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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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一夜已不知缠绵了多少次，第二日周婉然早起去雅阁请安,平日几步的路程,今日却变得尤为艰难。

到了雅阁她十分没精打采的坐到椅子上等候,和平日一样,她总是来的最早的那个。

“诶呦！这不是许久未见的周侍妾嘛！”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周婉然不用猜也知道这般的阴阳怪气，除了兰侧妃再无旁人。

“奴婢给兰姐姐请安。”

周婉然昨天被顾谨彦折腾的,今早起来就浑身酸痛,她本欲起身行礼,却不想脚下一软竟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在了地上。

还好她自己眼疾手快，抓住了身后的椅子,不至于真的摔倒。

谁人不知昨晚王爷留宿合芳苑，今日又见周侍妾如此情况,便是不用猜也知是为何。

兰芷如此刻神情嫉妒的,恨不得立马把周婉然挫骨扬灰才算解气。

周婉然自是感受到了来自兰侧妃刀子般的目光,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辰时起床时，浑身酸痛的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本是不想来的,可她一个小小的侍妾，王爷留宿一晚便第二日就不给王妃请安，怕是用不了半柱香的时间就会传遍整个王府，到时候脊梁骨被人戳破了不说,还得说她恃宠而骄，目无王妃。

如此比较后，周婉然方才决定就算在难受，也要如常去请安，可来了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就算是来或是不来，都会招人嫉妒，谁叫昨夜王爷留宿在了合芳苑。

“伺候了王爷一晚，周侍妾就这般的羸弱，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兰芷如说完便十分蔑视一笑。

周婉然自是听不得这般的诋毁和嘲笑，但闺房之事，她又羞于辩驳，一口闷气便从胸口油然而生。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了？”兰芷如见着周婉然不语，便更加肆无忌惮。

跟兰芷如一同进来的白侍妾，见在一旁的周婉然脸色苍白，知她确实是身体不适，便在一旁劝阻。

“兰姐姐，我看周侍妾是真的难受，不像是装的。”

白静嫣本是好心，怕兰芷如太欺负人，自己惹祸上身，可她这劝阻在兰芷如眼里，却是在帮周婉然说话。

一瞬间兰芷将目光转向白静嫣，十分不屑的看着她，“怎的你们才相熟几日，就开始卖主求荣，这般的向着她说话了？”

白静嫣没想到兰芷如会这么认为她，便一时的不知所措。

兰芷如嗤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背着我见面的事，怎么你这条摇尾巴狗在我这里谄媚够了，如今想换换主子了？还是你觉得你父亲翅膀硬了，不再需要我父亲了是吗？”

兰芷如的话句句直戳白静嫣的要害。

“不不，兰姐姐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白静嫣想解释，却又有些百口莫辩。

“你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你帮着别人对付我，难道还是在帮我不成？”

兰芷如从小便是个是恃宠而骄，张扬跋扈的性子，白静嫣的父亲是她父亲的手下，白静嫣之所以有幸能同她一起嫁给王爷，也不过是她父亲为了巴结她家，她才有此福泽而已。

说道底她能有今日，她父亲能有今日，依仗的全都是她们兰家，如今她竟然胳膊肘朝外拐，不知感恩而去帮别人，以她的脾气，她怎还会容她。

“兰姐姐怕是误会了，白侍妾自然是在帮您，而非帮我。”周婉然有些看不下去，便想要替白静嫣解释几句。

兰芷如见周婉然竟然也向着白静嫣说话，这两个人一唱一和，互相帮助，当真是拿她当猴耍呢不成？

大小姐的脾气自然是容不得别人在她面前惺惺作态，转瞬间便火冒三丈的怒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和我说话？别以为得了王爷的青睐就真的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过是靠着一些下作的狐媚手段勾引了王爷，还当真以为能抓住王爷一辈子了。”

兰芷如说的十分的大声，厅里厅外的婢女尽数都听的见。

周婉然虽不如王妃和兰侧妃这般的大家出身，可怎的也是翰林院大夫之女，实实在在的周府大小姐，怎能叫她这般当众诋毁。

周婉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本可以上前去和兰芷如争辩，但这里是雅阁，兰芷如能不顾王妃颜面在这里撒泼，但她不能。

若她真与兰侧妃在这里争执起来，王妃怪罪她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思来想去后，周婉然决定将这口气忍了下来，可胸口却一阵阵的难受。

“呦，说你两句你就装成了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当真以为自己是病西施，楚楚惹人怜啊！”

兰芷如越说越过分，越说越肆无忌惮。

“兰姐姐别说了，我看周侍妾的脸色是真的很不好。”

白静嫣一半担心周婉然，一半担心兰芷如，毕竟她与兰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滚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兰芷如狠狠将白静嫣甩在一边，见着眼前的周婉然，想起昨夜王爷竟与她温存，心里的火便然了几分。

如此便直觉得刚才的话说的还不尽兴，便又张开口欲诋毁周婉然。

此刻周婉然胸口憋闷难受的厉害，好似一口气上不来一般。

她经历两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她没见过，只单单兰芷如的两句嘲讽的话，本不至于让她如此的，只是不知怎么，她就是很难受。

