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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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的材质特殊，摸着有一种很粗糙的感觉，上面的三个字略微有些凸起，借着红光，这三个字看起来锋芒毕露，令人遍体生寒，她忍住不适感，把纸条收了起来。

她想，这三个字也许与破阵之法有关。

墨夕在这个药园四周转了转，药园不大，几步就走完了，但是里面的百十来株灵植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尽皆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头上的那一束红光并不因为她的动作而动，只停留在药园正中间，而随着时间推移，红光似乎有变深的趋势。

这时，墨夕听到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就像是蛇在地上爬行。

墨夕一阵恶心。

这蛇怎么没完没了的了，等出去了她一定要给斩海楼捐赠一点灵石，帮助他们除蛇。

她条件反射般地跳开，熟练拔剑备战。

却看见在她原来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通体雪白的人参娃娃，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哦，不是蛇啊。

人参娃娃冲着墨夕慢悠悠踱过来，身上还缠着一根细细的藤蔓，随着它的走动，藤蔓拖在地上，发出沙沙声，这小娃娃还没她巴掌大，但是生生走出了巡视领地的气势，它在墨夕脚下骄傲昂头，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墨夕。

墨夕沉默了。

她想起了那只被沈英纵评价太蠢的蟒蛇，再与眼前这只相比较。

最后，她半蹲下，把人参娃娃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把令牌拿了出来。

她说：“你是自己进去，还是我送你进去。”

人参娃娃在她手里动也不动，就是瞪着她，然后它从墨夕的手里挣脱出来，跳到令牌上面，又借令牌跳到了墨夕眼前。

人参娃娃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然后一脚踢在了她鼻子上，借力坠入药园中，一阵沙沙的声音之后，消失无踪。

从墨夕的视角，可以看见，人参娃娃冲她吐了吐舌头，眼睛里面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白痴。

墨夕：“……”

被人参娃娃踢到的鼻尖，老实说，伤害性不大，因为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侮辱性极强，强到她产生了把这个药园整个掀开，然后把人参娃娃找出来煮了吃了的强烈念头。

说干就干。

墨夕握拳，给自己打气。

她环视一圈，想找一个看起来最便宜的灵植下手，毕竟便宜的坏了不心疼。

最后她锁定了一株紫色的花，它头上盖着一片大叶子，叶子属于另一株藤蔓状灵植，她走过去，握住这株花，用力拔了拔，紫花纹丝不动。

她心下诧异，她力气不至于小到一株花都拔不起来吧，她思索的同时，紫花的花瓣却突然翻转了过来，裹住了她的手。

花瓣贴在她手上，整个转了一圈，而后又翻转回去，但她手上却留下了一圈血痕，这时她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握住花茎的姿势，但是整只手都动不了了。

她运转灵力，以指为剑，想要忍痛隔断紫花花茎，但是灵力划过，灵剑直接碎裂，花茎连一丝伤痕都未出现。

墨夕想：绝了，这什么鬼地方。

重生之后的种种遭遇总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废物了，可在百年前，她也是整个修真界的天纵奇才，这让她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但她一想到号称洗心三宗首席弟子的沈英纵又释然了，大家都一样，由此可见，是敌人太强大。

在手指恢复知觉之后，墨夕果断抽身，离开这朵花，但走了两步之后，觉得很多余，她再怎么样，也无法走出这座药园。

在红光未曾照到的地方，都是她无法涉足的领域，因为在红光边缘，她若还想往外走，会感受到一种极强的阻力，勉强走上几步，会被四周涌过来的黑暗压的喘不过气，退回红光区域，压力便会顿消。

她想，金为刃究竟是什么意思，会和药园有关系吗？要怎么样才能把药园掀起来，然后抓住人参娃娃，药园之外是什么地方？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

她想不出来，放弃了：「统统，你在吗，给个提示，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系统本来不想理她，但是突然意识到她现在只有一百零三分，距离两千分还遥遥无期，忍着心累回答她：「这是九幽玄天大阵里面的五辅阵之一。」

