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91、落幕,我靠电动车无敌古代,柳二狗,po18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卫新,字除弊,未弱冠时,便被曹丞相起了表字的卫家公子在学校可谓是明星一般的存在。
当然,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而是因为他的行为。
从上小学起,他便经常在替人背锅,被冤枉了也不反击,天知道他是怎么理解卫俊的教育的,总之就是个锅王。
杨瑛觉得吃点小亏当受补的心态挺不错,但也不能被人冤枉了也不辩解吧?大度也不是这样大度法的。
女儿愿意教导弟弟,那是最好不过了。毕竟卫家萱姬的聪明那是所有人都清楚的,有她教导卫新,她这个当娘的放心。
转眼,又是三年过,到了建安二十一年。
这一年,天子封曹肃为魏王,许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可以天子礼制郊祀天地,以国都为封地,其子皆封侯。
到了这一步,曹肃虽名为臣,但实际已凌驾在天子之上。而曾经那个对大昭中兴怀有憧憬的少年也变成了暮气沉沉的中年人。
杨瑛同情他,但她知道,时代的进展不会因为一个人是好人而停下。天子固然为人不错,但他要顾忌的东西太多。他是不可能对大昭进行这般大刀阔斧的改革的。
但是杨瑛也不觉得他退位是好事,毕竟,书里的发展已说明了一切。就如曹肃说的那样,如果不是他,这天下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而曹肃死后,曹邳夺了大昭自己称帝后,刘辈孙泉等人便立刻称帝了。
天下没有变好,反而更混乱,所以杨瑛觉着有些事,或许应该在曹肃还在时就定下来,比如实行君主立宪制。
只是,杨瑛还未等到合适的机会,曹肃却是在封王的第二年病了。说来也不是什么大病,无非是常年征战操劳将身体亏损得太厉害。这等事除了好好将养,别无他法。
但新法虽得以推行,但反抗势力还是不少。曹肃不敢歇,哪怕一边吃着系统奖励的各种营养品,他也不肯歇。
杨瑛在劝阻了几次无效后,便再也不说了。她知道,曹肃的梦想已是青史留名了。他不在乎别人怀疑他的野心,也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早死,但是他在意自己的新法得不到贯彻,在意自己好不容易创下的局面中道崩阻……
相处多年,杨瑛与他早有了默契。曹肃是一个意志很坚定的人,从曹安的事就能看出来。因此,她除了尽量照顾他的身体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曹肃身体不好,君主立宪的事杨瑛便没有再提。曹肃想以中兴之臣出现在史书上,若是自己告诉他,他儿子可能篡位,杨瑛不知在他身体如此糟糕的时候是否能承受得住。
既如此,便不说了吧。
这几十年,曹肃待她如亲生妹妹一样,几十年都未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会想到她。而且不止一次因自己的耿直而表达过出他的担忧。
他活着,尚可帮自己遮掩系统的存在以及自己的身世。但若他驾鹤而去了呢?曹肃总担心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哪怕自己也是奔五的人了,但他依然不放过任何可以教导自己的机会。
就怕他百年后,自己无法应对朝局的复杂,被人害了。
享受了来自兄长几十年无微不至的照顾,那么也该学着自己独立,一些事独自去完成了。
这年夏,曹肃身体出现衰败的迹象,而也就是在这一年,卫萱读完了书院所有课程,并在秋日的时候通过了科举考试,步入了官场。
这是她在游学那年,斩断了对曹若的念想时发过的誓。
男女情爱终是小道,她要学她的母亲,将大爱献给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
她暗中观察很多年,很快就发现:尽管现在很多女孩都有了上学的机会,杨瑛甚至颁布了最低限度的五年义务教育。但是,女孩能上到书院的寥寥无几,更不用说科举了。
事实上,当年她母亲就作下规矩:科举女子亦可考,考过亦可吃公家饭。
但是这事事关男子的尊严,这多年来,朝堂上是没声音了,但百姓的思想依然被束缚着。即便有姑娘想科举也会被宗族父母给拉回去。
牝鸡司晨,不嫌丢人吗?
卫萱就很不服气!凭什么女子不能为官?她母亲也是女子,哪里比别人差了?已经当上京都医院院长的箬娘姑姑哪里比人差了?剖腹手术第一圣手的邱瑶姑姑哪里比男人差了?
她不服!既然没人考,她便来考!她不但要考,她还要考第一!
日以继日的苦读安慰了失恋的心,并在观察社会现象中找到了自己道理的卫萱真得通过了科举考试,并且在金殿策论对答上,以无懈可击的逻辑,远超时代格局的主张而获得了第一名,也就是状元!
