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座摘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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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簸，即使铺了好几层的毯子，仍然算不上舒服。

玉衡坐在马车里，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颠得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了。

果然，科技的发展总是有好处的。同为交通工具，几百年后的汽车就比此时的马车要舒服许多，更多年后的系统甚至能带入穿越时空……好吧，系统可能并不是交通工具。

想至系统，玉衡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问题要问它：“现在陆小凤他们三个汇合了么？”

他手下虽然有些人，但算得上高手的只有一个，还必须留下来保护他这个只有表面上厉害的战五渣。剩下的虽然还有几个武功不错的，却远不及陆小凤等人，派去监视他们太不保险，一旦被抓住了还有暴露他的风险。

所以他之前犹豫良久，终究还是决定不安排人监视那三人，只靠系统来获得他们的消息。

眼前的对话框晃了晃，出现了一行字：“十点作恶值。”

玉衡无奈：“扣吧扣吧。”

对话框立刻刷新了一下，上面的字变成：“已经汇合。”

玉衡点点头：“谢谢。”

系统：“提醒，宿主作恶值已低于十点。”

玉衡惊奇道：“免费提醒？”

系统似乎是愣了一下，过了一秒才刷新了对话框：“免费提醒。请宿主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反派，提高作恶值，早日完成任务。”

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反派？

心神一动，玉衡挑了挑眉，不再说话了。脑子里却是忍不住重新整理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经历，并重新推算系统的目的。

一开始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只是叫他吃喝嫖赌，他以为这系统是想让他当个混账，好在系统给他安排的家世也足够他吃喝嫖赌过一辈子了，他也没什么好反抗的。

然而后来，系统开始要求他组建自己的势力。偏这势力还不能是正道的，必须得接些杀人放火的生意。

这可就有些危险了。毕竟这是个武侠世界，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一旦手上沾了人命，便得有随时随地被人搞死的觉悟。

但他实在不能违抗系统的意思，只好组建了摘星楼，为了安全，他没有招揽任何一个江湖人，而是直接挑选了一些聪明踏实的孤儿和农民进行培养，为此还从系统那里兑换了特殊功法。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玉衡发现，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拿出“作恶值”，就可以向系统兑换兑换获得，包括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事、任何一个人经历的故事。

凭借这个便利条件，他组建了情报组织“摘星楼”，用以掩饰暗地里的杀手组织摘星楼，又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至少看起来安全一点。

对于他的这些做法，系统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这叫他几乎要觉得，系统带他来这个世界，目的就是为了获取“作恶值”。

但这猜测显然是不对的。

只因最近一两个月以来，这系统的要求又有了变化。

像是嫌他活得太长了一样，这系统一会儿逼着他去接触主角，先是跟西门吹雪比剑，而后连坑陆小凤、花满楼、西门吹雪三人。

结合系统的名字“反派系统”，玉衡越来越觉得，这系统可能是想让他做个反派——不是坏人、恶人，而是像小说中的反派一样，不仅做坏事还跟主角作对……或者至少总是往主角身边凑合，最后被主角推倒以衬托主角威名的反派boss。

可是，若是这样，又为什么要让他去找玉罗刹呢？

玉罗刹这个角色亦正亦邪，跟主角团的关系也实在算不上密切，去找他对系统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

玉衡突然想到了某个他一直觉得很不靠谱的猜测，问系统道：“玉罗刹不会真的是西门吹雪他爹吧？”

——那我把罗刹牌留给主角他们岂不是找死？

那罗刹牌是他之前完成任务获得的奖励，他早计划好用它来搅乱中原武林，同时干扰陆小凤的判断。

他甚至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一旦确认陆小凤三人汇合，便放出罗刹牌在他们手里的消息，绊住陆小凤等人手脚。

他自己则在此期间与玉罗刹接触，根据接触的结果和系统的下一步任务，确定接下来是压下这个消息，还是让陆小凤和玉罗刹直接对上趁乱自己脱身。

但，若玉罗刹是西门吹雪的亲生父亲，这一系列的计划可就全盘作废了。不仅如此，他还可能同时站到主角团和魔教的对立面上！

玉衡忐忑地看着系统，却见系统对话框恶意地闪了闪，并没有给出答案：“宿主作恶值已低于十点，不能兑换该消息。”

玉衡噎住，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猛地撩开了轿帘，朝着手下喊道：“附近有没有村子？给少爷我抢个小姑娘上来！”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一个侍卫了然地点了点头，转头牵了匹马快马加鞭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侍卫带着个小姑娘跑了回来，恭恭敬敬将小姑娘送到了车上。

系统提示：“强抢民女*1，增加作恶值十点。询问问题：玉罗刹是否是西门吹雪的父亲。扣除作恶值十点。答案：是。”

玉衡瞬间感到一阵头疼。

他心中有气，但又觉得这事儿也确实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思虑不周，实在不好发作，只能恶狠狠地敲了下轿子的扶手，把小姑娘吓得一个哆嗦。

玉衡：“……”

这侍卫挺有眼光，抢来的小姑娘显然是好人家的闺女，衣服虽旧，却很干净，长得也很不赖，甚至称得上精致漂亮，尤其是眉眼清秀，目光也清澈干净。

只是此时这小姑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间带着瑟缩恐惧，眼神根本不敢往玉衡身上落，手也似没处安放似的绞着自己的衣角。

玉衡叹了口气，道：“姑娘不必害怕，我并无恶意，派人将姑娘带至此处实在另有苦衷……惊扰了姑娘，实在抱歉。只是姑娘还需在这儿待上半日，到时我自会安排人送姑娘回家，同时还会付给姑娘一些酬劳。”

小姑娘轻轻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放松一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玉衡一眼，眼中仍然是明晃晃的惊惧。

玉衡也无可奈何，谁叫他先干出了强抢民女的事呢？人家小姑娘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为了叫小姑娘安心一点，也是实在倦了，玉衡揉了揉额角，向后靠在了座位上，合上眼睛，思考怎么处理罗刹牌的乱子。

——只希望西门吹雪与玉罗刹的关系并不太好，只希望他们不要将那块罗刹牌轻易送到玉罗刹手里。

要不然，突然出现一块跟原件一模一样的罗刹牌在玉罗刹眼前，还不知要惹出什么腥风血雨。

但即使最坏的这种结果不出现，这件事也仍然不好处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捂好马甲。要是被玉罗刹知道是他废了西门吹雪的内力……

唉。

玉衡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前途渺茫。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走下去了，既然罗刹牌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先换一个方案。

给陆小凤添麻烦，总归是不会错的。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系统，都有好处。

玉衡又一次掀起了轿帘，对外面吩咐道：“罗刹牌相关任务中止，散出去准备散布消息的人手都撤回来……然后派人把司空摘星引到京城吧，安排一下皇宫失窃，明夜动手。”

放下轿帘，玉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算起来这还是头一回在没有系统授意的情况下主动坑人呢……不过他可不想同时面对玉罗刹和陆小凤，只能对司空摘星说声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