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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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方还在冥思苦想。

墨夕却突然感觉到了手中的异样，她紧握在手中的那支箭从剑尾开始，一点一点的化为湮粉。

粉末被风吹向远方，她脑海里轰然两声炸响，不约而同又异口同声。

「丢掉它！」

“丢掉它！”

一道她很熟悉，是系统，另一道是残月魔君。

“啊……”

墨夕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便先一步做出了动作，她将那只箭重重朝外一扔。

众人见她突兀的动作都是一惊，随即众人眼中都流露出了不同程度的热切，其中一个人神色微动，极速掠过去，欲在半空中将箭截下来。

“别去。”墨夕来不及思考，对着那个人喊了一声。

那人听到了墨夕的提醒，没有说话，他冷哼一声，反而又加快了速度，在墨夕第二句话还没出口之前稳稳接住箭，站在了原地。

他转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想说些什么话，但是见众人都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他神色奇怪，压下了心里那份喜悦问道：“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

没有人回答他，他便感到了些许不对。

不多时，他便随着众人目光僵硬地低头，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在粉化，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右手臂已经没了一半。

他的表情突然之间变得惊恐。

“这是什么？我的手怎么了？”

他慌忙地用另一只手去抓自己已经消失的右臂，但右臂空空荡荡，他什么也没抓住，而接触过右臂的左手也开始粉化。

“这是什么东西，救救我，救救我——”

他试图朝众人走过来，但是却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框在了原地，不管从什么方向跑都是在原地踏步。也许是意识到他没办法得救了，他惊恐的表情慢慢变成绝望，呆坐在原地，放弃了一切。

直到他彻底变成一堆飞灰之后。

一片死寂的场面才有人颤抖着声音说出了第一句话：“刚才……那是什么？”

众人都看向了墨夕，眼中带着询问，其中斩海楼三个弟子眼中还带着怀疑。

墨夕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们都看我看什么？”

斩海楼其中一人问她：“你拿着箭那么久没事，我师兄为什么接了箭就死了。”

墨夕笑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师兄接剑之前我没有提醒过他？”

他咬咬牙，梗着脖子：“你总该知道点什么，不然为什么要丢了那只箭！”

墨夕：“直觉而已。”

“你……”

墨夕淡淡后退一步。

青檀喊道：“好了！”

她把单方面剑拔弩张的斩海楼三个弟子劝住，而后对所有人问道：“刚才那只箭出去的时候，你们有去接住的想法吗？”

“有。”

沈英纵走过来，确定地说道。

那三个小弟子不服了，他们还没认呢，凭什么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说他们有这等想法。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师兄弟几人何时有过这等想法？”

沈英纵不咸不淡地瞥他们一眼：“我说的是我。”

三人脸都涨红了。

沈英纵又说道：“这与那个石门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致命吸引却又极度厌恶，所以我没有上前。”

青檀乍一听闻沈英纵遭遇，诧异道：“大师兄，你怎么最开始没有说过那个石门的事？”

沈英纵摆摆手，回答她：“这不重要。”

墨夕看向青檀，果然看到了青阳神色异常地站在她身后，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双手还紧紧握成了拳。

她心下了然。

如果说沈英纵对这支箭的感觉与对石门都感觉相同，那么青檀对这支箭应当毫无反应才对，她看到青檀身后的青阳，便立刻明白了，是青阳出的问题。

沈英纵指了指他来路上的大石头，道：“就在刚才，我便感觉到我不需要再搬这些石头了。”

他说着又朝斩海楼三个弟子看了一眼，眼中带有淡淡的嘲讽：“也是直觉。”

斩海楼三个弟子彻底没话说了。

墨夕冲几个为她说话的队友投去感激的眼神，她这才有机会问：「刚才怎么回事？」

系统回答：「九幽玄天大阵被破了。」

墨夕：“？”

残月魔君自在她身体里面之后，除了刚才那句提醒之外一直缄默，这时她也开口说道：“是一个人。”

墨夕：“？？”

她想了想，觉得残月魔君误会了她的意思：「我也没说她不是人。」

残月魔君：“……我说的是一个人以一己之力破掉了九幽玄天大阵。”

