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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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快去传御医！”

顾谨彦将周婉然抱入殿内,全然不故此刻皇上铁青的面孔。

没有皇上的发话,门口的侍卫哪里敢去通传,顾谨彦见着周婉然气息奄奄,而这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领命。

他怒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本王去请太医，当误了本王的孩子,我让你们全部陪葬！”

顾谨彦自是已经什么都不顾了,此刻他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他怀中的小女人有事,更不能让他们的孩子有事。

“皇上……”侍卫被吓的不轻，轻声询问皇上的意思。

“彦儿,这是皇宫，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

顾谨彦冷笑,“那父皇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儿子？”

皇上冷脸,“放肆！竟敢顶撞朕,你信不信朕现在立刻下令处死你怀中这女人。”

顾谨彦不以为然的笑道：“信，为何不信？父亲心中记挂大哥，一心想让婉儿做他的替罪羊,以保大哥一命，如今婉儿气息奄奄，也算是如父皇您的愿了对吧？”

他从小到大，从未和皇上用这种语气说过话,更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揭露他的表里不一。

“混账，混账东西！”皇上气的在殿上来回踱步，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龙椅旁，剑架上的宝剑。

一瞬间剑柄出鞘便直指顾谨彦的咽喉。

“逆子，我今日便要亲自了解了你这个逆子！”

“儿臣只是说了句实话便被您称之为逆子，可大哥弑父想要杀你，你仍然一心想要维护他，父皇，您已经解除了心中对我的疑惑，我与大哥同是您亲生的儿子，可您为何还要如此区别对待？”

顾谨彦的话句句走心，可这在一向不容质疑的皇上眼里，便是犯了侵犯他威严的大错。

“由儿从未用过这样的口气与朕说话，他深知长幼尊卑，这便是我为何更疼爱由儿的原因，你可听明白了？”

顾谨彦冷笑几声，什么长幼尊卑，这分明就是父皇随便用来搪塞他的理由。

“父皇要杀便杀吧，儿臣这一世活的孤零，只求下一世不要再托送帝王家。”

顾谨彦的话自是激怒了皇上，他刚要将剑刺入顾谨彦的脖颈，太后便匆匆赶了过来。

“住手，给我住手！”

这声音气势威严，皇上听后，果然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皇祖母。”

顾谨彦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惊动早已不问世事的皇祖母前来。

“逆子，你这个逆子，竟然想要杀我孙儿，你不如连老婆子我也一快都杀了算了！”

老太太一头银发，气势汹汹，上去一把便夺去了皇上手中的长剑。

“儿臣不敢，儿臣怎敢要母亲的性命。”

方才还一副严父模样的皇上，此刻立马变成了乖顺的儿子。

“你不敢？”太后冷哼一声，“如今翅膀硬了，这天下还会有你不敢的事？”

“母亲严重了，儿臣只是在教育彦儿而已，怎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你没有？”太后逼问。

皇上顶着一头冷汗，心虚道：“没有，真的没有。”

“那好，既然如此，彦儿和孙媳妇都跟我回长寿宫，我孙儿有错哀家自会管教，还轮不到你舞刀弄剑的。”

太后说着便示意身后的人将周婉然抬走。

皇上见太后要带周婉然走，立刻不允，“彦儿可以走，但周氏犯下大错，不能离开。”

“孙媳妇犯了大错？”太后故做诧异的看向皇上，“犯了什么大错？皇上说来也让哀家听听。”

皇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周氏受意大宰相，潜入彦儿府中寓意魅惑彦儿，刺杀王妃，您说这样的女子怎可留得。”

皇上说的有理有据，太后听的也认真。

“哀家听明白了，孙媳妇是大宰相和由儿派去彦儿府中做细作的。”

皇上见太后听的明白，忙说：“正是如此。”

太后点点头，“那既然如此，皇上就应该派人去捉拿大宰相和由儿，他们是主谋，要定也是定他们的罪过才是，与我这可怜的孙媳妇有何关？”

皇上本以为太后已经被他绕了进来，可不成想姜还是老的辣，他竟然反被太后绕了进去。

“母亲，大宰相和大皇子我自会惩罚，可周氏的罪也不能饶恕。”

“那就去先定大宰相和大皇子的罪去，孙媳妇现在怀着我们皇室的血脉有功，功过相抵皇上还想要什么惩罚？”

太后自然知道皇上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母亲，这一码归一码，怎可混为一谈。”

皇上本来是胸有成竹，准备用周氏来抵由儿的罪，不成想半路杀出个太后，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

“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丫头带走。”

太后冷着脸，身后的婢女们领命，上前将周婉然带走。

皇上亲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母亲这……”他实在是不甘心。

太后冷冷一眼，“如今哀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抱上曾孙，皇上你若是敢阻挠就是不孝！”

