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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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

孟雨看见宋瑰魂不守舍地站在黄花梨树下，也难受，心想还是要把那些照片删了。他准备联系人，谁知再看微博时，所有照片，连带关键词下的实时都被封了。

孟雨惊讶：“宋哥，你看。”

宋瑰没多在意：“兴许是哥或者圈内的朋友帮忙删的。”

“也有可能。”

宋瑰踮脚，伸手探了探树叶：“你去问问吧。”

孟雨办事快，立刻联系上相熟的营销号，询问后，对方却道：“的确有人花了大价钱，但不知道是谁，一问就闭口不谈。”

“谢谢了。”孟雨将此事告知宋瑰。

宋瑰眨了下眼：“做好事不留名……你觉得是谁？”

孟雨摇摇头。

宋瑰：“那就别查了。”

“该让我知道的时候，自己会出来。”

-

次日清早，宋瑰和裴谈声去林清的诊疗室。

林清去外省坐诊，回来最担心的就是宋瑰。但今天一见，宋瑰的脸色平常，不禁笑笑：“最近心情不错？”

宋瑰点头：“还可以。”

照例做了几项检查，林清嘱咐他养病的事项，再次强调：“一定不要自己给自己烦恼，每天开心点，身体会好很多，知道吗？”

交代完所有的事，林清好奇地看向裴谈声：“诶，这是怎么了？”

他指了指侧脸的位置。

裴谈声没理会他，倒是宋瑰看林清的表情似乎有点嫌弃，眨眨眼睛：“这样不好看？”

林清撇嘴：“留疤。”

“你嫌弃了？”他探身，拿笔在林清的额头敲了下，哼声道，“我的保镖，你嫌弃什么劲儿，我喜欢就行。”

裴谈声无语地看了他们两眼，不耐地说：“我出去转转。”

说罢，远离了口无遮拦的两人。

林清笑得前俯后仰：“都吓跑了。”

宋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很久才转头，注视着林清。

专注的眸光让一向知道他性格的林清感到诧异，脸色正经起来：“怎么了？”

“我……”宋瑰托着腮趴在桌上，“我这两天，有点奇怪。”

他把遇到私生的事告诉林清。

断断续续的，将困扰自己的烦恼也说了出来。

林清理了一遍，拧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迟疑道：“所以，你看上了人家的脸……他因为你被划伤后，脸会留疤，就不好看了。按照你的道理，应该一眼都懒得理睬，可却莫名其妙的不想放他走？”

宋瑰思索片刻，严肃地点点头：“就是这样。”

“噗——”林清说着笑了。这不就是喜欢上了吗？

他正色道：“你应该有点喜欢他。”

宋瑰：“他的脸？”

“想什么呢？”林清失笑，“当然是他的人。”

宋瑰站起来，笃定道：“不可能。”

林清：“为什么不能？”

宋瑰摇摇头：“他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林清：“你喜欢什么样的？”

宋瑰抬起下巴：“当然要宠我，每天都围着我转。”裴谈声分明整天在和他作对。

林清怀疑地嗯了声：“确定不是找保姆？”

宋瑰木着脸：“……”

林清笑过后，郑重道：“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不权威。或许，因为他替你赶走了私生，你心里有了感激，才会这样。”

“是吗……”宋瑰眼神一滞。

林清静了几秒，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票：“看你有点乱，出去散散心。这是演奏会的票，后天一位钢琴名家来弥镇市办音乐会，建议你去听听，放松心情。”

宋瑰怔怔地应了声：“好。”

-

“哥，记得带伞哦，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

得知宋瑰和裴谈声要去音乐会，临走前，孟雨连忙嘱咐道。

他顺手拿了两把伞，塞给裴谈声。

宋瑰笑了笑。

弥镇市不比经济发达地区，文娱活动较少，就连歌手演唱会十几年也没办过一次。

地处偏远西南，又适合宜居，所以著名钢琴家要来弥镇市办音乐会的消息一经传出，引起了市民广泛的兴趣。

文化局也非常看重这次活动，前几天便开始预热。

宋瑰一直在家里忙，所以才不知道这消息。

音乐会当晚，宋瑰和裴谈声同行。

裴谈声将车停在市北区的体育馆外，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来往的人很多，都拿着票，互相热情地讨论这场钢琴专场演奏会。

宋瑰一下车，便被眼前的装饰惊艳到了。

“好多灯……”