曹肃十分高兴。
科举推行多年,曹家也有子弟通过考试,但这些都不如卫萱通过让他来得高兴。
他经常听杨瑛说未来的事,自然知道现在的观念是多可笑。妇女能顶起半边天在后世可不是说说而已。她们创造了社会将近一半的财富的同时,却还要生儿育女,谁敢说女子不行,妇女不伟大?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明明杨瑛已经拼命在宣传男女平等的思想了,但是民间反抗力量依旧很强。许多姑娘都得不到公平的教育权利,而即便受到教育了,也是畏惧朝廷法律,而不是真得觉得姑娘家该受教育。
这现象不仅出现在平民阶层,便是上层也是如此。读书可以,当官就算了。现在卫萱已第一名的成绩步入官场,这是一个很好的榜样。
他看过杨瑛手机里的照片与储存的视频。那摩天大楼,那霓虹闪烁,那人山人海,车水马龙,那百姓的精神面貌和自由,都是他无比向往的。
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那样的场景,但是只要一代又一代的人去努力,便总会有见到的那一天!
所以彻底解放妇女,让更多的女孩接受教育便是一个很重要的开端!卫萱考上了,证明了这天下不是只有杨瑛这一个女子是特殊的!所有姑娘都有潜力,只要有能力都能为官!
他开了流水席,将喜悦与人分享的同时也是要告诉世人:他曹肃觉得女儿家为官是好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曹肃的身体似也好了些,又能吃两碗饭了。
卫萱步入官场便去了工部,她是学技术的,自然是去工部。去了工部一年多年,在建安二十四年,她恋爱了。
对象也是工部的人。虽是寒门子弟,但人品可靠,做事踏实,双方家长经过交谈与考核后,便定下了这门婚事。
而卫新也在这一年从书院毕业。但他并不想当文官,所以毕业后,他便从了武举的路,通过后,便去了边疆,打算从基层做起。
孩子长大了,各有前途,萱萱甚至都要结婚了,而曹肃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建安二十五正月,曹肃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正旦才过了几日,便传来了不行的消息。
杨瑛赶到曹家,拿着听诊器,刚准备给他检查,却见曹肃摆摆手,他喘着气道:“都出去,玉贞留下,我有话与你说。”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杨瑛坐在曹肃床边,还未开口,眼里已是有了泪光。
“早年间东征西战,流了不少血,这些年得亏靠你调养,能活到六十六岁,已是不错了,莫哭。”
曹肃笑了笑道:“人终有一死的,但是我们的事不能随着我死了而熄灭了。”
顿了下,积了口气,又继续道:“玉贞,你今年几岁了?你看我糊涂的,竟连你几岁都记不清了?”
“若是把上辈子加上,我今年也该57了。”
杨瑛顿了顿道:“不比你小几岁。只是来到这里后,系统将我身体状态调整到了十八岁,所以今年四十九。”
“四十九了啊……”
曹肃喃喃道:“当年初相遇时,你才十八……这都三十一年了……”
“是啊。”
杨瑛感叹道:“从遇见你那天起,我们便在奋斗,整整奋斗了三十一年了。”
“听来漫长,可做来时又觉时光短暂。”
曹肃叹出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煽情惹人伤心的话不提也罢。今日喊你来,不为别的,便是为了邳儿。”
“兄长有何交代?”
“我本不知他做了什么,让你厌恶他。现在我懂了……安儿死后,他的野心便也不再掩饰。崇儿是他害死的,我知道。可我即便知道又如何?其他几个儿子不成器,唯有他可继承家业,咳,咳……”
说到小儿子的死,曹肃便又激动了起来,猛咳了几声后,又喘息着道:“他为人或许不行,但治国必不会差。玉贞,你心太软,想要将我们的事做下去,还需有个狠厉的人协助你。以前是我在做这事,以后便由曹邳来做……”
“兄长,你就没想过我会将他推下来吗?”
曹肃愣了下,随即笑了,“你不会。”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即便你变了许多,可本性还是不会变的。你或许会在他做错事时给他一点教训,但绝对不会将他拉下来。比起个人恩怨,你更重大局。”
杨瑛低头,眼泪落在手背上,“兄长,你这是将所有的重担都交给了我啊……”
“玉贞,再帮我一回。我知道,这辈子我欠你许多,若无你辅助我,我无法成就此番事业。但是,请我再自私一回,再帮帮邳儿,大昭不能乱!”
他剧烈地咳着,杨瑛上前握住他的手,含着泪道:“我会的,你不要再说了,兄长。没有谁亏欠谁的,我当初也只是想靠你的势回家。”
顿了顿又道:“我会在他做错时提点他,不会让他走太远,会拉着他的。”
曹肃点点头,慢慢躺下,望着天花板久久,才长长叹出一口气,“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杨瑛点点头,“我会把该做完的事都做完的。”
顿了顿又道:“哪怕粉身碎骨。”
“傻子。”
曹肃轻笑了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必将自己搭进去?都最后了,玉贞,跟我说说,史书上是怎么写我的吧?”