“周侍妾你……”

兰芷如的话刚开口还未说完，周婉然便胸口忽然剧烈的疼痛，一口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

鲜血打湿了周婉然的衣襟，而后落在地上，彤红一片，着实吓坏了屋子里的人。

“呀！周侍妾您这是怎么了？”

此时正当张嬷嬷跟着王妃从后厅走出来，见着周婉然口吐鲜血，张嬷嬷便惊慌的忙跑上前询问。

周婉然此刻身子虚的厉害，意识早以不清，她只嘴角一遍遍的叫着，“莫佗，莫佗。”

旁人不知莫佗是谁，但王妃却把这个名字深深刻在心里。

“周侍妾可有带来旁人？”

曾柔问向跟着周婉然身边的侍女。

侍女回禀，“回王妃，周侍妾带来了一位老先生，正在外面等候。”

“快请进来。”曾柔忙说。

莫佗进来后，一眼便看到了昏迷的周婉然，上前把脉后，便用银针施予几个穴位，周婉然便慢慢苏醒过来。

见着周婉然苏醒，曾柔安排张嬷嬷将她送到后面的偏殿休息，而剩下的便是正襟威坐的王妃，和一脸惊恐的兰芷如，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请安结束后，曾柔回到偏殿看望周婉然的时候，也顺便将处罚兰侧妃闭门思过半月的处罚告诉了她，以让她宽心。

王妃是想让她宽心，但周婉然知道，只怕是这次撕破了脸，以后的日子便更加的难过。

周婉然这次带莫佗来，本是想要让他帮王妃诊治，但却不想到是她先病倒了。

莫佗本是不知顾谨彦和周婉然是何身份，但见他们在江南办案，却也知他们并非普通人，但也仅以为他们是个官宦人家，却不想竟是皇家。

后周婉然请莫佗为王妃诊病，他甚觉惶恐，本是不想答应，但奈何周婉然太过执着，屡屡恳求，他又欠这丫头人情，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王妃这脉向显示，水银之毒早已深入骨髓，这服毒的时日怕是以有两年有余了。”

莫佗为王妃诊脉过后说道。

“两年？怎么会这么久。”王妃惊讶。

她嫁入王府才不过两年，而兰芷如嫁入王府还不到一年，她本怀疑这水银是兰芷如下的，可按着时间推算又不吻合，难道她提前未雨绸缪，人还未入府，这毒就已经入了她的口？

莫佗诊脉从无出错，见王妃疑惑，便又重复一句，“两年确定无疑。”

周婉然也十分的差异，“可王妃上月刚刚小产，若中了那么久的毒，怎会有孕？”

曾柔也和周婉然有同样的疑惑。

莫佗解释：“这毒该是两年前你曾服用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就断了，所以王妃才会有孕，但为何小产，也可能是您近日又开始服用水银，新毒勾起旧毒，这孩子便自然保不住了。”

莫佗的分析让曾柔瞬觉毛骨悚然，她竟两年前就被人下毒却丝毫不知，而她有孕后又被人下毒，有孕这事她自己都不知，竟会被暗处之人得知，想想都觉得可怕至极。

“莫佗神医，王妃的毒可还能解？”眼下纠结这毒到底中了多久，小产到底因何而起都无济于事，最重要的还是这毒可还能解。

莫佗面露难色，“这毒早已深入骨髓，遍布五脏六腑，恐怕回天乏术了。”

“莫佗神医，你不是十分擅长解水银之毒吗，怎会解不了？”

说到这莫佗有些汗颜，“老夫的确能解旁人解不了的水银之毒，可只限于初期中毒之人，像王妃这般两年前便已中毒之人，实在束手无策。”

周婉然不信，“那飞絮姑娘中毒三年，您不是也解了？”

莫佗一愣，她竟知飞絮，想了想便只得如实解释。

“飞絮姑娘的确中了水银之毒，但并非如传闻所说中毒三年之久，而是只有十日，所以她体内毒素尚浅，还能治愈。”

周婉然茫然，她十分相信的故事竟然是假的。

莫佗想了想，十分抱歉道，“这场谣言是老夫我的过错，当年年少气盛，喝了些酒便口出狂言，如今倒是让王妃和周丫头燃起的希望白白破灭，真是老夫的罪过。”

莫佗十分自责，这谣言让他一生都带有罪恶感，如今说出真相到也觉的畅快了。

“王妃娘娘，抱歉让你失望了。”周婉然自也是十分自责。

曾柔十分从容的笑了笑，“周妹妹为我的事尽心尽力，你又何须与我说对不起，这便是我的命而已。”

见着王妃如此坦然却又十分落寞的神情，周婉然心里也是十分的难过。

一个女人不能为丈夫延绵子嗣，便是一辈子的遗憾。见着王妃伤神，周婉然在侧殿休息片刻后，已然觉得无事便不再叨扰，由婢女搀扶回到了合芳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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