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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出了酒馆,就打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近十二点了,他小心翼翼的进了门,见夏鹤还在客厅看电视,准备主动承认错误。

但是夏鹤好像是没发现他似的,双眼无神的看那个放着广告的电视。

江榆走过去,喊:“妈?”

夏鹤一愣,回过神来,看到江榆,脸一白:“你怎么才回来?傅云开说你去和朋友一起了,你和哪个朋友?你什么时候在一中交朋友了?”

她连珠炮的问话,问的江榆禁不住瑟缩起来。

夏鹤看见他的眼神闪躲,不由愣住,连忙止住话头,幽幽的叹口气,几乎有些哽咽的说:“小榆,妈不是凶你。”

江榆点头,“我知道,妈妈是担心我。”

夏鹤准备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江榆的小脸通红,她又不说了,只是咬咬牙,轻轻的安慰江榆,“没事,妈不凶你了,但是下一次要晚回来,一定要和我说。”

江榆继续点头,心里的那根针还刺着,涨涨的疼。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带来的酸楚感,让江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以至于紧绷的情绪忽略了夏鹤的异常。

他和夏鹤道了晚安,就去二楼自己房间。

江榆刷了牙洗了脸以后,本应该要老老实实睡觉,不至于第二天起来迟到,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些睡不着,打开了电脑,无所事事的刷新网友。

说起来,c已经很久没找他了。

江榆也像是赌气一样,也不找他。

但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想说,想告诉c。

正当他的鼠标点到c的头像上的时候,书桌前的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江榆微微一愣,甚至有些惊讶,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想来唯一能来拿石子砸他窗户的人,只有贺巢了。

但是江榆没有第一时间掀开窗帘去看楼下的贺巢,反而是故意等了一会。

果然,第二课石子又砸到他玻璃上。

江榆想,这个玻璃明天还是换一个钢化玻璃吧!不会碎。

不对,就贺巢的这个精准头,该去练射击。

当贺巢砸第三个石子的时候,江榆有些生气了,他站起来拉开窗帘,气鼓鼓的探头,朝贺巢喊:“干什么又是大半夜砸我的玻璃?会坏的!”

院子里的迎春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还有几朵粉色娇俏的桃花也绽放着,黑黢黢的夜里,那几棵花却长势喜人,贺巢就站在那桃花下面,因为太黑了,看不清脸的表情。

不过能看见他的眼睛,很亮。

他仰着头,伸手朝江榆打招呼,因为动作身后的书包里发出笔碰撞的响声。

“喂,需要我来排解你的烦闷吗?”

江榆疑惑,“什么?”

贺巢但笑不语,“你下来。”

江榆赌气,“不想下去,冷!”

贺巢缩缩脑袋,两手插在口袋,顽皮的笑着,“我也很冷,你快下来。”

江榆一边看着,一边拿起外套,“你等一下。”

他拿了自己平时在家穿的比较宽松的外套,下楼去找贺巢。

贺巢的脸冻得红了,瞧见江榆下来,便拉过他,在自己脸上滚了一遍,叹口气说:“真暖和。”

江榆没好气的推开他,但是用的力气不大,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扔给他,操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快回家!”

贺巢又伸手捏他的脸,“真热。”

江榆生气,但是这一次没推开他,“你这个人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贺巢笑,“不信。”

“我说真的!”江榆哼声,以示威胁。

贺巢笑,手在江榆脸上摸了好一会才收回手,然后好奇的问:“我一直很奇怪,你不是洁癖吗?为什么我后来摸你,你就不躲了?”

江榆认真想了想,“不知道,习惯了,再说你看起来比傅云开要干净一点。”

贺巢笑开了,顺势坐到了台阶上,拉着江榆坐下来,问:“你干嘛不等我自己就走了?”

江榆闷闷的低头,不说话。

贺巢又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江榆还是一副绝不开口多说一个字的模样。

贺巢唔了一声,脸色严肃,话语里笑意不断,故意说:“我上楼关门把你关门外了,你怎么不问问?”

江榆没好气,“你都把门关上了!”

“那你可以开门啊!”

“夏哥说你不愿意让我看你······不舒服的样子。”

江榆破天荒的为了照顾贺巢那可怜的自尊心,没有用‘吐’这个难看的字眼。

贺巢哦了一声,“所以你为我把你关门外,夏哥还不给你进去,你就生气了?”

江榆不说话,心想还不止呢!

夏哥可以看你吐,我就不可以。

不公平!