杨瑛沉默了下,道:“武帝在位时,因资源分配不均匀,曾搞了‘告缗’的政策,将财富重新分配,让王朝得以延续。在原本的历史上,你也做了差不多的事,因此你得以统一北方,天下十三州,有九州落于你手。
因着得罪了文官乡绅,所以在皇权时代,你的名声并不好。都说你是奸雄,想取大昭而代,说你残暴无情,疑心病重。不过,到了我们那时代,都觉你是英雄,是真正为国为民者。”
杨瑛想着书中的结局,慢慢道:“不过因着你们的失败,你们的后世子孙都失去了信心,最后被外族侵入,我大昭人如牲畜般被人肆虐,女人成为了两脚羊,既可当粮食又可……”
她没说下去,但曹肃已全然明白了。他的身子颤着,眼里涌出了泪,“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杨瑛垂下眼,喃喃道:“所以你明白我为何对世家如此强硬了吗?如果不将这些腐肉割除,我们大昭人会很惨……”
曹肃声音哽咽道:“武帝在位时,曾打得外族不敢来犯,差点亡国灭种。他们无奈之下,只得远遁西域……没想到,没想到,我大昭竟,竟……”
他一脸后怕,“这,这事绝对不能再发生……把人当两脚羊,这,这才惨了……”
“唉!”
杨瑛叹气,道:“现在一切都变了,我大昭国力蒸蒸日上,断不会再给外族入侵的机会了。”
曹肃沉默了。过了许久才道:“我床头的柜子里有一个红木的匣子,你去取来。”
杨瑛依言取来匣子,要递给曹肃时,曹肃却摇头,“这东西你收着,若是我曹家有子孙不敬你,你可打开盒子。”
杨瑛手一颤,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曹肃,“大兄,你?!”
这是给了她免死金牌以及处置曹家后世子孙的权利?!
曹肃笑了,“给别人会滥用,但你不会的。三十一年了啊……”
他悠悠叹出口气,“与你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超过了我的父母,我的妻子儿女……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吗?你且收着,希望你永远不会用到。”
杨瑛侧过头,擦去脸上的泪水,起身深深弯腰,将匣子举过头顶,“昔年誓言历历在耳。曹肃一生为负杨瑛,杨瑛此生亦不负曹肃所托!”
曹肃点头,“好!玉贞,不必难过,人终有一死,我曹肃这辈子值了。”
顿了下又大笑了起来,“我先走一步,咱们下辈子再见了!”
杨瑛泪着眼泪,后退三步,缓缓跪下,伸出手举过头顶,慢慢又交叉放下,弯腰附身,额头贴上手背,道:“兄长,再见!”
曹肃缓缓闭上眼,眼前渐渐陷入黑暗。
在意识彻底模糊那一刻,他看见自己的一生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在画面的最后,他看见了蒸汽大船的下海,摩天大楼的拔地而起,还有火车……
生命短暂,只争朝夕,虽然这些东西还在研究中,但能于临死前见一见这幻象,也是足矣。
想他一生伐董谏,平天下,征外族,天下十三州尽安乐!
够了,真得够了!
玉贞,接下来就看你了!
眼前彻底黑暗,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滴落。
杨瑛呆呆地望着曹肃的呼吸归于平静,脑里一片空白。
三十多年的相处岂是一句“不难过”可掩饰过去的?这一刻,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思维,好像整个人都空了一般。
曹肃是她的战友啊!是她在这个世上可以将后背完全放心交托出去的战友啊!从陈留起,整整三十一年,相互扶持,经历过苦难,也共享了繁华!而现在,这个人走了……
杨瑛慢慢起身,宛若失了灵魂般,摇摇晃晃地打开门,走出去,望着满院子的人,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她望向天空,艳阳高照,没有雨,没有风,这不是一个该有人离去的日子……
怎么就走了呢?
尽管有了思想准备,可为何心里还是这样难过?尖锐的疼痛从四面八方涌来,刺|激得她说不出话来。
战友走了,以后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狂风暴雨了……
忽然,泪如雨下,她脖子上的青筋突起,撕心累肺的声音从胸膛爆发而出,“魏王!!!薨!”
浑身的力气宛若被抽走了一样,随着哭声四起,她瘫软了下来,怔怔地望着慌乱的人们涌进去,然后更多、更大、更凄凉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曹肃于京中病逝,享年六十六岁。
消息传出,百姓纷纷换上孝服,在未有政令下达前,他们便用行动表达了对曹肃离去的哀伤。
商户也自动悬起白幡,表达了对曹肃离去的哀悼。
前来吊唁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不管他们是真心的也好,假意的也罢,都不影响曹肃在这个世界影响力。
爱他的人哪一个不是因他而受益?恨他的人哪一个不是因他而受损?
天下无完美之人,偏向了百姓就要得罪权贵。
蛋糕只有那么多,你吃得多了,别人就吃得少了。
百姓们很清楚。是曹肃从世家豪族嘴里抢下了蛋糕的份额来给他们吃。
所以他们哭得伤心。
而有这些便足够了。
曹肃不会介意世家豪族的恨意,他只会带被百姓们认可的温暖而走。
春雷乍响,吊唁的人看向屋外,只见曹家院里墙角一隅已有青草钻出。
曹肃,这个素来不被世家认可的宦官之后就像这墙角一隅的杂草。
看着弱小,却是坚韧。
以顽强不屈的意志将一个时代的混乱压下。
现在,他死了,一个时代正在落幕;而窗外春雷滚滚,野草青青,春天又要来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