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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许久不见的妈妈,景弦的一切心情瞬时停止,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云悠悠在心中叹气,如若不是去年那场突发的事,她与丈夫从来不知道,他们给予儿子的压力,竟是这样的大。
她再上前一步,笑着问:“不请妈妈进去坐坐吗?”
“哦。”景弦这才恍然回神,赶紧上前,掏出钥匙,开了门,又从鞋柜翻找出妈妈的拖鞋,伸手接过她的包,等她进来了,他忙道,“妈妈你坐,我去给你烧水泡茶。”
说着,景弦就转身去忙碌起来,水烧到一半,又打开柜子找了许多干果与零食出来。
他是个从不吃零食的人,艾青映喜欢吃松子、海苔,还喜欢吃各种薯片,近来家中多了不少这样的东西,景弦全部翻找出来。
他忙碌的时候,云悠悠打量着他的小家。
儿子的家,她自然是熟悉的,然而半年多不见,景弦那总是一成不变的家,变了。
景弦的家,墙壁就是书柜,唯有玄关这段有块白墙,原本干干净净,此时挂了一幅油画,画上是只小黄鸭,画得不伦不类,却又透露几分可爱。往阳台看去,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户上,竟然挂了个粉色的捕梦网,她原本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偶然听学生提起。
她再往里走了走,白色地毯上,摊了不少琴谱,沙发上放了把吉他。
小茶几上是没吃完的半桶薯片,总是浅灰色调的床单、被套,如今是粉色与蓝色调,枕头旁还放了两只熊猫玩偶,床头柜上是个小黄鸭形状的闹钟。
不过半年多啊,况且听艾青映说,他是今年年初才第一次来这里。
也就是说,仅仅几个月,他就能将景弦影响至此。
他十来天没来了,景弦都能容忍他散在地上的吉他与琴谱、吃了半桶的薯片,不舍得去收拾,保持原貌。
景弦到底是有多喜欢这个人。
云悠悠在心中不由再感慨,“妈,你要喝什么——”景弦拿着茶叶出来,见她还站在那里,诧异道,“妈妈,你怎么不坐?”他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赶紧拿起沙发上的吉他与谱子,“呃,就是……”他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道,“你坐吧……”
云悠悠哪里舍得为难他?她上前,拉住景弦的手,将他拉到沙发一起坐下:“一起坐,妈妈不用你忙这些。”
妈妈的掌心温软,是和艾青映不一样的感觉,景弦的心却也是跟着安宁下来。
他不由沁出笑容:“嗯。”
没有再忙,两人说起了话,云悠悠察觉到景弦的紧张,心中再叹气。
云悠悠没有先说去年那件事,而是挑了几件生活中的杂事,景弦则是告诉她自己近来的研究方向和大致的工作,说了些工作的事,景弦问她:“爸爸也回来了吗?”
“他还要一个礼拜,我先回来。”
“那这个礼拜,你去不去学校?”
孩子的性格,从父母身上都能找到影子,云悠悠与景弦的父亲景穗,和景弦一样,是个有些工作狂的性格,从来是很少休息。学校、办公室、教室,是父母的另一个家,甚过真正的家。
景弦也不过是随口问问,岂料云悠悠却笑道:“不去。”
“啊。”景弦有些怔,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云悠悠看着,便是很心疼,他们错过了太多孩子成长的瞬间。
景弦努力地找着话题,因为他害怕被妈妈问到去年的那件事,他只好问更多他们在国外的事,云悠悠知道他的想法,却还是伸手再度握住他的手,问他:“多多,有喜欢的人了吗?”
景弦的手立刻僵硬住,眼神回避地往下瞄去。
这就是个坎,总要过去,若不是这件事,云悠悠与丈夫,都不曾察觉,儿子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艾青映那样的喜欢景弦,她是相信且放心的,艾青映的母亲,傅真真,她打过很多次交道,也相信是个很善良可爱的人。
可以说,对方的家庭,是个很快乐而又合适的家庭。
她很喜欢艾青映,也喜欢傅真真。
但她更喜欢的是自己的儿子,猜测再多,她也需要儿子的一个准话。这条路,在国内到底不好走,但只要儿子下定决心,再难,他们也会陪着儿子一直走下去。若是儿子有一丝的不安,他们也不会为了别人而去逼他。
景弦果然久久不说话,云悠悠不能确定,他的无言,是因为自己对艾青映的感情不够确定,还是因为他们。
云悠悠想起去年那次,他们过来,其实是想了解情况,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景弦却愧疚地要给他们下跪,她的心痛得都要滴血。
她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儿子,她根本不忍心逼他,她用舒缓的语调说道:“我和你爸爸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景弦抬头看她,似是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我和你爸爸生在一个院子里,读一样的小学,一样的中学,一起跳级,一起上大学……”云悠悠缓缓说着,声音仿佛能穿透时光。
景弦也渐渐听得痴迷了,是的,若说这个世上还有他羡慕的爱情,就是他的爸爸妈妈。
他们俩不到二十岁就一起大学毕业,人人都以为他们会继续念书的时候,他们俩却立即结婚,还迅速有了他。生下景弦后,他们才继续出国读硕读博,继而又一起回国。
哪怕他们在国外念书,他那个时候还很小,也不用上学,外公外婆常带他出国去看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也经常抽空回来看他,他真的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所以他能够平静接受自己的人生,学习方面,父母、外公的严厉,也是为了他好。
中学时候,之所以成日想着会有这样一个少年在门外等自己。
也是妈妈曾给他讲过,爸爸常常在教室门口等她放学。
父母是他最好的榜样,他却辜负了父母。
景弦不由叹了口气,云悠悠握紧他的手,看向他,问道:“小的时候,是不是挺讨厌外公和爸爸,不许你弹钢琴,逼着你写作业,逼着你写大字,逼着你看与背晦涩难懂的古籍?”