贺巢看他眼神直闪,禁不住上手摸他的头发,“江榆,你真好看。”

江榆想说话了,“贺巢,你真是坏。”

贺巢:“······行吧,我很坏,那你想在怎么惩罚我?”

没有回答。

贺巢嗯了一声。

这个“嗯”字拖的格外长,非常的有灵魂。

“要不然就罚我以后一定给江榆开门,行不行?”

江榆觉得不妥,“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而且白鸟酒馆是夏哥的,你开门也没有用。”

贺巢:“······”

江榆观察了一下贺巢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我是不是又说的话不对?”

“不是,就特别的对,不知道怎么回了。”贺巢托腮,“我该怎么办呢?江榆你的语文水平越来越高,我以后教不了你怎么办?”

江榆下意识的摇头,“不会的,你肯定一直比我好。”

贺巢一愣,出乎意料的脸红了,他把头埋进胳膊,笑的热烈而又隐晦。

江榆不明白他为什么笑,但是知道他笑的肯定没什么好意思,便用力择了一堆草屑,往他身上扔。

贺巢不笑了,郑重的抬起脸,指着自己的脖子说:“江榆,你好过分!”

江榆慌了,被他突然一吓,结巴了:“哪······哪里过分了?”

“你把草屑都扔进我衣服里面了,我会过敏的!”

江榆更慌了,上手去拍贺巢身上的草屑,一边拍,一边道歉:“我不知道你过敏,对不起。”

贺巢捉住他的双手,“道歉没用,除非······”

江榆睁着他的大眼睛,歉意的看着他,“除非什么呢?”

“除非你接受我的邀请。”贺巢松开江榆的手,拿起书包,在里面掏了一会,拿出一张暗绿色的请柬,看起来质地十分高档,普通人家绝对用不起的样子。

江榆歪头,“邀请我干什么?参加婚礼?”

贺巢没忍住,笑了出来,“不是,是我的成人礼。”

江榆一时没听清楚,问:“什么礼?”

“成人!”贺巢喊:“成人礼!”

江榆哦了一声,也拖的老长。

贺巢怀疑江榆在内涵自己,在搞颜色。

天地良心,江榆只是想到贺巢比自己小,所以有些小窃喜。

他伸手接住请柬,扫了一眼,颇为高冷的说:“好,我去。”

贺巢不由笑起来,外面路灯的光折射进他的眼睛里。

江榆楞了半瞬,“嗯,贺巢,我比你大一岁,你得叫我哥。”

贺巢:“······”

江榆郑重的再度提醒:“我比你大。”

贺巢仰头望天,“下个星期要月度考试了,全部科目都考。”

江榆没了声音,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贺哥?”

贺巢顿时笑嘻嘻的点起头来,“江哥,客气了!”

江榆很生气,决定要赶走贺巢。

贺巢目的达到了,也怕江榆冷的慌,也就准备走了。

临到院子门口,他扒着门,“记得要来,晚上七点的。”

江榆想了想,晚上七点那就不能上晚自习了,明天晚自习是数学,不上也没事,他点点头,“我会去的。”

“我怕你找不到,下午下了课,我就去接你。”

“不用,你给发地址,我自己去。”

贺巢想了想,“你不能穿校服。”

江榆知道那是正式场合,便说:“我有正装,我下午下课就回来换,再让吴伯开车送我去。”

贺巢觉得没问题,又伸手揉了揉他头发,“明天见。”

江榆送走了贺巢,拿着请柬,回了屋子,但是没有回自己房间。

他深呼吸一口气,敲起来他妈妈的房间。

没一会,夏鹤裹着衣服出来开门了,见到是江榆,脸色微微失望,她强打着精神,问:“你怎么了?不舒服了?”

“不是。”江榆拿着请柬,“我同学明天成人礼,他想让我去,我明天晚自习想请假。”

夏鹤皱眉,正准备阻止他请假,可是看见那个高档请柬的时候,犹豫了瞬间,问:“你的同学叫什么名字?”

“叫贺巢。”

夏鹤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名企业家的姓,最终锁定了做连锁食品供应的贺家,据说他们家儿子确实在一中上学,年纪和江榆差不多大,也是这几天过成人礼,不过江志远没有弄到他们家的请柬。

毕竟以江志远的身家远远不比贺家。

夏鹤顿了一会,最终说:“那明天就请假吧,带你爸爸一起去,要不然我怕你一个人在那种场合不好······不自在。”

夏鹤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刺耳,连忙换了一个词。

好在江榆注意并不再那上面,只是问:“为什么要爸爸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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