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座摘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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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

石雁将大家请到了武当，说要一尽地主之谊。大家也不好推辞，便跟着一起去了。

好在武当上足够大，放下这百十号人，也绰绰有余。

大概是听出了皇室几人有要事相商，石雁给几人找了一个安静的石室，宽敞且隔音良好。

玉衡对此没什么意见，而另外几人都很满意。于是大家很快落座：长桌一侧是玉衡和宫九，另一侧依次坐着玉罗刹、皇帝和叶孤城。

俨然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玉衡感觉到一丝丝心虚。

不过想到身边还有个宫九为他吸引火力，心中便有底一点。

先开口的仍然是皇帝。

虽然并非这里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人，但毕竟是九五之尊，且他也确实是个头脑清醒的人，很适合主持大局。

皇帝道：“秋儿，你先说。”

玉衡反应了一下，才恍然意识到这个称呼是叫宫九，一时之间感到新奇。转头看向宫九，果然见他的神色也有一点怪异。

宫九道：“这事说来话长，还得从……从衡儿的母妃容妃说起。”

皇帝道：“你说。”

宫九道：“现在看来，皇兄知道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多许多。那么我想皇兄一定也已经知道，容妃她原本是一位白云城的大小姐，名叫叶荣。以及，想来皇兄对我这些年在哪里习武也有所了解……南海无名岛。”

皇帝道：“这两件事我都知道。”

宫九点头道：“那么这就好解释许多了。昔年叶荣曾游历至无名岛，我的师父吴明觉得她资质很高，曾经对她进行过一番测试。测试的结果却令老头子惊讶……”

宫九也不卖关子，只语气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接着说了下去：“她的一身本事并非自身所有，而是一个镯子提供的。她往那个镯子叫，倾国倾城系统。”

“经过研究，我们觉得，‘系统’应该是个名词，前面的倾国倾城是个定语。”

玉衡已经忍不住要露出震惊的神色！

原来原主的这位母亲，也是一个穿越者？也拥有一个系统？

说完，宫九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只翡翠的手镯，“啪”地一声放到桌上。

玉衡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厌恶排斥，皱起眉，他向后靠去，让自己尽可能离那个手镯远一点。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对宫九厌恶感的来源……没错了，就是因为这个镯子。

但是为什么？

因为都是系统，相互排斥？

难道系统居然有能力影响到他的意志？

对面三人却是同时出手，想要将手镯拿到怀里。然而最终还是玉罗刹技高一筹，率先将手镯扒拉到自己的那一边。

手碰到镯子的一瞬间，玉罗刹清晰地听见耳边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

“倾国倾城系统为您服务。”

……什么玩意！

将镯子拿在手里把玩半天，玉罗刹也未能研究出个所以然，看了看旁边一脸期待的两人，玉罗刹嗤笑一声，把镯子递了过去。

果然，那两人也露出了震惊且茫然的神色。

宫九道：“后来师父设计得到了那个镯子，就是这一只了，然后收了叶荣做隐形人，才放她出岛。没想到她一出岛便直接进了皇宫，还生下了衡儿。更没想到……衡儿居然也有这种叫系统的东西。”

玉衡反驳道：“我没有。我身上绝没有类似的东西。”

宫九道：“或许它在你的头脑里也说不定。”

玉衡一脸无辜。

宫九却已经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你与叶荣实在很像，在各个方面。我想在座各位都有这种感觉。”

“哦，还有一件事，我的师父对于叶荣为何入宫有一个推测，她可能是为了……倾国倾城。毕竟这是一个叫倾国倾城系统的镯子。”

听了这话，玉衡知道自己差不多已经彻底失去了辩驳的余地。

宫九和小老头对系统的了解远比他之前预测的还要深刻许多。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的系统也都大同小异。即使那倾国倾城系统跟他的反派系统有一些差别，估计也不会太大。

此时对面三人已经轮流看过了镯子，视线纷纷落回到玉衡身上。

皇帝道：“衡儿，你的……系统叫什么名字？”

很好，也不用辩解了。这边都已经确定他也有系统了。

玉衡苦笑，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冒险。摇头道：“不能说。”

皇帝又问道：“它什么样？”

玉衡道：“不能说。”

皇帝皱起眉，看向宫九，道：“系统这种东西，对人有威胁？”

宫九道：“至少这个倾国倾城系统没有。”

皇帝朝玉衡道：“你的系统有。”

玉衡无话可说，默默点头。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玉罗刹对皇帝的评价是“妖孽”，也终于明白自己的智商比起这个世界的天才们来说还是差了太远。

就凭皇帝的思维速度和抓重点能力，他已经拍马难及。

叶孤城一直沉默着摆弄那个镯子，直到这时才开口说话：“所以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系统给你的任务？”

……很好，就这么一会，连任务都搞出来了。

也不知道那个倾国倾城系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谁拿去都能接到任务？

见玉衡沉默，几人心下已经了然。

玉罗刹道：“所以你这个系统……是个造反系统？不对……是一个希望你成为恶人的系统？”

玉衡继续沉默。

他已经懒得去想这几个人凭什么能如此轻松地接近真相了。

都是大佬。

他心服口服。

宫九道：“我的猜测大概也是这样。”

……那你刚才在山上还瞎说话？洗白我？说我只是为了给我母亲报仇？

玉衡心中腹诽，幽幽道：“任务失败，会死。”

所有人同时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玉衡笑。

罢了。也瞒不住，都说了吧。

“我所做的事情并非全都是由于任务，任务只占小半。但任务都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比如我之前废掉西门吹雪的内力，比如我去找玉教主密谋造反，比如我劝堂兄同我一起谋反……”

“我担心作恶太多被杀。所以我还做了很多事情弥补。同时这次千里追杀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让人觉得我是个好人。”

“我一直在往……让大家觉得我是好人这个方向努力。直到刚刚在山上，我接到了新的任务，系统要求我，让所有人觉得我是恶人。”

他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所以我确实没有什么图谋，但如今我必须是个恶人。你们懂我的意思么？”

四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样一讲，他很多行为的自相矛盾之处便有了解释。

皇帝问道：“那你现在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玉衡笑道：“反正你们已经不会对我的任务造成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