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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生装病装上瘾了。
这一‘病’又是一个多星期,无事的时候就窝在房间里看书,有人来的时候就立马回到床上去躺着开始无病呻/吟,算是过上了比较懒散而又舒适的生活。当然,比起之前宁谢对她那样严格的要求来说,生病的日子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期间楚琳儿又特地从宫里出来看过她一次,她也还是一如既往虚情假意的应付着。
两个虚情假意的人凑到一起,宁长生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究竟在哪里,两个无聊的人面对面坐着浪费生命吗?
宁谢自从她生病以后出现过一次,匆匆过来看了她一眼之后便走了。
虽然宁长生也不知道他是过来干什么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要装多久。当然,也不知道宁谢早已经在心里将她排除在此次计划之外了,不然的话依着她的性子,也决计不会装这么久的病,每天窝在房子里都要发霉了。
日子这样一天又一天,平淡而又乏味的过着。
林鹿书院的杨先生也如期而至到达了京城,住进了皇家的驿馆之中。
齐王府的请柬一夜之间送到了楚京之中各个世家大族以及四品以上官员的桌案上,包括宫中不少的皇子皇女,也都在暗暗期待着齐王府的这一场盛宴。
宁长生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最近几天她已经开始出房间活动了,每日的晨练也重新捡了起来。
宁谢没有再表现出想要考测她的意思,她推测着对方应该是已经放弃她了..毕竟她已经尽自己所能,表现出了最废柴的样子了不是吗。
如果自己这副样子还不能打消老爹想要带她去送死的念头,那她就只好再想后招了。
齐王府的家丁上门的时候宁长生刚好在家。
她看着对方从怀中摸出了鲜红色的请柬递给了府中的总管,然后两个人细细交谈了一番,按照规矩给了一些跑腿的赏钱之后,对方才又匆匆离去,去往下一家府邸了。
“小姐有什么事吗?”老管家送走了王府家丁之后看到宁长生还在大堂中晃悠,在疑惑着的同时于是也顺口问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和老奴说就好。”
作为王府的管权老人,管家还是很识大体的。
主子就是主子。
即便是宁家父女的关系闹得载僵再有多么的不好,那这两个人也都还是血脉相连,宁长生也还是姓宁。
宁长生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停留在管家手中拿着的鲜红色上,一扫而过。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她摆了摆手:“我没什么事。”
随即装作很好奇的样子朝着方才小厮离开的方向望去,口中看似随意的问着:“管家,刚刚那人是来干什么的?”
“哦,齐王府明天据说是有一场大宴会,刚刚来的就是齐王府派过来送请柬的人。”说着他拿起手中的请柬示意了一下,然后才在宁长生的眼神注视下继续道:“不过我估计将军也不会去,咱们家将军虽然每次都能收到请柬,但是却从来也没见他去过哪家的宴会。”
宁谢是个怪人,楚京之中早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多数人给他递帖子也只不过是碍于他在今上面前深受信任,不想得罪罢了。至于他来不来,还真的没在众人的考虑之中。
“管家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忙,不然交给我给你送过去就好了。”宁长生看着眼前的老管家,一双眸子微微发亮看起来就像是很单纯想要帮忙的意思。管家自然不会怀疑她的目的,只不过这种事情也不用劳烦小主人去做。
“将军还没回来,老奴也不省得这几步路,不劳烦小姐做这种事情了,我将请柬放到书房去他便能看到了。”要不是齐王府的人再三叮嘱这张帖子今日一定要送到将军手上,他可能还没有这么上心。
毕竟宁谢之前就说了,以后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宴会请柬一律扔进垃圾桶,不用给他过目。
宁长生眼看着自己被三两句话直接婉拒了,点了点头也不是很在意。
两个人又随意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她便放了管家离去了,对方背影匆匆地离开了大厅朝着后院走了去。宁长生看着管家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这时候渐渐消失,她抿了抿一双薄唇,片刻之后也抬脚从另一个方向朝着书房绕了过去。
原本以为三言两语就能从管家手上把请柬骗过来的,可是没想到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顺利。
看来还是要再进书房当一回‘耗子’。
她必须要赶在宁谢回家之前进入书房把这张请柬偷到手,不然的话要是让宁谢看到了这张请柬,指不定到时候就直接被撕了。毕竟她老爹的这个脾气,暴躁起来的点就是她也不是很摸得准,谁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开始抽风呢?
