣一上车就看见了，却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看见你内衣了？

我去好像个变态！

简小姐，你衣服湿了，要去换一下吗？医院有备用衣服。

不行不行，这样听起来好像我在关心她一样！

对啊，我为什么要关心她，只是前女友而已。

可是这种事，就算是陌生人，提醒一句也不为过吧？

顾青衣想着想着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要命了，好纠结！为什么她要为了这种纠结啊！

简予繁一直在偷偷从后视镜里看着顾青衣，默默将顾青衣生动的表情一一记在心里。

然后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顾青衣这句话倒是不犹豫了，脱口而出质问简予繁，干嘛要笑啊！

结果一抬眼又看见顾青衣沾着雨水的侧脸，心脏不受控制漏跳了一拍，顾青衣更加心烦了，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让你颜控！天下漂亮小姐姐多了去了，简予繁算老几啊！看看看！再看掐死你算了！

顾青衣在心里生气地骂自己，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有趣表情。

“小学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我都不能专心开车了，哎！”简予繁委屈地说，趁着等红灯的时候迅速转身使劲儿揉了下顾青衣的脑袋。

顾青衣正和“自己”天人交战着，猛然被人揉了头，她一回神就发现简予繁那张正中自己喜好的脸，与自己相近甚近。

一瞬间顾青衣的脑袋里就放起了烟花，嘭嘭嘭啪啪啪的，把她脸都炸红了。

“你，你就不能认真开车！”顾青衣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可悲的结巴了，表情也严肃不起来，连指责简予繁的话都说的绵软无力。

“真的要我认真开车？”简予繁的表情却一瞬间变得深沉真诚，勾人的丹凤眼深情又专注地看着顾青衣，那双总是带着凉意的手从她的头顶往下滑，一路温柔抚摸，最后轻轻捧住她的脸颊。

顾青衣一脸疑惑，难道让简予繁认真开车还有错？

顾青衣开始还没想明白，因为绿灯亮起，简予繁重新启动车时，顾青衣没留意因为惯性身体向前倾倒撞上前车座，这才想明白“开车”的另一层含义。

她这是被耍了？！

顾青衣愤愤不平，瞪圆了眼睛看向某人的后脑勺，准备了一肚子说辞准备开始“论战”时，对方却先开了口。

“青衣，系好安全带。”

“好。”

简予繁的语气稍稍严肃了些，没有用“小学姐”的称呼，顾青衣下意识就乖乖回答，并且立刻系好了安全带。

“真乖，晚上我带你去铜锅涮肉。”简予繁的语气重回温柔宠溺，她迅速向后伸手拍了拍顾青衣的腿，然后陈顾青衣反应过来前又收回了手。

“别再掐自己了，我会心疼的小学姐。”

“要你管！”

顾青衣的反应又慢了一拍，连怼回去的时机都没找准，反而像极了小孩子无理取闹的样子。

“好好开你的卡宴，别往后看！”顾青衣这次学乖了没再用歧义词，说完就气呼呼地缩在车座一角咬着嘴唇闭上了嘴。

干嘛呀这是，一出现就知道惹她生气！

干脆以后不要再出现了，和腾源的合作她要交给叶知秋去处理，她不要跟了！

顾青衣的内心活动又开始变得丰富，可是她并没有发现她的想法有那么一丢丢奇怪。

为什么一直要在意简予繁三天没来医院呢？

既然决定放下，又有什么好在意的？以至于反复提起？

简予繁从后视镜看到顾青衣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幸好今天暴雨天没什么车，不然她还真有可能会追尾。

她的小学姐怎么可以让她喜欢到这种地步呢？仅仅是因为是顾青衣吗？

“小学姐，这三天……”简予繁突然开了个新话题，说到一半又可以拉长了尾音。

顾青衣顿时伸长了脖子，她原本靠在座位上也迅速坐正了身子，不自觉地等待简予繁下一句话。

“小学姐，你猜我去做什么了？”简予繁却又换成了问句，顾青衣听着差点一激动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简，咳咳，简予繁！你丫，咳咳咳咳咳，说，说不说！”顾青衣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说，明明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但还坚持要简予繁给她回答。