不孝这么大一个帽子若是扣在皇上头上，那这么多年的孝子形象就全部作废了，皇上自然不想在自己年过半百之时被扣上不孝的骂名，死后被后人唾弃。

眼看着周婉然就这么被带走，皇上有苦难言，但也只能暂且作罢。

长寿殿偏殿内，棉被，炭火和暖手炉源源不断的送过来。

太后把所有的御医都叫来了这里，发话若保不住周氏母子，就都让他们回老家种地去。

周婉然有孕时这胎就不稳，再加上她在大牢中见红还未恢复就又赤着脚在冰冷的雨里从皇贵妃的宫殿一直跑到了正殿。

回到长寿殿时她的身子已经冻僵，脚趾通红，胎儿虽还未有小产迹象，可此刻母体却已经受了重创，气若游丝，如此就算胎儿无恙，可保不住母体，一切也都是枉然。

“一群废物，关键时刻一个个的都没个办法，也不知皇上养你们做何用处。”

周婉然这病实在难医，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太后发怒，御医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惶恐不安。

“去吧，明日都回老家种地去，皇宫不留闲人。”

太后说完，御医们都磕头请太后饶恕，太后见着床上躺着的周婉然，面色苍白如纸，若不是还有一丝气息，说她已是死人怕也会有人相信。

见比情形，老太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是这丫头福薄，没有这福气，这事怪不得你们，都下去吧！”

太后本就是慈悲心肠，方才也只是念孙心切才说了些狠话，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她注定是没有那个福气能够见到下一代的人，人命自有定数，怪不得旁人。

“皇祖母，孙儿知道一神医，想来他或许会有办法。”

御医们都束手无策，顾谨彦便想到了莫佗神医，可莫佗神医人在宫外，而周婉然此刻身在宫内，依着莫佗的性子，他定是不会肯入宫前来医治。

而此刻皇上正在气头上，想来也不会肯让周婉然出宫。

“彦儿，母妃有办法让你父皇答应，放周氏出宫。”这时秦若娥从殿外走进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得知后便匆匆赶过来。

“那就劳烦母妃了。”

顾谨彦不知母亲有何办法肯让父皇点头，可想着母亲在父皇心中的位置，想来她还是会有办法的。

半柱香之后，皇上果然下了一道旨意，让周婉然待罪回府养胎，待十月生产之后再行论罪。

一路出了皇宫入王府，再到合芳苑。顾谨彦都是亲力亲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周婉然，采青站在一旁也只有打下手的份。

信仁叫来了莫佗神医，莫佗见着周婉然如此模样，不由得咋舌。

“皇宫这般凶险的地方，果然入不得，入不得。”

“还请劳烦神医为婉儿医治。”

信仁十分不情愿的为周婉然把脉，若是换做旁人，他定然是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此人已经没有任何救治的希望了，可眼前这人不是旁人，而是故人，他便是放手一博，也要姑且一试。

“周姑娘是寒气大量侵蚀入骨，若能有火灵芝为药引，这命或许还有得救。”

“火灵芝？”信仁惊愕：“火灵芝不一直只是传说吗，难道真的存在？”

“在哪里能取得火灵芝？”顾谨彦询问。

莫佗摇头，“老夫我也只是在药书上看到过，哪里有我也不知道。”

“老头你不知道的事就不要瞎说啊！”采青在一旁吐槽。

“你这丫头你以为我愿意说吗，我是无药可下了，才会想到这火灵芝。”

莫佗狠狠的敲了一下采青的脑袋，让她多话。

“王爷，妾身这里有火灵芝，愿拿出给周妹妹救命。”就在所有人都在为火灵芝犯难的时候，曾柔走了进来。

她本是得知周婉然回府，心中一直觉得愧对于她，所以才来想亲自登门道歉的。

可不成想走到门前，听见了屋里的对话，她才得知周婉然生命垂危，急需火灵芝救命。

刚巧曾家就有祖传的一颗火灵芝，她嫁给王爷时母亲将这颗火灵芝给她当做了陪嫁，带入了王府。

“张嬷嬷快去把那颗火灵芝取来。”曾柔说完，张嬷嬷应声便转身离开，没一会手中拿着一个镶着金丝银线的盒子走过来。

曾柔打开拿盒子递给顾谨彦，“这火灵芝乃是我祖父机缘巧合时得高人所赠，如今它若真能救周妹妹一命，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曾柔打开盒子，那火灵芝生于火山之上，周身成黑红色，似木头一般的粗糙，带着纹理，散发着香气。

“就是它，和药书图册上所画的一样。”

医者见到珍贵的药材都会异常的激动，莫佗捧着宝贝般的将火灵芝捧在怀里。

顾谨彦不知这几日所发生的事，王妃为他死而复生，又献出火灵芝救命，他自是打心眼里对她心生感激。

“这些时日本王不在府中，留柔儿一人支撑当真是辛苦了。”