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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狡诈,她杨瑛也不是吃素的。
她是没有曹肃那样的谋略,但是她看过无数网络小说,无数电视剧。让她自己凭空想个谋略出来或许有些难。但是,让她拾人牙慧,借鉴经验这种事她还是会做的。
她板起脸,努力学着曹肃威严示下的样子,将自己的声线压到最低,道:“丁三老,今年贵庚啊?”
“你问这做什么?”
似是识到了,丁保冷笑道:“我是乡民举荐,张家少君保举。”
顿了顿,“姑娘问老夫年龄是想做什么?”
“哦,不想做什么。”
杨瑛朝曹顺使了个眼色,“就是想把你这触犯我大昭律法的人给抓起来。”
“你敢!”
丁保脸色一变,身后奴仆见曹顺过来,立刻拔除腰间佩刀挡在丁保前面。
“顺哥。”
杨瑛喊道:“在大昭,暴力抗法有什么后果?”
“等同造反。”
曹顺拔出佩刀,“丁三老,你还是识趣点。这陈留的太守姓曹,不姓张!”
“岂有此理!”
丁保指着曹顺骂道:“你敢威胁老夫?!”
“威胁?”
杨瑛笑了,“你把我等正常执法叫作威胁?俊哥,这几个人交给你了。”
“好!”
卫俊提起银枪,才上前两步,就听到那群家仆惊叫,“俊,俊哥?常,常山卫,卫俊?”
刚还气焰嚣张的奴仆们开始后退,脚也开始打颤。
能跟封冼打的人是他们怼得动的?
今天还能活着回家吗?
卫俊一步步上前,奴仆便一步步后退。那丁保也是满脸惊惧,指着卫俊道:“我,我乃三,三老,你,你别乱来……”
“砰!”的一声,卫俊手里银枪往地上狠狠一敲,沉声道:“敢抗法就要拿出抗法的胆量来!畏畏缩缩的算什么英雄好汉?!过来,接招!”
“噗通!”
几个家奴直接软了腿,瘫软在地,竟是被卫俊吓得尿了。
“没,没出息的东西!”
丁保颤着唇,“快,快起来!”
卫俊冷笑一声,举起银枪道:“是我动手将你们带去陈留,还是自己走?”
“老,老,老夫……”
望着那银光闪闪的银枪,想起酸枣城下,那一场让卫俊一战名扬天下的战斗,丁保怂了。
跟匹夫没什么好说的。还是暂且苟住性命,等张家少君前来解救。
系统之前曾奖励过杨瑛束手带,鬼知道系统为什么会奖励她这东西。不过就眼下来看,倒是派上用场了。
她用束手带将丁保双手束起,又派人去将啬夫叫了过来。仗着卫俊的威名,对其一番恐吓后,便将啬夫又抓了起来。接着,她如法炮制,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走遍了王庄乡,将整个王庄乡的基层干部都抓了回来。
回城的路上,她让士兵将随身携带的竹筒水壶拿出来,让他们拿着竹筒水壶敲击。一边敲一边喊着“暴力抗法,犹如此寮”等话。
这套做法在种花家曾经实行过。杨瑛以前还觉得有点不人道,但是在目睹了这些吸人血肉的小吏以及世家后,她觉得自己不该拿后世人的目光去评价前辈们的做法。
因为,在那个时候,那样做就是合适的。
百姓畏惧世家官吏,不打破他们中的恐惧,她又怎么能借到百姓的力量?
丁保想死的都有了。
这杨瑛看着憨直,做法却是恶毒。
这是对人格的羞辱啊!
他堂堂三老,掌管教化,现在却说他犯法,还企图抗击官兵,这什么了?他从一个道德化身直接变了品德败坏者了!
这该死的杨瑛!
“杨瑛!”
他叫骂着,“你如此羞辱老夫,天下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天下人指的是门阀还是百姓?”
杨瑛冷笑了声,“你未满年岁便占了三老的位置,还有理了?都给我老实点,不然……”
她拿出医疗箱的手术刀,故作狰狞地道:“看见这刀没有?别小看这刀,这刀轻轻一划,直接可以把你肚子划开。等过了这村,有条小道,我就是把你们都弄死在这儿了,也可以说是你们暴力抗法,企图逃跑,不小打死的……”
“你,你敢!”
丁保没有质疑杨瑛会不会这样做。因为这样的事他就做过。某个乡民不听话,趁着外出,弄死在路上,再伪造各种外,神不知鬼不觉,当真是极好用的手段。
里装着黑暗的人自然容易被黑暗吸引。听见杨瑛这样说,丁保害怕极了。他都报出张家名号了,杨瑛还敢抓他,那杀他也是小思。
“我为何不敢啊?”