墨夕配合捧场：「喔，好厉害。」

系统：「我记得遗尘宫学宫的课程里面，史学是必修课？」

墨夕不明就里：「是啊。」

系统歇斯底里，口不择言：「那你为什么不知道九幽玄天大阵，虽说学宫里面教不了怎么破阵，但是这场经典战役的打法不至于听都没听过吧。」

墨夕：「……」

系统知道她在想什么，讽刺道：「你在未尽阁的阵法里面还想怎样，当年未尽阁以数千弟子力敌霜寒神迹十万魔军，就是依靠的这个大阵。」

语气中充满了对学渣的不屑。

墨夕：「……」

也许是见到墨夕求学态度良好，系统还觉孺子可教，缓和了一下语气：「所以，阵法无解。」

你说了我这么久，最后告诉我阵法无解？

在墨夕积攒的洪荒之力快要爆发之前，它又忙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所以你只能跟着阵法指引走你们如今尊未尽阁为正统未尽阁的阵法不会对你们产生杀意除非……总之不会真正伤害到你们。」

墨夕被系统安抚下来了。

她问：「阵法指引在哪儿？」

系统：「你刚把它取下来了。」

墨夕明白了，她走回牌子旁边，缺了那张纸条的牌子上面空旷的让她觉得突兀无比，她把纸条放了上去。

她开始担心起了她的队友：「那其他人不知道要循着阵法指引走，没办法破阵怎么办。」

系统回道：「一般人不会像你这样，见到什么东西都喜欢摘下来，而且丝毫不论后果。」

墨夕：「哦。」

在纸条放上去之后，等了一会儿，牌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完整了，它颤巍巍地顺时针转了一圈，又逆时针转了半圈，然后咔哒一声，木牌上的纸条飘落在地上，木牌中飞出一个人参娃娃木偶，与她刚才在药园所见差不多大小。

轻如鸿毛的纸条落在地上，竟给地上砸出来一个大坑，墨夕来不及思索，在纸条落入坑内之前，眼疾手快地将纸条捞了出来。

墨夕感到周围浓郁的灵力正在被这个黑洞不停地吸收，她担心地问道：「这个洞怎么办，不会出什么事吧。」

系统自信回她：「不用管，与你无关，你就算捅破天也没什么事。」

——会有人给你补上的。

墨夕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现在也不敢把纸条拿在手上，万一不小心又破了阵法指引，所以她把纸条又放在了木牌上，但她刚松手，纸条又被弹了出去，落在地上，又砸出一个大坑。

墨夕再次把纸条捞起来。

她还是自己拿着吧。

脚下两个大坑源源不断地吸取着灵力，对于自己不小心弄出来的东西，她实在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却无动于衷。

于是她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把人参娃娃木偶捡起来，就地打坐分神，分神钻入木偶中。

再睁眼时，她就看到她本体坐在地上，她便知道，她分神已去木偶之中，神奇的是，在木偶之中，她竟完全感受不到任何违和感，就像在自己身体里一样，对身体控制自如。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从第三者视角看一看自己，就被药园吸了进去。

路上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四周巨大的灵植，她眼前正站着一个人参娃娃，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人参娃娃身上还缠着一条藤蔓。

它一手还拿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果实咬了一口，不可置信地说道：“你竟然真的进来了。”

它难以接受：“你不是把纸条取下来了吗？怎么进来的？”

从人参娃娃的念叨里面，她听明白了，木牌年久失修，反应慢了一点，她入阵的时候，木牌就想给她指引，但她手实在是太快了，直接就把别人的零件拆下来了，导致木牌扑街，所以人参娃娃才专门出来勾引一下。

它就喜欢别人看不惯它又奈何不了它的样子。

墨夕也不能告诉它，她是靠作弊才知道的方法呀，只好跟它说：“不这么做，怎么把你引出来。”

人参娃娃一脸的受伤，成年人的世界让它痛苦。

墨夕别过头，不去看它，她强令自己冷下语气说道：“那你自己进来，还是我把你送进去？”

她说到这，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只人参，身上没有令牌，顿觉没什么说服力。

人参娃娃说：“你抓到我再说吧。”

它想了片刻，又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不与无名之辈比斗。”

墨夕：“遗尘宫，夕年。”

人参娃娃疑惑：“遗尘宫，没听说过呀，你不是未尽阁之人吗？”

“不过也没关系了，你记住了，本尊乃残月魔君座下第七将，”脆生生的音调听起来一点也没有威慑，它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一点点丢人，于是它又补了一句：“子承父业。”

然后控制着藤蔓把它拉入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