宁长生不紧不慢的从府中的另一条路绕到了书房,她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管家从里头走出来正在回身关门。
她微微侧了侧身子躲在了拐角处。
‘吱吖’一声轻微关门的声音传进了宁长生的耳朵里,她呆在原地默默地在心中数了六十下,然后再次探出身子去观望。
这时候书房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管家顺着来时的道路已经原路返回了。
宁长生小心翼翼地从拐角的地方走了出来,伸出手覆在了门框上,手上稍稍用力便轻轻推开了刚被关上的木门,打开了一道一人宽的入口。
侧着身子顺着这道口子钻了进去,也没忘了随手关上门。
虽然是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是却是一副业务娴熟的模样,一点也不生疏。
也许‘盗墓贼’也跟‘贼’字沾了一点点边?
书房内有一种淡淡的檀香味,宁长生闻出来是宁谢身上经常带着的那一种味道。
屋子里的窗户也是完全封闭着的,或许是因为之前这里面进过‘耗子’的缘故,宁谢就干脆吩咐了不用开窗透气了。
是以人待在里面竟然觉得有一丝闷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竟然让她..想到了在地底下呆着的时候。宁长生心中一凛,不由得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这是在家里,她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呢?
莫不是真的干这一行干久了,脱不开身了?
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了起来。她强行甩开心里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当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拿到请柬走人。
这样自然也就不用在这么憋闷的地方久待了。
宁长生把注意力重新凝聚到了桌面上——
这里面的摆设还是和上次宁长生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动,只是这一次桌上的油灯是黑着的,并没有被点燃。外头的光线透过窗纸照了进来,映射在地面上,桌面上,宁长生的身上。
明明是很正常的景象,这样看起来竟然有些诡异。
因为这些光线的缘故,所以即使昏暗的书房内没有点起油灯,宁长生也还是看得比较清楚。
大红色的请柬被端正地摆放在书桌上最显眼的地方,宁长生想也没想伸手直接捞过了这一张帖子将它稳妥的收进自己的怀里,末了还轻轻地拍了两下,这才放下心来。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张马尾山地图。
眼神迅速地在桌面上扫过,果然在累堆起来的一堆书籍上看到了被整齐折放起来的羊皮卷。
这一次宁长生没有再多余的思考,她迅速从笔架上抽出一支毛笔握在手中,沾了点墨汁在地图的背面快速地写下几个字。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伸出两只手把地图展开,用嘴对着吹了两口气,想要让墨汁迅速的干涸。
这样才好将东西归放到原处去。
宁长生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异常的冷静,比起上一次来竟然没有丝毫紧张的意思。可能是因为上次宁谢在场,带给她的压力太大,所以才会那么的紧张惶恐。
书桌上的布置,不消一会便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被人光顾过的样子。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忽然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这件事虽然麻烦了一点,但也总还算是比较顺利的。
离开之前,宁长生最后回头再看了一眼桌上的折叠好的羊皮地图。
一只手握在门框上,青筋隐隐泛起,可见手上是使了力气的。书房的门迟迟没有被拉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扇门是有千斤般重。
宁长生的眼中有少许的挣扎之色闪过,不过很快就被坚定取代去了。
她已经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到了极限,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反正,这辈子她不会再把自己折到这里面去了。
而且..她相信,以宁谢的能力,最后一定能从这个墓里面走出来。
宁长生不是什么救世主,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将即将深陷泥潭之中的自己给赶紧拉出来。
所以...真的很对不起阿。
在拯救你们之前,我必须先拯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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