她幽幽叹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系统杠她：「这不过是一个残阵罢了，就凭现在那三个宗门，阵法之威能能有方面未尽阁全盛时期一成，都算是告慰他们老祖宗在天之灵了。」

「所以啊，就算当年霜寒神迹有这等惊才绝艳之辈，该输还是得输。」

系统也凭一己之力堵到残月魔君闭嘴。

残月魔君：“……”

偏偏，她刚才想说的还就是这句话。

墨夕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急了：「等等，阵法没了，那比赛岂不是直接结束了？」

「我的两千分怎么办！」

她满打满算就才一千二百又三分，她想，就算她努努力，眼前这三个小蓝领全抢了也凑不够两千的。

系统沉默。

墨夕从它的沉默里面知道了真相，她被骗了，她根本就不需要两千积分，她本来是可以混一混的！

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暗沉了起来，乌云一团又一团翻滚而来，迅捷地盖住了半边天，整个天幕都被乌云压的极低。

热浪拂过墨夕的脸，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远处天幕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若隐若现，她用手掩着，往远方眺望。

天幕破开了一道口子，从里面钻出了一只巨兽，一只乌龟，背上还缠着一条蛇，巨兽在天幕之上缓缓爬行，往墨夕这边过来。

墨夕看到那条蛇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盯着她，好似在问，刚才为什么不是她拿着箭，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刚才那支箭羽的异常与这只巨兽关系极大。

她偏了偏头，错开巨蛇的视线。

「九幽玄天大阵镇压的最后一个魔是残月魔君，大阵意志不可避免地朝着残月魔君最擅长的地方转变。」

系统在解释那支箭的问题。

「而残月魔君，最善——蛊惑苍生。」

系统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最后一句话，墨夕总觉得它在提示自己什么，但是她却一点想法都没。

巨兽往她们这边爬一寸，它的身体便小一寸，灰蒙蒙的乌云上留下了一条发着绿光的天河，巨兽停在她们头顶上，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她们头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黑色雾团，而因为其与乌云混在一起，很难察觉。

巨兽的蛇首张嘴将黑雾吞了下去。

而后整只巨兽缓缓消失在天幕，乌云上也随之消失无踪。

墨夕感觉眼前极快地闪过了什么东西，她这时发现了，她前面不远处有一棵笔直的树直入青天，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棵树叫破天樟。

而她此刻能清晰地感知到洗心城大致位置就在她后方。

几人各自往旁边看了看。

斩海楼那三个弟子脸色一片惊惶。

“我们这算是弃权了？”

青檀见状，小心翼翼地说道。

也不怪她这么想，毕竟青阳带回的沙漏山只能告诉她们在那个草原待了多久，她们并不知道在她与青阳汇合之前，用了多少时间。

墨夕叹了口气：“是阵破了。”

青檀疑惑：“什么阵？”

“九幽玄天大阵。”

墨夕此言一出，三人脸色均是一变，沈英纵问道：“此言当真？”

不过他也没等墨夕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若真是九幽玄天大阵，那我们遇见的那只巨兽一定便是未尽阁的圣兽之一了。”

青檀却提出了疑问：“九幽玄天大阵，仅凭我们现在这三个宗门，能开启吗？”

沈英纵冷静地说道：“这个阵不是宗主他们关闭的吧。”

他回答了青檀的疑问：“这与九幽玄天大阵的记载有很多地方不谋而合，但是这个阵法却被人为破掉了，所以，它并不完整。”

“这一点，凭三宗之力，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沈英纵还想说什么，但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脸色微变，极速朝洗心城方向掠去。

墨夕拦住拔腿欲追的青檀。

很多年后，她依然能记起现在她和青檀这两句短短的对话。

“为什么你们从不怀疑我。”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就够了。”

青阳：“怀疑什么？”

他完全不在状态。

青檀拉起他就走，不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

墨夕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悲切，这世上曾经也有另一个人对她也是如此信任。

毕竟是全力赶路，没多久，便看到了洗心城高耸的城门，城门此时大大张开，四面八方都是往那边跑的修士。

墨夕放慢了脚步，她余光瞥见地面上的一道反光，她走过去，发现是一截剑尖，接触到剑尖的那一瞬，她心跳几乎停止。

这剑，化成灰她都认识。

这柄剑名字叫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