为了迎接这次的音乐盛宴，体育馆负责人请来专业老师，在外广场设计了灯光展。

各色各样的灯具装饰华美，尤其中心地段，特地设计了五线谱和钢琴模样的，高高拢在上空。

不少小朋友正站在灯具下拍照。

宋瑰遥遥看了会，同裴谈声走进体育馆。

两个穿工作服的师傅匆忙地从体育馆出来，嘴里不停念叨。

“灯具下面那么多小孩？快让他们走开点！”

“又没问题，很安全的，拍照而已。”

“还是要小心点……”对方压低了嗓音，“一个晚上现赶出来的东西，安全个鬼，我听说李哥在弄的时候还偷懒耍滑头……嘘，到时候出了事还得找咱俩！”

说的太专注，差点撞到宋瑰。

其中一人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啊——对不起！”

宋瑰摇摇头：“没事。”

他回头看了眼光彩夺目的灯光展，嘴角轻笑。

朝裴谈声道：“我们进去吧。”

林清给的票是最好的坐席，两人入座。

演奏会还没开始，宋瑰望着台上精致的介绍墙，罕见地露出了一些茫然：“我对钢琴一窍不通，恐怕听不懂，要让林清失望了。”

介绍墙密密麻麻标注着这位钢琴名家的姓名照片以及演奏经历。

“他才二十三岁，好厉害……”宋瑰细细看完这足矣称作音乐大家的经历，目光转向照片。

一张清冷的脸，唇角稍弯，有种疏离和脆弱。

穿着白色西装，矜贵得如同古代贵族的小王子。

宋瑰看向他的姓名，眼睛忽然亮起来，摇头失笑：“可爱的名字。”

裴谈声只听见身边人在嘀嘀咕咕，一会儿惊讶一会儿笑，顿了半晌，淡淡地问：“第一次听音乐会？”

不然怎么会大惊小怪。

宋瑰没什么好隐瞒的：“对，第一次。”

话刚落，裴谈声轻笑了下。

宋瑰歪头看向他，捕捉到他嘴角一闪而逝的弧度，忽然凑近，低着声音故意道：“你经常来这种场合啊……那我要是听不懂，就劳烦见多识广的保镖先生，结束后好好给我讲讲咯。”

脸越凑越近，光线较暗的音乐厅里，裴谈声眼神闪过慌乱，按住他的脑门往后一推。

宋瑰被推回了位置。

裴谈声目视前方，语气变淡：“你在担心自己听不懂的时候，就已经白来了。”

宋瑰哪听不出他话语里的潜台词，撇撇嘴：“无趣。”

裴谈声看他一眼。

宋瑰扬起微笑，洁白整齐的牙齿一呲：“我说的，是你太无趣。”

林清还道他喜欢上了裴谈声，这么无趣的人，他喜欢的话不是自找苦吃？

但其实……验证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宋瑰装作不经意地转头，悄悄瞥了眼他的侧脸，搁在膝上的手指不设防蜷缩了下。

又垂下嘴角，若有所思。

台上响起乐声。

宋瑰敛去心头的设想，端正着坐好，沉浸在这场美妙的盛宴。

-

音乐会结束，体育馆外广场的人群比以往更多。

不止来听演奏的，更有得知广场装饰了精美的灯彩，特地观赏。

已经快到九点，天色漆黑。

宋瑰出来时，抬头看向天空，今晚暴雨预警已然由云层给了答复，厚厚密密的云积聚着，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一大群附近的学生跑来体育馆打球，恰好和听完音乐会出来的观众撞上。

“啊，抱歉抱歉——”

“别挤啊！”

抱球的学生活力满满，冲过来刹不住车。

人群霎时被冲散，在外面挤成一团。

宋瑰突然像身在舟上，浮浮荡荡，顺着人流被挤来挤去。

呼吸瞬间开始错乱，周围人太多了，天气还闷热，他咽了咽喉咙，喉间干涩地发苦。只好心慌地伸长脖子，乱着喘气声，焦急寻找裴谈声的身影。

好在裴谈声就在不远处。

宋瑰心一定，攥紧胸前的布料连忙往他身边靠。

在拥挤推搡的人群，和嘈杂无休的声音里，他一眼看到了裴谈声的手。

他伸手要牵。

指尖触碰上去的顷刻间，宋瑰脑子里突然蹦出什么，刹那将手缩了回去。

停下。

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醍醐灌顶，没来由的，心里涌起许多嘈杂的声音，立刻往反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