景弦立即摇头,却也有些羞赧地实话实说道:“只是有点伤心,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我不能碌碌无为一生。与我现在拥有的一切相比,这是我自己愿意承担的付出。”
“远远那会儿上音乐学院,你是不是很羡慕?”
“有一点,但也还好吧。我学这样的专业,从事这样的工作,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非常热爱它们,就像远远热爱她的大提琴一样。”景弦看她,“妈妈,性格决定命运,其实冥冥之中,我终将会成为现在的我,这样的我,也才是我。”
云悠悠看他半晌,点头,又将话题拉回来,道:“爸爸妈妈小时候和你差不多,也曾伤心愤怒过,我很小的时候生气,不想看书,你爸爸就会安慰我,那个时候我们哪里知道什么喜欢。我们年轻时候,不如现在,那层纸一直不曾捅破,可我也一直记得那种怦然心动感。”云悠悠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是为了开导景弦,她继续道,“那种感觉围绕我整个少女时代,甚至陪伴我至今,更是会影响我一生。我到现在还记得,大学毕业那天,我们一起拍照,却不见你爸爸。”
“我们等了好久,忽然一直在吵嚷着说着各样毕业相关事宜的学校广播安静了下来。”
景弦好奇看她,他从未听父母说起过这件事。
云悠悠面上浮起更多的不好意思,说道:“安静了十来秒,广播里响起你爸爸的声音。”
景弦无声地“哇”,急急问:“然后呢?!”
“你爸爸说:‘云悠悠,景穗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哇,全校都听到了啊!”景弦都激动起来,“再然后呢?!”
“然后你爸爸立刻被全校通报批评了,当时的校长是你二爷爷,他作为侄子,作为优秀毕业生,带头违反校规……回到家,你爷爷还把他给打了一顿……”
“哈哈哈哈哈!”景弦难得笑得这么开怀。
云悠悠也跟着笑了,声音轻松不少:“打完,你爷爷就要他滚。”
“嚯。”
“你爸爸问,滚去哪里。”
“你爷爷说:‘滚去云家当着人家父母的面再给悠悠求一次婚!’。”
“哈哈哈哈哈!”景弦笑倒在沙发上,“我竟然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云悠悠笑眯眯:“因为这件事,你爸爸吃了个通报批评,还被你爷爷给揍了一顿,被你二爷爷训了一顿,到我们家来求婚,你外公也训了他一顿,长辈们哪里好把这件事告诉你。”
景弦笑得肚子都要疼了,云悠悠则是温柔地伸手拂开他额前的流海,温柔道:“所以,多多,我和你爸爸知道美好的爱情是什么样子。我和你爸爸,一直都希望你也能够拥有它。”
景弦的笑容这才渐渐缓住,明白了妈妈特意给他说这件事的意义。
可他还是不明白妈妈的确切用意,这是理解了他是gay,还是说,建议他也找个女孩子?
云悠悠的手又摸摸他的脸,轻声道:“多多,爸爸妈妈这些年来忙于工作,常常忽略你,是我们不对。爸爸妈妈也想尽可能地补偿流失的岁月,却知道这很难,还好,我们还有未来,爸爸妈妈,一直在这里,在你的身前,也护在你的身后。”
景弦的鼻子有些酸了,他没有想到那件事情之后,妈妈还会这样和他说话。
云悠悠觉得今天差不多了,她再道:“多多,有任何事,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告诉爸爸妈妈。任何时候,想要说的时候,来告诉我。”
景弦缓缓又缓缓地点头。
云悠悠这才又笑开:“说到现在,饭还没吃,和妈妈一起回家吧,这几天,住家里?”