杨瑛笑眯眯地上前,伸出手,拿着手术刀在面前比划着,似乎在寻找下手的地方。
“丁三老好大的面子,有张家给你撑腰便可以不给我兄长面子了?”
杨瑛努力学着电视剧里那些上位者的表情,肃着脸,可语气却是轻飘飘的,“你都把手打到我脸上了,还不许我捅你两刀玩玩么?”
台词可以模仿,可表情管理这种东西不是专业的哪里学得来?因此在丁保眼里,杨瑛此刻是面目狰狞的。
她很生气,非常生气!果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就这点小事气得脸都扭曲了……
不,不能惹她,真,真会杀了我的。
识到这点后,丁保颤着声音道:“曹,曹家好歹也出了个太尉,你,你不能玷污了曹家的名声。对,曹家的名声!私下用刑有辱曹家名声。”
“嘁!”
杨瑛嗤笑,“怕就直接说,拿什么名声来压我?行了,别说话了,赶紧回城,好好交代了,没准我情一好,还能放你回来吃晚饭。”
丁保一听这话就精神了。
他嘴角慢慢弯起,露出一丝嘲讽。
到底是女子,格局就是小。
不,她根本不懂什么格局!她要懂格局就不会因为面子问题将自己抓来泄愤!她要懂格局就该直接杀了他,立威给其他人看,并给张家一点颜色瞧瞧!
到底是女子……
什么高人子弟,不过如此。
他安下,也不再折腾,跟着杨瑛一路回了陈留。
进了城,杨瑛也没将他带回州郡府,而是将人带到了以前难民住的地方。
搬来案几,她坐下后,面对着这群“犯人”道:“你们知道错了吗?”
一群人你望我,我望你,里不约而同地想:杨瑛约莫是个傻子?别说他们没错,即便有错能认吗?
“都不说话是吧?”
杨瑛道:“行,那我就代兄长直接判你们罪行了。”
“啥?!”
一群傻眼!
这是什么操作?
就算得罪了天子也要给个辩驳的机会,你咋直接就判了呢?
“敢问姑娘,我们犯了何事?你又是何官职,竟敢审判我们?”
有个亭长气鼓鼓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触犯了大昭律法,可你一个无官无职的人抓我们又算什么?!你别忘了,这天下姓刘,不姓曹!”
“这不是挺会说吗?”
杨瑛笑了,“刚刚怎么都跟哑巴了似的?对,我是无官无职,可按照你们的行事作风,拳头大的即王法,所以我这样做有错吗?”
她一脸无辜,“再来说说你们的罪行。”
她伸出手,朝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你们替天子牧守一方,掌一地教化,可却凌虐乡邻,不思报君。不但如此,你们还想分.裂我大昭,企图杀死十里八乡的乡民。啧啧,这是多大的罪行啊?还用审吗?你们问我你们犯了什么罪?那你们听清楚了……”
她望着这群大昭基层官吏,一字一顿道:“你们犯了反人类罪!”
“简直一派胡言!”
几个基层差点被气吐血!
这都什么跟什么?分.裂大昭,他们有那个本事?还有反,反什么人的?那是什么罪?大昭有这条律法?
“什么叫反人罪?我们反什么了?”
“对!我们反什么了?!”
“你说清楚!不然杀了我等也不服!”
“所谓反人类罪就是违反人道罪。”
杨瑛冷冷道:“集村并寨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是为了打造一个更好的大昭,是为了早点结束这场动乱。而你们对此不屑一顾也就罢了,居然还百般阻挠。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们断了这多乡民的财路还说自己不是反人类?!”
“你,你简直是在鬼扯!”
丁保扯着嗓子大叫道:“哪有这等罪?!这都是你鬼扯的,你想杀就就直说,何必绕这么多弯子?!”
杨瑛笑了,道:“我不喜欢杀人,所以将你们请来就是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她顿了顿道:“你们到底要不要集村并寨?”
“你做梦!”
丁保啐了一口道:“集村并寨岂是易事?!那些村民不愿,便是做梦之举!”
“到底是村民不愿,还是你不愿?!”
杨瑛站了起来,想起这些日子见到的事,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拽起丁保,拖着走到门口,指着远处道:“你看看,你看看!陈留还是上等州郡,可你看看这里的百姓,瘦弱如麻杆,面有菜色!