如此偏执，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别那么激动嘛小学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简予繁劝道，赶紧将纸巾和一个保温杯递给顾青衣。

顾青衣恨恨地接过纸巾，擦了擦手和嘴后才去打开保温杯。熟悉的清雅花香扑鼻而来，顾青衣狐疑地喝了一小口。

味道熟悉却又不尽相同，她又喝了好几口才尝出来区别。

“你加了槐花蜂蜜？”顾青衣问，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带着薄怒。不如说因为这一杯改过后的安神茶，她心中的那些不值一提的怒气全部烟消云散。

她和楚澄认识这么多年，楚澄仅仅是因为养胃护喉会给她冲蜂蜜水喝，但是楚澄却从来都不知道不是很喜欢甜的她，其实莫名其妙对槐花蜂蜜格外钟情。

“嗯，楚医生给我的配方里有蜂蜜，我就选了你最喜欢的味道。”简予繁浅笑着回答，语气中带着的骄傲颇有些幼稚，就像给大人展示自己最珍爱的玩具的小孩。

“小学姐你放心，就算是楚医生我也没告诉她。”

“你告不告诉她管我什么事。”顾青衣小声回答，情不自禁低下头露出笑容。

简予繁还记得，简予繁干嘛要记得这件事啊！都八年了，这种小事完全没必要记得啊!

“不过小学姐你还有件事没发现。”简予繁神神秘秘地说，完完全全勾起了顾青衣的好奇心。

“什么事？”顾青衣连忙追问，话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也太急切了，失去了先机啊！

然后顾青衣往后一靠，又缓慢地徐徐问了一遍：“我没注意到什么？”

顾青衣这样子明明有点装腔作势的意味，可是即便如此，简予繁还是喜欢得眉开眼笑。

“我是从许奶奶那里买的。”简予繁解释道，不出意外听到了细微的抽气声。

“她……”顾青衣才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许奶奶的蜂蜜……简予繁竟然回林城了。

为什么要回去？

是最近回去的还是之前回去的？

许奶奶的身体还好吗？年纪都那么大了，为什么还在酿蜂蜜，她在国外的儿子儿媳还没有回来吗？

除了许奶奶外，还有见其他人吗？

顾青衣的心中顿时涌出很多很多很多问题，话到嘴边偏偏不知道该问哪些。

那场大火过后，她在省城的医院醒来，却发现她是在一个和林城并不相邻的省。

之后她有回过林城一次，在暴雨天见到了简繁，然后被人用路边的脏水“请”出林城。

至此之后，她再没有回过林城。

那里虽然有很糟糕的回忆，可是也是她长大的城市，如果不是因为没办法，她一点都不想离开那里。

“许奶奶身体很好，在路上碰到我还能认出来，然后生气地问我——‘你和衣衣干嘛去了？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是不是不记得我这个老太婆了？’”

简予繁说着故意压低嗓音，烟嗓的声音天然带着喑哑，倒是将老人苍老的声音学了个七分像。

顾青衣听着这话有些狼狈地低下了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尽量忍住哽咽开口：“我不会回去了。”

那座城，生了她养了她，可是也狠狠伤害了她。

或许也并不是那座城市的错，错的只是她而已。那样封闭传统的小镇，她的行为犹如邪教，太过离经叛道而吓到别人大概也是需要道歉的吧。

“嗯，所以我把许奶奶接过来了，今年林城因为洪水，花草被冲毁了大半，许奶奶也酿不了蜂蜜。”

简予繁接过顾青衣的话，在回到林城仔细了解了一遍当年的事，她又怎么可能让小学姐回去？

“她年纪那么大，你把她接过来，万一路上发生什么意外该怎么办？”顾青衣顿时急了，八年后的今天许奶奶都快九十岁了，这样的高龄怎么经得起折腾。

“我有请医生同行，今天许奶奶已经住进你家隔壁了，你要是不放心，晚上早点下班，我们去看看她怎么样？”

简予繁面对质问仍然是温声回答，顾青衣的颇多顾虑简予繁全都考虑到了，毕竟那是善待顾青衣的人，简予繁又怎么会不善待？

“我家隔壁，你……”

“许奶奶说她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所以想要见见衣衣，然后再买机票去国外见见她的大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