景弦想到“嗷嗷待哺”的某只小黄鸭,反正最近他也在犯傻,景弦应了下来。
景弦当晚就跟着妈妈回家了。
景弦这几天没有吃外卖,都是妈妈亲手做的饭,他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十岁的小朋友,妈妈和某只小黄鸭想要养胖他的意图简直一样,只是小黄鸭做的饭太一般,妈妈做的饭太好吃,再多待几天,恐怕就真要养胖了。
不过小黄鸭做的饭再一般,他也喜欢。
礼拜五的晚上,云悠悠看他笑眯眯地吃饭,笑着问他:“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景弦抿嘴笑,继续吃饭,不说话了。
气氛正好,云悠悠的手机响,她拿起一看,是艾青映,她起身,道:“多多,我去接个电话。”
“哦。”景弦并未在意。
云悠悠走进自己的卧室,接通电话,还不待说话,艾青映已经急冲冲道:“阿姨!”
“怎么了?这么急?”
“阿姨!我又被狗仔拍到了!”
云悠悠不急不慢道:“之前澄清过你只是远房表弟了,没事。”
“不是,阿姨,这次就我一个人被拍!”
“嗯?”
艾青映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衰。
竟然有狗仔来专门拍他,上次与傅真真被拍的那张照片里,他的脸比较清晰,他又好歹是个乐队主唱,在网上说多说少到底是有粉丝的,网上也有不少照片。不知被谁给一联系,发现了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他哪里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自然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看着傅真真的那辆粉色车子停在院里很是碍眼,还特地给她把车子给开回去了,结果被狗仔拍到了,说他开傅真真的车,与傅真真一定不简单,绝不是远房表弟的关系。
如果是光跟傅真真传传绯闻,也就算了。
一个小时前,傅真真正好在自己新电影的发布会,被记者问到这件事,傅真真亲口辟谣,说是自己的远房表弟,人家都亲口澄清了,这事儿本来也就过去了。
偏偏上次跨年时,他跳下舞台偷偷亲景弦,被一个粉丝给看到了。
他们虽然严格拒绝观众带手机、相机等物入场,但全凭自觉,顶多过个机器,不会伸手去摸搜全身,这么多年也一直这样,粉丝们也从来没有盗摄。
岂料那次跨年,有粉丝把手机给藏着带了进去,还拍到了他撩起面纱亲景弦。
那位粉丝,也不是什么狗仔,就是普通的吃瓜观众,本来这张照片永远不会面世。可他艾青映不是跟着傅真真一起上热搜了么,很多人发现他就是他,是青映的主唱。
那位粉丝吃到这个瓜,立即兴奋地将照片贴了上来。
如今情况热烈,可想而知。
他与乐队的粉丝倒还好,本来就没把他当偶像来看,跨年那天也亲眼见他在台上亲景弦的。只有少部分说了几句,甚至还帮着骂那个爆照片的人。
关键是现在这事儿闹大了,大批量的圈外网友涌来,有腐女大喊好萌,有反同者的大肆辱骂,还有更多路人的评价,更有坚持认为他还与傅真真有不正当关系的,傅真真的粉丝与黑,也掺和在里头,简直是一团乱。
骂他倒也罢了,他不在乎。骂他妈,傅真真被骂多了,从来也都不在乎。
他受不了那些人骂景弦。
艾青映郁卒道:“阿姨,还好,场子里本来就暗,角度问题,几乎没拍到多多的脸,但也拍到了下巴。多多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倒不至于被人认出来,我是怕这个事,您懂的……”
云悠悠懂,景弦当初就是因为那样的事变得这样脆弱,对于他人的言论、眼光,景弦非常敏感。
如今这样近似于“曝光”的事,可能又会打击到他,尤其是他如果看到网上那些难听的话。
“阿姨,您说这事儿怎么办?我爸爸已经帮我去压网上的事了,可是这样的事,是不可能真的压下去的,我妈最近新电影上映,不想要热度,热度都会自己找过来。”艾青映越说越郁闷,“多多又不可能不看手机,他看到了怎么办啊?他最近好不容易高兴一些。”
艾青映提了很多想法,都是想方设法地把这件事往下压的。
云悠悠却是心中一动,反问:“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往下压?”
“啊……”
“你做错了吗?景弦做错了吗?”
“没有。”
“那你怕什么?”
“我不怕,我担心他。”
云悠悠走到卧室门边,推开门,看到景弦安静吃饭的背影。
景弦偏瘦,穿着白色的家居服,背影看去清瘦,却又俊逸而挺得笔直,俨然已是成年人的背脊,轻易不会被击垮。上一次,甚至是自他出生以来的,这么多次,他们没能有个陪伴在身侧的机会。
儿子长大了,看似再也不需要他人伸出的手。
他们也一直这样以为。
可他们错了。
这一次,他们再也不想继续错与过。
云悠悠关好门,回到卧室窗边,看着窗外景色,声音宁静而充满力量:“既然没有错,那就告诉全世界,你们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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