我来陈留一年多,拼命收拢难民,招收那些家贫之人为工。可一年多过去了,陈留破败依旧,难民越收越多,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猛地将人一推,将丁保连连推出门外,冷声道:“你们只想着自己的权利,自己的富贵!可却从未想过,若平民都死光了,你们又当如何?你们不事生产,吃穿用度皆民所养……”
她上前两步,抬手便在丁保那大肚子上拍了拍,一字一顿地问道:“若平民都死光了,你这身肥肉能在这乱世撑几天?”
字字诛,字字振聋发聩。若是在场的但凡还有一点格局与羞耻,必是会有所反思的。但杨瑛面对的并不是什么有羞耻的人。
被拍了肚子的丁保很羞耻。但并不是杨瑛的话让他感到羞耻,而是杨瑛的动作让他感到羞耻。
这拍肚子的动作……
是把他当砧板上的肉呢?被一个女人这般羞辱,怎能忍?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咬着牙道:“杨瑛,你如此羞辱于我等,陈留世家必不会放过你的!”
杨瑛沉默了。
她望着丁保,眼底流出失望。
果然……
这些人是不可能跟平民产生同理的。
既如此……
她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顺哥,拿马鞭来。”
杀鸡给猴看。
只有将鸡杀了才能起到效果。
“是!”
她接过马鞭的手在轻颤着。
她这双手弹过钢琴,握过画笔,拿过手术刀,但就是没有打过人。
但是,陈留需要发展,曹肃需要粮食来养兵,她想百姓过上好日子,今天这鞭子就必须打下去!
只有打掉这些人的嚣张气焰,下面的事才能进行!
她闭上眼,努力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是一个从未干过出格事的乖宝宝,小时候做过最激烈的动作也不过是跟同桌抢抢“三八线”的人,又怎么可能忽然就变得凶残起来呢?
一只温暖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她睁开眼,卫俊俊朗的脸出现在眼前。
正月里的阳光是淡淡的。此刻,淡淡的阳光将他笼罩,让他硬朗的五官柔和些。此刻,他正望着自己,那双宛若黑曜石般的眼里满含着鼓励。
她对着这双带着鼓励的眼睛,她头次发现,他的眼睛是有些细长的。也正是因为这份细长,使得本应突显出柔和的双眼皮也变得略有些冷酷了起来。
而现在,平日里这双冷酷的眼里有着一种让她感到底发软的东西,就像那只落在自己肩头的手一样,暖暖的,让她有些慌乱的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扬起,淡淡的笑划过嘴角后,用轻轻推了推她,示她大胆去做,他就在边上。
杨瑛点点头,吩咐道:“来人,将这老贼给我捆起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怎么个不放过法!”
丁保被捆在了树上,杨瑛咬着牙,抬起手便是狠狠一鞭子抽下去。
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咒骂传来,“杨瑛,你无辜殴打三老,你才是触犯大昭律法的人!你,你,哎哟,疼,疼,疼死我了!”
一鞭子下去,似也攻破了中防线。杨瑛见他还有力气骂人,便又是一鞭子下去。她长年健身,力气本就不小,几鞭子下去,丁保的衣服便被抽烂了,丝丝血迹透过烂的了衣衫显露出来。
“服气吗?”
杨瑛又是一鞭子下去,“那些不肯替诸侯服劳役的乡民也曾这样被你们打过吧?所以,你们就不能为了这些任劳任怨的人放弃点什么吗?”
“你,你做梦!”
丁保呸了一口,“你这几鞭子打的不是我丁保,而是张家的脸面。张,张家掌握着整个陈留郡的粮食布匹,你今日打了他们的脸面,曹子慎不要再想征到一颗粮了。”
“杨树!”
“在!”
“去取盐水来!”
“是!”
盐水很快被端来,杨瑛直接将盐水泼了上去,冷笑道:“本来打你我还里过不去。不过听到你这样说,我便没什么理负担了。我今日不但要打你,还要泼你的脸面。我倒要看看这个张家是怎么个厉害法,能硬过我手里的刀吗?!”
盐水沾到伤口是何等疼痛?丁保惨叫着,可嘴里却依然不饶人,“你,你,你太嚣张了……你,你等着吧,咱们走着瞧!”
杨瑛懒得理他,转身望向屋里那群看热闹的,问道:“你们还有话要说吗?愿不愿集村并寨?”
“我,我们……”
众人也害怕啊。
这杨瑛一介女流还真下得去手啊?
但是……
杨瑛只是打人,而张家是会杀人的啊!
“您,您何必为难我们呢?”
有人颤声道:“我们这等人也只是比乡民好上那么一点。上面有人发了话,我们如何敢不听?您不去找上面人的晦气,拿我们出气也没用啊……”
“所以!”
曹肃的声音忽然在背后炸开,“他们张家的面子是面子,我曹肃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吗?”
“大兄!”
杨瑛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曹肃没回答她。他四下看了下,然后径直走到丁保跟前,上上下下将人看了遍,忽然笑了下,抽出佩剑便是一剑捅了上去!
“冒充三老,无须审问,死有余辜。”
剑抽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丁保瞪大眼,嘴里喃喃着,“你,你,你,你居然……”
曹肃从侍从手里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剑身,根本不理会丁保。
场面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杨瑛已经傻了。
她并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但是,因病去世也好,在战场搏杀而亡也好,都不如这次来的冲击力大。
毕竟,丁保被绑着。
杀一个不能反抗的人带来的理冲击是不一样的。就好比她刚刚打他,但她的手其实还是在抖的。
她下识地上前,想去抢救人。
曹肃拦在了她的面前,道:“鸡不死,猴何生惧?”
手里带血的帕子被他轻轻掷于地上,“小妹,乱世容不得软。”
说罢便是离去,竟是片刻未多留。
杨瑛站在原地,望着曹肃离去的背影,中涌起滔天巨浪!
这就是枭雄!
他可以弯腰给部下穿鞋,可以大笑着与自己谈论理想,但是……
他也可以手起刀落,为了一个目的,毫不犹豫地杀人!
这才是真实的曹肃。
仁慈是手段,狠辣一样是手段,他被称作奸雄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慢慢转头,望向树上的丁保。
血液在短时间内大量流失,如果再不进行急救的话,至多一分钟,这人就该死了。
杨瑛望着他,已经神志不清的人再也无力咒骂自己。比起前一刻的嚣张,这一刻的丁保显得脆弱极了。
杨瑛懦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丁保。
潮汐般的呼吸声渐弱。
慢慢,就没声了。
“将,将他挂城头上去……”
杨瑛转过身,自始至终都未敢再看丁保一眼。她本能地想跑开,但是想起曹肃离去时说的话,她又咬牙硬撑了下来。
鸡已经死了,若不好好利用,那自己与曹肃做的事就没了任何义了。
“让那些亭长、啬夫都跪在城楼下……”
她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得很艰难。
“谁敢与我杨瑛作对,就是这下场!”
说完这句话,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她脚下发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座小屋。
卫俊追了上去。
没走几步,便见杨瑛站在一棵树下,弯着腰,正剧烈呕吐着。
卫俊明白这种感受。
就跟他第一次杀人,砍下一个土匪的脑袋时一样。
这世上没有谁生下来就能适应这种事。许多时候,都是被逼出来的。
他上前两步,轻轻拍着杨瑛的后背,道:“吐掉就好了。”
杨瑛知道自己这是强烈的理不适造的呕吐。当卫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那种陷落在恐惧紧张里的情绪被打断,呕吐感减轻,但想哭的情绪却是涌上头。
她努力忍着眼泪,轻声道:“我,我没事……就,就是有点不适应……”
“你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你面前死去。”
卫俊道:“那次增援也曾见过,为何会如此恐惧?”
“那,那不一样。”
杨瑛摇着头,“一个能反抗,一个不能反抗……而且离着远,就,就会好些。”
卫俊望着她努力忍着眼泪,死死克制着自己,里泛起了怜惜。他很想将她抱入怀里,拍着她的背让她不要害怕。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下识抬起的手落了回来,只能轻声安慰道:“其实也没差的。你去打听下,他犯下的事不会少,手里也许还有人命。曹公将他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我并没有责怪大兄的思。”
似是起了什么理暗示般,杨瑛竟觉人好了一点。
“我知道他做的对的,我只是没经历过这个,有点不适应。”
“嗯。”
卫俊点点头,并未去戳穿杨瑛的脆弱。其实比起许多人,她已经够坚强了。
“你想骑马吗?”
卫俊转移着她的注力,“你之前不是说想学骑射吗?我带着你去转转怎么样?”
杨瑛知道卫俊这是担自己,里一暖,道:“谢谢你,俊哥。”
顿了下又道:“但我没事,你放。”
她握了握拳,似是在给自己鼓气一般,“乱世用重典,要是今日我退缩了,那集村并寨就做不下去了。大兄说得对,是我太软了,在这样的世道里容不得这样的软……”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字更新奉上!希望我能坚持住六千字更新,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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